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覺得自己一日不見白玉安便想他。

夜裡孤枕難眠時,腦海裡也全是他。

那日白玉安醉後潮紅的面孔,他仰著頭一遍遍朝自己索取的時候,沈珏每每想起便無法入睡。

可每當人就被他按在身下,體內的慾望就要發洩出來時,偏偏看著白玉安那雙不染任何情愛的眼睛,便會心中氣惱。

控制不住的更想要將他緊緊箍在自己懷裡。

為什麼白玉安不是女子。

若是他將白玉安變成女子會如何。

他想蒙上他的眼睛,捆住他的手腳,讓他只能讓自己予取予求。

可偏偏又貪心。

想要人的真心,直到現在也沒忍心下手。

身下的那雙眼睛可憐無助,才剛病好的面容上還帶有兩份倦意。

沈珏心裡頭儘管已經冒了無數念頭,但沉沉眉色裡卻依舊是冷肅的。

接著他又漫不經心笑了下,抱住白玉安側躺在榻上,握住她的手就往身下去。

沙啞的氣息吐在白玉安的臉頰上:“只要玉安摸摸我,我就不會對玉安做什麼的。”

白玉安只覺得自己的手被沈珏引到了一處地方。

她當然知道那是什麼,每個男人都有的,而她沒有。

母親從小就教過她,小時候懵懵懂懂看著母親拿來的冊子,說著男子與女子有哪些不同,讓她牢牢記住。

牢牢記住了,才能更好的遮掩下去。

身體顫抖起來,眉目間還是忍不住染了厭色。

沈珏看出白玉安的厭惡,挑眉含向白玉安的唇畔:“玉安自己也有的東西,難道玉安也討厭自己的?”

白玉安眼眸對上沈珏的眼睛,眼神裡滿是抗拒,卻又輕顫著問:“若是有人這般對沈首輔呢?”

沈珏笑了聲,緊盯著白玉安:“沒人敢這麼對我。”

他又有些輕佻的勾唇:“不過若是白大人有這本事,我自然配合。”

白玉安便閉上眼睛,滿臉上都是難堪,只當沒有聽見沈珏在耳旁的呼吸聲。

偏偏沈珏不願放過她,又在她耳邊低喃:“白大人的手動一動,不然我怎麼能放過白大人?”

白玉安厭惡,咬著牙:“我不會。”

沈珏有些意外,隨即嘲諷:“難不成白大人至今沒有自褻過?”

說罷沈珏又似想到了什麼,低笑了聲:“我竟忘了白大人不舉,倒是少了樂趣。”

“真是個可憐的。”

那話裡的輕蔑,無一不是一場凌遲。

白玉安忍受著,再不回一句。

沈珏看著白玉安緊閉的眉目,一身月牙白寢衣的他,寡慾而又清淡。

即便兩人做著這般親密的動作,他的神情也依舊是冷清的。

就連那日中了春藥,這張臉上也沒幾分欲色。

沈珏冷哼一聲,湊過去就重重吻在了白玉安的唇畔上。

床前的燭燈搖搖晃晃,白玉安不知道沈珏多久才放了她,只覺得手上已是酸的厲害。

又感覺手上沾上東西,白玉安不知那是什麼,愣愣舉著手,看著指尖上的東西有些不知所措。

沈珏看著白玉安發愣的樣子,竟覺得有幾分可愛。

拿出帕子細心替白玉安著手,待擦的乾淨了,沈珏才將白玉安擁在懷裡。

聲音裡滿足沙啞,比之前溫和了許多:“玉安可累了?”

“乖乖在我懷裡睡會兒,我一早就走,沒人會知道我來過。”

這會兒竟說這樣無恥的話。

白玉安懷疑沈珏有沒有臉皮。

她道:“是沈首輔讓人跟著我的?”

沈珏倒承認的爽快:“我不讓人護著白大人,萬一白大人又落水了怎麼辦?”

白玉安便一陣怒意:“你這話當真是當我傻子麼?”

滿足了的沈珏便哄著:“玉安自然不傻,玉安頂頂聰明的。”

又是這般避重就輕。

白玉安又是一怒,忽然轉身雙手緊緊拽著沈珏的衣襟,抬頭對上沈珏的眼眸:“我的事且不說,那高寒又是何故,你為何無憑無故要將他調任到京外去?”

