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對於白玉安來說尤為漫長。

她在夢境裡浮浮沉沉,竟夢見自己依偎在沈珏的懷裡,還仰著頭任由他予取予求。

外頭的天光漸漸蔓延至白玉安的眼睛,略微刺眼的光線讓白玉安一下子從沉睡中醒了過來。

一頭長髮跟著坐起的身子披洩在身後,白玉安頭痛欲裂。

她撐著額頭呆了呆,連忙看向自己的衣裳。

昨日睡前穿著的袍子還在,釦子也是整整齊齊的扣好的。

心裡微微鬆了些,在看向旁邊時,卻又忽然一呆。

她怎麼躺在沈珏的床榻上!

連忙往旁邊看過去,四周卻不見沈珏的身影。

想到昨晚的夢境,白玉安的頭更痛了些,臉色白了白,連忙撐起身子起床往床下走。

穿過簾子來到外面,侍女一見到白玉安便忙走過來:“白大人醒了,可要現在梳洗?”

她又看見白玉安脖子上的一塊紅痕,眼神有些怪異。

白玉安沒有注意到這些,問道:“沈首輔呢?”

那奴婢就道:“大人一大早就上朝去了。”

“走前還說讓我們不要吵著白大人呢。”

白玉安心底一驚,連忙問道:“那現在什麼時辰了?”

那奴婢看白玉安問的急切,就忙到:“剛過了辰時了。”

白玉安一氣,這沈珏走前竟不叫她,她現在分文俸祿沒有,反而又要被扣銀子了。

真真是小人。

不再多留下去,白玉安又回去拿了外袍就匆匆往外面走。

婢女看白玉安走的急,又想到早上沈珏吩咐的話,說已經替白大人告了假的。

可她反應過來忙跟著追出去時,卻發現白玉安竟已經跑到了樓底下。

她愣了愣,瞧著溫潤如玉的公子,弱質彬彬的文弱模樣,怎麼竟跑得這麼快?

這邊白玉安匆匆回了院子,阿桃看白玉安頭髮散亂,跑回來臉都被吹得紅了,不由迎過去小聲道:“公子跑這麼急做什麼?”

白玉安大步往內室走去:“來不急了,快替我梳髮。”

阿桃也不敢耽誤,連忙邊替白玉安梳頭邊道:“公子今日怎麼回這麼晚,難道今日休沐?”

白玉安氣的不行,罵著沈珏這個小人。

她無故曠任,要被巡查太監抓到了,扣一月俸祿還算輕的,說不定還要被抓去打板子。

沈珏分明就是故意害她。

上回沈珏打算施行新法,還故意叫她過去,若是新法頒佈下去,少不了又要被針對。

一下子拍在桌案上,白玉安氣的不行,心裡已罵了幾萬遍。

阿桃看白玉安臉色氣的通紅,忙道:“公子怎麼了?”

白玉安不說話,只問道:“頭梳好了麼?”

阿桃就加快了手上的動作:“馬上好了。”

待梳好了頭,白玉安才穿好了公袍,又急急忙忙坐著馬車往宮裡趕。

阿桃看白玉安著急的樣子也不敢多問,只是替她拍著後背順氣。

她又看見白玉安脖子上的紅痕,皺著眉湊近道:“公子這兒怎麼又有紅痕了?”

白玉安聽了,忽然想起昨夜她夢見沈珏像狗一樣咬她脖子,不由臉色不自然的按在脖子上問道:“你可看清了?”

阿桃點頭:“奴婢沒看錯,又出了紅痕了。”

白玉安心頭驚了驚,竟一時分不清自己昨夜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不由將領子提了提,看向阿桃:“現在可還能見著?”

阿桃認真看了看,搖頭:“不怎麼看得見了。”

到了翰林院的時候,溫長清見著了白玉安訝異道:“你今日不是告假了麼?怎麼又來了?”

白玉安一愣:“誰說的?”

溫長清便道:“是今早兒楊學士說的。”

白玉安又一愣,隨即就去坐去自己位置上開始心神不寧。

心裡面一直想著昨夜的事情,就連手頭上的事情也做的心不在焉。

到了中午的時候,白玉安終於忍不住了,得了個空閒就往內閣走。

她也不確定沈珏到底在不在,但是自己若是不去找他,今日的心緒是解不了的。

倒不是因為夢境,白玉安怕的是昨夜真發生了什麼,那自己的身份……

到了內閣,白玉安往裡面看了看,才對著門口的太監問道:“沈首輔可在裡面?”

那太監看了眼白玉安,笑了下道:“沈首輔正在裡頭休息呢,白大人呆會兒再來吧。”

白玉安愣了一下,又看內閣裡也沒人在,只好打算先回去。

哪想才剛跨步,裡面又走出來個太監叫住了白玉安:“白大人,沈首輔叫您進去呢。”

白玉安回頭看了那太監一眼,見人看著她臉上都快笑出了花,不由皺了下眉,又往內閣走去。

跟著那太監去到了退休所。

沈珏休憩的屋子便佔了兩間,裡頭的佈局更是精細貴氣,白玉安看了一眼,又皺了眉。

那小太監站在門口處對著白玉安小聲道:“沈首輔就在裡頭的,白大人進去吧。”

白玉安便跨了進去,才剛走進去,門外的太監就將門給關上了。

外屋並不見沈珏的身影,看這佈局,像是社珏平日裡會見同僚地方,裡頭應該才是沈珏休憩的地方。

不由就往屏風後走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半靠在椅子上看書的沈珏。

他見了白玉安,將書放在了腿上,兩隻腳搭在腳凳上,眉目慵懶的看向白玉安:“白大人這時候找我,可有何事?”

白玉安看著沈珏著這副意興闌珊的模樣的不禁皺了眉。

她往前走了一步,低聲道:“下官想問,今早為何下官會從沈首輔的……”

頗有些難以啟齒,白玉安咬了咬牙,還是低聲道:“下官怎麼會從沈首輔的床榻上醒來。”

沈珏挑了下眉,又嗤笑一聲:“那我倒是想問問白大人,昨夜我睡的好好的,白大人忽然跑來我的塌上是為何?”

白玉安一驚,正要反駁,又聽沈珏淡淡的聲音:“上次白大人就說自己有夢遊之症,本來本官還不信。”

說著沈珏冷嘲的看向白玉安:“不過現在本官倒是信了。”

“昨夜白大人可當真孟浪的很。”

“連本官都要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