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站在沈珏的身後朝著魏如意瞪眼,這魏如意叫她去傳話也這般婆婆媽媽。

且沈大人這周身的氣質在那門口一站,阿桃在白玉安面前再厲害,在沈珏面前也要被嚇住,根本攔不住人。

況且這院子還是人家給她們暫住的,阿桃心裡沒有底氣,攔人也攔的唯唯諾諾。

沈珏臉色冷峻,眉眼冷淡,身後還帶著腰間插了刀的隨侍,魏如意被眼前的沈珏嚇住,不敢再看一眼,連忙錯開身低下頭道:“我家大人還在午睡,沈大人現在外頭等等吧。”

沈珏抿著唇,隔著簾子往裡面看了一眼,隱隱約約見著個白衣人形。

也不再看面前的魏如意一眼,抬手就要撩起簾子進去。

還是阿桃眼疾手快,連忙走過去道:“沈大人,要不您先坐在外頭等等,奴婢先進去叫公子起來。”

沈珏看了阿桃一眼,眉頭一沉,只說了句:“不必。”

人就已經撩開簾子走了進去。

阿桃也不知這位沈大人怎麼這麼霸道的,雖說在他眼裡公子也是男子,但這麼闖到內室總是有些不妥。

可沈珏這身形也攔不住,權勢地位在那壓著,丫頭沒見過這樣的人,第一次應付自然應付不過來,自能慌亂跟在後頭。

屋子內的白玉安的確還睡著,外頭的動靜也沒影響了人,歪著頭睡的正沉。

手上的半個橘子欲落不落的被那白玉手指勾著,層疊的衣料在外頭天光映照下落了幾處陰影,卻將椅子上的人襯的如休憩的雅鶴。

玉面神仙一樣的慵懶姿態,讓沈珏也不由駐足看了幾瞬。

他過去坐在太師椅旁邊的凳子上,低頭看著白玉安的睡顏。

第一次在白日裡這麼近的看他,才知這羊脂玉樣的面板難怪會摸著這麼舒適滑膩,瞧著半點瑕疵也沒有。

又看白玉安因歪著頭,那腦後的頭髮散了一些,落在了衣領子裡,不由看向了他的下頜。

那線條小巧精緻的厲害,越往近看越不似個男子。

那張小檀口還微微張著,嘴角處依稀有些水色,隨著起伏的呼吸聲,光華流轉。

從來不對男子感興趣的沈珏,從見到白玉安那一刻,就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阿桃看沈珏沉著一雙眼盯著白玉安不動,連忙走過去要叫,卻見沈珏忽然提起手低聲道:“你們先出去,我與白大人有幾句話說。”

阿桃驚疑不定,他家公子還睡著,有什麼話不能先叫醒了說。

再說她家公子睡相也不好,待會睡沉了流口水,不是汙了公子的形象。

阿桃護白玉安形象的緊,在她眼裡,她家公子就是比天上的人也比得,就想著要張口叫人。

可話還沒到嗓子眼兒,沈珏那睨過來的泠冽眼神就嚇了阿桃一跳,連話都開不了口了。

魏如意也被嚇住了,也不知這人怎麼看著這麼俊美,臉上卻這麼兇。

阿桃看著自家公子還在睡,也不知這位沈大人到底要說什麼,但又怕是朝堂上的事情,她一個丫頭又不敢打擾了,只得先拉著魏如意退出去。

一退出去,魏如意就對著阿桃抱怨:“不就是首輔麼,怎麼瞧著這麼嚇人。”

阿桃連忙給魏如意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眼神看向旁邊。

魏如意往旁邊一看,見沈珏的隨侍就站在旁邊,一身黑衣的抱著手,那身上的煞氣,看著就嚇人。

又是嚇了她一跳。

屋內的沈珏看了白玉安幾眼,高大的背影幾乎蓋住了白玉安的整個身子。

他將白玉安手上的半個橘子拿到手上,果肉已經有些發硬,他放了一瓣在嘴裡,甜膩的厲害,不由皺眉放在了旁邊的碟子上。

“白玉安。”

看著那張白玉臉,沈珏低沉的聲音響起。

白玉安以為還在夢中,不然耳邊怎麼會傳來沈珏的聲音

皺了個眉翻身,獨給沈珏留了個秀氣的背影。

窗戶都關著,旁邊的炭火也燒的旺,屋子內悶的厲害,沈珏也不知他是怎麼能睡的這麼沉的。

倒是他這後背髮長披瀉下來,也有幾分賞心悅目。

正想著讓他再睡會兒,卻見白玉安忽然猛的轉了身,那雙眼眸裡還有幾分不清醒,卻瞪著他喊了聲:“沈首輔?”

白玉安此刻的腦子裡還有些亂,大腦裡一片空白。

剛才她聽見沈珏的聲音時還以為是夢,但歷來機警的她睡著想了想又不對。

她怎麼可能在夢裡夢見沈珏的聲音。

本想回頭瞧瞧求個安心,沒想到一睜眼竟真的是沈珏正坐在自己旁邊。

沈珏笑了笑,看著白玉安依舊帶著倦色的臉頰,這樣的面目多了些煙火氣,他低聲道:“我還以為怎麼叫你都不會醒的。”

白玉安雙手握在椅把手上,撐著身子坐起來,午睡被打斷,她只覺得身子發軟,不由皺眉看著沈珏問:“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沈珏倒不惱白玉安臉上的不悅,只是黑眸看著他:“看來白大人並不歡迎我。”

這話又讓白玉安一噎,只得道:“自然不是。”

白玉安又看屋子裡只有兩人,不由又問道:“我的丫頭呢?”

沈珏垂著眼簾看向他,臉頰上被印了幾道印子,衣襟也有些皺了:“我讓她們在外頭候著。”

白玉安一頓,這才將目光放在沈珏身上,見他依舊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淡然模樣,可那雙眼睛卻自始至終停留在她的身上。

白玉安被沈珏看的有些不自在,故做鎮定的整理了衣衫,這才看著沈珏道:“沈首輔這時來可是何事?”

沈珏笑了笑,眼神裡暖了幾分:“不過是覺得今日要與白大人相約,就先來找白大人這兒來坐坐。”

白玉安是真覺得這沈珏好似每次都是孤家寡人的,聽說明明就是在京城望族裡出來的,怎麼過年也不回去,反而天天待在那冷清清的沈宅裡。

對於沈珏的家世,白玉安沒有多打聽過,只知道這沈珏還是侯爵府裡的世子,按理說他身邊圍著人應該不少,怎麼還有空閒往她這跑。

他家裡人都不叫他回家應酬的?

白玉安想著,要是自己回了家過年,親戚都走不過來,初三初四時拜訪親戚,身邊就沒離過小孩子,儼然被捧成了孩子王。

白玉安想歸想,也不能直白問出來,看沈珏這會兒總歸來了,她就順口問道:“沈首輔今日想去哪用飯?”

沈珏看了眼白玉安,眼裡有些笑意:“我倒知道有處好地方,只是不知白大人舍不捨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