沈珏眼裡這才露出了些情緒,銳利的黑眸淡淡看著白玉安:“你只是個小小編修,我身為首輔調遣官員,難不成還需徵求白大人答應?”

白玉安氣的咬牙,手上更加用力,直將沈珏的衣裳捏的發皺:“你無恥,朝中已是你一人把持,你竟還針對老師的學生。”

“既然沈首輔這般權傾朝野,何不將我與高寒一起調到京外去?!”

沈珏濃黑的眸子緊緊盯著白玉安,伸出手將白玉安扯在自己衣襟上的手拉開,用力握著他的手腕,臉上已有慍怒:“我要如何做,還輪不到你來置喙。”

“你若不想高寒走的更遠,就別再管這件事。”

“你最好聽話。”

說著沈珏一把將白玉安按在懷裡,直接咬上她的唇,將她即將出口的怒意全含在了嘴裡。

白玉安一開口沈珏便吻過去,直到最後白玉安終於老實了,乖乖被他按在懷裡,沒再說讓他不開心的話出來。

這一夜白玉安都沒有睡過去,儘管頭被按在了沈珏的胸膛上,可身體始終警惕著,生怕沈珏又做出什麼出格的動作。

她害怕一個鬆懈裡,沈珏的手要是伸到了衣裳裡,那她藏了十七年的秘密,一夜裡便毀了。

沈珏走的時候白玉安依舊清醒著,她閉著眼任由他在自己唇畔咬了咬,又眯著眼看他站在桌旁看自己昨夜寫的字。

直到沈珏的身影徹底出了屋子,白玉安才一下子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阿桃進來的時候,白玉安正坐在桌旁,又見她手上拿著毛筆,筆尖懸在半空,半天也沒下筆。

阿桃過去將白玉安身上的袍子披好,又問道:“公子要寫什麼呢?”

墨點嗒在了宣紙上,白玉安默了半晌,還是鬆了筆。

她呈摺子去太后那裡,太后與沈珏的關係她還沒弄清楚,貿然上摺子,或許會只會將自己置於險地。

且沈珏把持朝政,小皇帝不中用,或許太后也拿不了沈珏如何。

後背靠在了椅背上,白玉安看著視窗出神。

阿桃起身看到落在紙上的毛筆,墨水快浸到白玉安的袖子上,連忙過去拉開白玉安的袖口道:“公子也不看看,也不怕弄髒了衣。”

白玉安將手從桌上拿下來,又側過身,將手搭在了椅背,抬頭對著阿桃道:“昨夜我給你說的話,今日可別忘了。”

阿桃反應過來:“公子說的可是叫陳媽媽去找如意的事情?”

白玉安便點點頭。

又道:“這事你交代好陳媽媽便是,也叫陳媽媽給魏如意說,讓魏如意也不用跟著去。”

阿桃點點頭,拿過公服去給白玉安穿衣:“公子放心就是,奴婢能辦好的。”

她整理著白玉安的衣裳又問:“可公子信得過那個姓王的麼?”

“萬一他謊報了租錢的數目呢?”

白玉安看著阿桃的動作:“大體的數目我是知道,且契書上也會寫明價錢,這倒沒必要擔心。”

阿桃點頭,收拾好了又去服侍白玉安梳洗。

這雨下了一夜,白玉安穿戴整齊的站在廊下,青磚地面上早已乾淨,昨夜滾落在下面的燈籠正放在了廊上。

白玉安撐著傘往後院走,頓在那門洞外,看著那獸夾上夾著的石頭,眉目裡又是一恨。

阿桃奇怪的看著夾子:“這怎麼夾著兩個大石頭?”

她又抬頭往上看了看,實在看不出是哪裡落下的這兩塊大石。

白玉安沒說話,卻又冷淡哼了一身。

起身往外頭走,走到了前院裡才發現衣襬上被草木沾溼了大片,留下了大塊深色溼痕。

阿桃看著就忍不住嘮叨:“下著雨的,公子非要去後院,這會兒衣裳溼了要烤也來不及了。”

白玉安抖了抖袍子,看著阿桃生氣的神色,嘆氣拉起阿桃的袖口:“這一塊也不算什麼。”

“走吧,該遲了。”

阿桃這才沒說話,也怕去遲了,連忙跟在了白玉安的身後。

沈珏站在閣樓上看著白玉安的背影,抿著唇也轉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