被暖黃燭光沐著的白衣身形,那一頭長髮自他的修頸往下蜿蜒著,帶著一絲翠的玉環在腰間落下,搖晃在衣襬之下,無一不在晃動著人的心神。

撐著額頭的手臂上,寬袖落下,露出了一小截纖細白皙的手臂。

那雙帶著霧濛濛的潮溼眼睛,此刻正低垂著,沉靜著,依稀可見睫毛垂下的陰影在顫動,如落入水裡的蝴蝶。

沈珏一雙眼淡淡打量著白玉安,燈下的美人無論哪個角度都是賞心悅目的。

即便中了藥,那份骨子裡的雅麗,還是讓他看起來濯濯如白蓮,不可褻玩。

美人?

白玉安此刻不就是羸弱任人宰割的美人麼?

他那一兩分清高此刻又算得了什麼?

他真要對他做些什麼,他除了說一兩句嘲諷話,又能反抗什麼呢。

沈珏後背靠在椅背上,濃墨眼裡盡是白玉安的影子。

想著白玉安一箇中了春藥都不舉的人,他能怎麼幫?

他倒是想親自幫幫他,可人家應該也不會領情。

微微挑了挑眉,手上摩擦著拇指上的玉扳指,沈珏才道:“白大人想讓我怎麼幫你?”

白玉安臉色潮紅,微微閉著眼快要撐不住,又咬著唇畔醒神幾分,才沙啞道:“下官想請沈首輔帶我離開這裡。”

沈珏微嘲:“白大人這副模樣,還走得動路麼?”

白玉安放下手臂,喘息著看了眼沈珏:“只要沈首輔能護著下官出去,不讓韋妙春看見,其他的不用沈首輔管。”

就算是求人也這般理所應當。

沈珏無聲笑了笑,這性子也只有他縱著了。

起身走到衣架旁,沈珏從架子上取了一件黑色斗篷,就又走去白玉安的身邊。

在白玉安錯愕的眼神中,他淡淡笑了笑,就將斗篷披在了白玉安的身上,又躬著腰身替白玉安將領口的繩子繫好。

將斗篷上的帽子戴到白玉安的頭上,沈珏眯眼看著面前那張泛紅的迷惑人的小臉兒。

那雙眼裡的春水快要漫出來了還不自知,用著自以為有氣勢的眼神瞪著他。

分明是勾人的緊。

他低笑了聲,也不管白玉安如何神情,一把便將白玉安橫抱了起來。

這重量著實輕了些,抱在懷裡跟沒有骨頭似的,軟綿綿的手感極好。

白玉安腦子裡一愣,惱怒的看向沈珏:“你在做什麼?”

沈珏勾著笑看著白玉安唇邊的血跡,知道他是為了保持清醒才這樣,但卻將那張唇染的更加紅豔。

他喉嚨滾了滾,啞聲道:“待會白大人可在我懷裡好好藏好了,要是碰見了韋妙春,本官可不管你了。”

白玉安一張臉通紅,蹬了兩下腿也是綿軟無力,咬牙切齒要罵出來,卻聽到沈珏踢了下門,門就從外面被開啟。

知道這裡就是剛才房間的隔間,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樣,白玉安連忙將臉埋在了沈珏的胸膛裡。

感受到懷裡溫熱急促的呼吸聲,又看了眼那玉白耳尖上的紅色,沈珏眼神一深,看向長松低沉問道:“人呢?”

長松就忙道:“已經下樓了。”

沈珏沒說話,就大步往外走。

長松跟在沈珏身後,剛才驚鴻一瞥那懷裡的人,雖黑色斗篷將人遮的嚴實,可那露出的一小塊白淨面板卻異常清晰。

他當然知道懷裡那人是誰。

只是他家大人,竟然會將個男人抱在懷裡??

他不敢再深想下去,拍了拍自己的臉。

而白玉安即便心裡再覺得難堪,此刻也不敢動。

不說她一個男子被沈珏抱著屈辱,若是被別人看見了,豈不是更加難堪讓人揣測。

白玉安不想揣測沈珏用心,畢竟人要帶著她出去,鬧翻了自己一個人也沒法子應付,再難堪也只能先忍著。

耳邊不時傳來旁邊走過的聲音,接著她居然聽到了顧君九的聲音。

“沈首輔,怎麼來輝樓也不提前說一聲?要不我現在讓我爹給您再去備一間上好的觀景屋子。”

沈珏低沉的聲音響起:“不必。”

說著就與顧君九擦肩而過。

顧君九卻呆呆看著沈珏懷裡的人,那耳廓上的黑痣他認得,白玉安的耳上就有一顆。

他留了個心眼,轉頭就對著隨從道:“快叫人去白玉安的院子門口藏著,回來再告我見到的。”

張鳳忙點點頭:“小九爺放心,我這就去。”

這邊沈珏將白玉安抱到了外面,白玉安聽著外面的聲音,像是到了街道上。

又見沈珏不動,白玉安忍不住急促的打了打沈珏的胸膛。

胸膛上貓爪似的觸感讓沈珏笑了下,他一隻手拍了白玉安的臀部一下:“急什麼,馬車還沒過來。”

白玉安受此奇恥大辱整張臉漲紅了起來,身子都顫抖起來,恨不得現在就從沈珏身上滾下來罵人。

恰此時有沈珏認識的人過來客套,白玉安卻覺得身上越來越難受,再氣也只能先忍著。

好不容易等到沈珏上了馬車,白玉安連忙掙扎著要從沈珏身上起來。

懷裡的身子綿軟,還有股淡淡梅香味兒,沈珏可捨不得放手。

輕而易舉的就將懷裡的人按在胸膛上,他低低道:“你這身子坐都坐不住,我勸你還是別亂動。”

白玉安可不管這些,她寧願躺在地上,也不願屈辱的靠在沈珏的懷裡。

她可是男人,又不是女人!

成何體統。

咬著牙蹬腿,就要去夠地面。

沈珏淡淡看著白玉安掙扎的模樣,姣好面孔上佈滿了薄汗,眼神卻倔強的厲害。

唇角抿了絲不屑,手掌從白玉安的腰上鬆開。

失去了固定的白玉安身子一軟,猝不及防就從沈珏身上滑了下來,滾到了沈珏的腳邊。

沈珏垂眼淡淡看著,臉上的表情明滅,看不出情緒。

白玉安蜷縮在地板上,馬車顛婆,她被晃的難受,卻咬牙忍著沒有吭一聲,唇畔又咬出了鮮血。

也不知這麼犟是為了什麼。

沈珏眼神沉了沉,還是沒看過眼,一俯身將白玉安從地上撈起來,扔到了軟墊上。

他好心救了人,人家卻不領情避他如蛇蠍,到底好心成了驢肝肺。

看來白玉安這人憐惜不得,就該讓他被韋妙春設計,然後再看他搖尾乞憐的來求他,那樣或許才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