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坐在床沿上給白玉安擦乾了頭髮,又見她眯著眼睛昏昏欲睡。

不由起身去給白玉安脫衣裳。

只是才脫了外面的袍子,卻看到裡面的中衣胸口那一塊都溼了,不由忙將中衣解開,卻看到裡面的束布還是溼漉漉的。

阿桃氣得不行,當即就道:”公子裡面的束布還溼著,回來怎麼也不給奴婢說一聲?”

白玉安這才想起了,剛才她不好換束布,只能擰乾了水又束上,這會兒阿桃提起來,倒的確有些難受。

再說胸口那裡還脹痛著,她只好從被子裡撐起來,揹著阿桃將束帶解開,又重新穿上中衣對阿桃道:“你先把這個拿去火盆那烤乾吧。”

阿桃點點頭,又看著埋在被子的白玉安怕她熱壞了,忍不住道:“這屋子裡熱,公子不必蓋著,沒得熱出汗反而容易涼。”

屋子裡的確熱,且裡面為了乾燥還放了火盆,白玉安不過才蓋了一會兒就熱起來,就蹬開了被子在床上趴著。

她又想起自己還落在隔壁的外袍,又抬起眼皮道:“我的外袍還在隔壁的溫池旁邊,現在沈首輔應該還在的,你快去幫我取回來一起烤乾了吧。”

白玉安的衣裳自小便是母親替她做的,料子雖不是最上乘的,但也更貼她的身形。

要是落了白玉安還需花銀子買倒不說,再回去一趟也不知多久了。

阿桃聽了白玉安的話就將束帶搭在椅背上,也想著把衣裳拿回來明日好穿,應了一聲就往外面走。

出了屋子也不忘將門給關好。

阿桃出去後,白玉安撐著頭,瞧見床頭擺了果脯糕點,暗想著月華樓果真是權貴常來的地方,到處都考慮的周到。

聞著那甜香,忍不住就拿了顆醃梅含在口中,酸甜可口,十分好吃。

吐了核,又去含了一顆在嘴裡,趴在床榻上隨手拿起放在旁邊的書冊翻了翻。

不過是用來消遣的志怪本子,中間的插圖多有些露骨,白玉安看了幾頁並不是很感興趣,正打算將書放在一邊去睡,房門卻忽然開啟了。

白玉安拿著書往外看,就見門口處的阿桃臉色有些不自然,臉上還朝著她做著臉色。

白玉安立馬就反應過來,若無其事的扯了被子蓋著,看向了跟在阿桃身後進來的沈珏身上。

沈珏一眼見到白玉安趴在床榻上,嘴裡似含著什麼東西,幹了的頭髮落下來,從肩膀蜿蜒到了後背。

那張似灑著雲月的眉眼,無一處不似女子,若是將他耳邊戴著一副耳墜子,耳墜子打在他婉轉光滑的下頜上,又是什麼風情?

抬步往屋子裡走,沈珏一臉自在的坐在了床榻旁的椅子上。

那雙眼寧靜又深邃的看著白玉安,心裡頭已沉思了幾個來回。

白玉安看沈珏進來也不說話,為了不讓沈珏起疑,只得故作淡定的看向沈珏:“沈首輔這時候來下官這兒又是為了何事?”

沈珏靠在椅背上,雙腿交疊著,泛著琉璃光的黑緞在燭燈下流轉,也襯得那張歷來嚴謹冷漠的臉高深莫測。

他微微垂下眼,長眸看向白玉安,半晌才淡淡道:“不過是想來看看白大人,若是未睡下,便來陪我下場棋。”

白玉安對於沈珏十分頭痛,沒想到這人這麼難纏。

她甚至開始懷疑這個沈珏是不是發現她身份的不對了。

有了這個意識,白玉安立馬警覺起來。

她淡淡將手上的書放在一邊,又將嘴裡的核吐到盤子裡,一套動作自然,像是絲毫不在意坐在面前的沈珏。

接著白玉安才看向沈珏歉聲道:“下官雖未入睡,但確倦了,沈首輔若是有興致,要不下官改日再陪您下棋?”

沈珏看了眼白玉安吐出來的小核,那裡已經吐了好幾顆,顯然是吃的不少。

他又挑眉看向白玉安,一隻手撐在椅把手上,不緊不慢道:“怎麼我剛才進來瞧著白大人絲毫沒有疲倦的樣子?”

白玉安知道沈珏說的是她剛才看書的事兒,便冷靜應對道:“沈首輔誤會,下官不過是隨手翻翻書冊,等著丫頭取衣裳回來。”

沈珏臉上沒什麼表情,視線又落在白玉安的喉結上。

那裡光滑的一絲突出也沒有,太醫雖說有的男子天生不足,但總不至於一點突出也沒有。

他眼神又看向旁邊盤子裡的醃梅:“好吃麼?”

白玉安一愣,明白了沈珏問的是什麼,就點點頭:“還不錯。”

又問:“沈首輔要不要嚐嚐?”

白玉安不過是客氣話,哪能想沈珏竟真的去拿了一顆放到了嘴裡。

他含了含,眼神看向白玉安:“確實不錯。”

白玉安也不懂沈珏什麼意思,跟著應了一聲。

沈珏又看了白玉安兩眼,這晏晏樣子也不知有幾人看過。

又想著要是這屋子裡沒旁人,他定然是要掀了他的被子好好瞧瞧,瞧瞧裡面到底是具什麼樣的身子,能夠讓他這樣日思夜想。

但他歷來是剋制習慣的人,沉默了半晌才站起了身對白玉安道:”既然白大人累了,那就改日再下棋便是。“

說著沈珏便轉身往外走。

不過那步子剛跨了一步又頓住,眼神看向了旁邊椅背上掛著的白布。

那條白布寬而長,正溼漉漉的掛在那裡。

沈珏眼神動了動,回身看向了白玉安。

白玉安不動聲色的壓下了心頭的跳動,鎮定道:”下官上次在仁壽宮跪久了,膝蓋處還有寒症,就纏著布條保暖。”

“剛才下水時溼了,這會兒就解開晾著。”

沈珏眼神裡情緒滾了滾,抿著唇也沒說話,又轉身走了出去。

待沈珏一走,阿桃連忙去將門給關上,又不忘將門拴拴好,這才走到窗前驚魂未定道:“剛才嚇死奴婢了。”

白玉安給阿桃一個寬心的眼神道:“沒事,我那解釋也說的過去。”

阿桃卻拍著胸口害怕道:“公子,你說沈大人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白玉安有些累,低聲道:“兵來將擋,就算他懷疑也沒有證據。”

“我門只需不露出馬腳就是了。”

阿桃聽白玉安這麼說,微微安心了些,這才去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