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安自是察覺不到沈珏的目光,捏了半天手上早已是發酸,卻對沈珏半分作用也沒有,索性就開始敷衍起來,軟著手指頭草草的按了按。

按幾下還不專心,歇一會才又敷衍的按幾下。

看樣子是不耐煩了。

沈珏無聲笑了下,他讓白玉安站了這麼久,這會兒又使喚人,估計人心裡正罵他。

本來有些心疼人,想叫人在自己旁邊坐坐,但又想白玉安這人心疼不得,每次他一服軟便放過他,現在對他已是越來越大膽了。

要是昨夜他不躲,要是白玉安刺對了位置,後果已不是能想的。

想到這裡沈珏臉色沉了沉,軟了的心腸又硬了起來。

板著臉冷沉沉道:“手上是沒力氣?”

白玉安臉色難看,手上動作一頓,想著這沈珏故意折磨自己,索性放了手,走到沈珏就一躬身抱手:“沈首輔還要下官捏多久?”

沈珏淡淡看著白玉安冷笑:“多久是本官的事情,你只需做你的事。”

之前便忍過來了,到底是自己做的荒唐事,白玉安強忍著,正要走到沈珏的身後去,手腕卻被沈珏拉住。

只見沈珏懶懶往白玉安身上一瞥,冷冷勾著唇道:“剛才白大人肩膀捏的甚合我意,恰好我腿也有些乏了,不若白大人再給本官捏捏腿?”

白玉安看了眼沈珏那交疊搭在桌上的兩條腿,臉色變了變。

沈珏看著白玉安臉上的表情,冷沉黑眸對上白玉安的眼睛:“白大人正校對正德會典,應再清楚不過刺殺朝廷命官是什麼罪。”

“謀殺本部五品以上長官,已行者,杖二百,流二千里,已傷者,杖三百,親族流三千里,已殺者,皆斬。”

“本官可不逼著白大人,白大人自考慮清楚。”

說著沈珏端了茶盞過來,慢悠悠飲了一口。

只是沈珏的動作雖慵懶,可那目光卻一刻也不曾從白玉安身上移開。

光色裡的人分外養眼,從來寧靜溫和的眉眼,好似凡物難擾其靜,襯的人間顏色如塵土。

那紅衣寬袖微微輕顫著,就連那腰間玉帶都分外惹眼,又何況是那暈暈昏色裡的臉。

那眼神偏偏也微有倔強,彆著眼光,就是不看他一眼

從來也不懂順從的人,軟硬都不行。

他亦是年少高中,又獨身一人度過了十幾載漫漫長夜,身邊從無一貼身親近之人。

他已然能接受自己喜歡個男人,承受著這背德關係,怎麼他白玉安就是根不開竅的木頭疙瘩,

到底狠了狠心,氣他真這般恨自己。

白玉安能感受到沈珏的目光看在自己身上,手指尖在微微收緊。

抿著唇低著頭,就是不願將自己臉上的軟弱情緒暴露給沈珏看到。

沈珏怎麼能感受不到,那尖尖下巴上那輕顫的唇畔,早已暴露了主人的脆弱。

他已對白玉安足夠寬容了,要是真計較起來,白玉安此刻早就在大牢裡了,哪能容的人站在這兒恨自己。

這般一想,沈珏回過神情,將茶盞在桌案上重重一放。

這一放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讓白玉安的心神一顫。

“白大人站著不動做什麼?要走自往外走去。”

手指捏緊了又鬆開,白玉安還是邁開了一步,也不看沈珏,就只低聲道:“我給沈大人按。”

說著白玉安走到沈珏的面前,伸出了手。

沈珏靠著椅背撐著頭,挑眉淡淡的看著白玉安的動作。

那雙手放在自己腿上,絲毫不得章法,就在膝蓋那處捏著,也不知道換個地方。

當真是不會伺候人。

好在難得能見白玉安這一幕,看他微微躬著身,看他眉眼低垂,看她那雙平日裡也不讓碰的手就落在自己腿上,這感覺,沈珏分外滿意。

許是沈珏那看過來的視線太過於炙熱,白玉安終於是受不住,覺得自己正被他一層層剝開衣裳羞辱著。

手上的動作頓住,側臉看向沈珏,一張玉面滿是冷清清冷色:“沈首輔看著下官做什麼?”

沈珏的目光絲毫不避,懶洋洋對上白玉安的眼睛:“白大人難不成還想管著本官的眼睛?”

有什麼道理可講。

白玉安已不想再多說,索性一轉身子揹著沈珏去。

沈珏瞧著背過去的白玉安,臉色黑下來,不滿道:“白大人要轉過來,那隻捏一會就罷了,白大人要不聽勸背過身去,那便捏一夜吧。”

白玉安的手一抖,心裡頭已被無恥的沈珏氣的一口氣抒不出來。

鬱郁濁氣積壓在心底,壓抑的她快喘不過氣。

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白玉安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的又轉回了身子。/

沈珏這回滿意些了,但又看著人滿眼疲憊,想著估計人昨夜已是沒睡好的,到底有些心疼人。

又往外看了眼天色,這會兒早已過了酉時了,白玉安站了快兩個多時辰。

手邊的摺子已批註完,沈珏微微坐起了身子,一伸手就將白玉安拉到了自己懷裡。

他將腿從桌子上放下來,按住白玉安下意識要掙扎的腰肢,將人雙手剪到身後,又在白玉安耳邊低道:“別動,外頭門口可守著值夜太監,待會鬧出動靜過來,白大人臉皮薄,被人瞧見能受住?”

白玉安身子這才一頓,接著就抬頭看向沈珏,低罵:“你無恥。”

沈珏挑眉,這句無恥他已經聽到起了繭子了,他要不無恥,恐怕這一輩子都碰不了白玉安衣角一下。

總之任人罵去,總好過憋壞了。

待人安靜了,沈珏才鬆了白玉安腰間的手,又覺得他頭上的官帽分外礙事,直接就給人拿了扔到了桌上去。

白玉安只覺得頭上一涼,反應過來時帽子已經被沈珏給摘了。

白玉安氣的不行,奈何兩隻手被沈珏握著,掙了半天也掙脫不開,不由朝著沈珏咬牙道:“你鬆開。”

鬆開也無妨,反正白玉安那點力氣也逃不走。

只是沈珏沒想到的是,才剛鬆了白玉安的手,人就伸手將他頭上的官帽給摘了扔到了地上。

他無奈捏上白玉安的臉頰,當真也是個記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