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內繚繚燃著薰香,旁邊燈柱上的燭火微微搖曳。

花窗上的薄紗被透進來的微風吹的微微擺動,一抬頭就可透過紗簾看見外面朦朧的月色。

朦朦月色的光圈似將地面也灑了層銀光,白玉安怔怔看了一眼,又垂眸看向又送到自己唇邊的木筷。

沈珏一筷一筷的往她嘴裡送,空隙都不曾留給她,白玉安幾乎吃不過來。

口腔裡已經包了許多東西,細嚼慢嚥習慣了的人,此刻覺得自己像是狼吞虎嚥的野獸。

鼻頭委屈的發紅,眼角也在用力忍著淚光。

沈珏淡淡看著白玉安漸漸發紅的眼尾,神情冷漠,動作依舊未停。

他就是要讓白玉安難堪,看著她的嘴唇狼藉,看著那張清華面目不再清華,看著她用力吞嚥的模樣,心裡頭一口被她忽視的鬱氣才稍稍疏解了一些。

自他弱冠之後,從來沒有人能將輕易他不放在眼裡過。

白玉安自以為是的清高,沈珏從前還能縱著,那是他將白玉安當作了獵物。

而現在沈珏明白,好好對他白玉安是不行的,他就該被這麼對待。

顧君九救了她一命,她就跑過去看他。

自己救了她,卻依舊沒一個好臉色,反拒他於千里之外。

沈珏臉上冷笑,等他沈珏厭倦了白玉安,那他白玉安就什麼都不是了。

嘴裡的東西再也吞嚥不下去,可那雙筷子還在強勢的往她的嘴裡塞。

白玉安驚恐的後仰著脖子,肚子裡一陣反胃,幾乎快要嘔了出來。

她搖頭躲著沈珏的筷子,下巴卻被沈珏狠狠的捏住,一塊蝦肉又被送進了嘴裡。

下巴傳來的疼痛,讓白玉安覺得面前的沈珏變得十分可怕。

那張沉淡的臉頰上的眼眸,銳利深邃如同猛獸,而自己在下一秒就會被他撕碎。

白玉安怕了,搖著頭含糊道:“不要……”

那玉白光滑的臉頰兩邊鼓起,嘴唇卻在意教養的緊緊閉著,不讓裡面的東西露出來。

沈珏看了看,筷子總算擱在了一旁。

要不怎麼說白玉安嬌氣呢。

喂的快了些便受不了了,一副被人如何欺負了的模樣。

之前見他用飯,一筷子便要在嘴裡吃許久,真不知從小是怎麼養的。

竟是這溫溫吞吞的脾性。

他看他吃的難受,又端著杯子餵給她一杯茶。

茶水灌進去,白玉安才總算覺得好受些。

沈珏看著白玉安神色,冷淡著臉從懷裡拿出帕子,替白玉安擦了擦嘴角後才問道:“白大人可吃飽了?”

白玉安眼神裡總算有些慌亂害怕,卻沒看沈珏,好似還堵著一口氣,彆著臉點頭。

看著白玉安那別過臉的樣子,沈珏心頭又是一陣冷笑,將筷子放到白玉安手裡:“剛才本官親自服侍白大人用飯,現在白大人打算怎麼服侍本官?”

白玉安的身子微微一顫,這才肯轉過臉來看沈珏。

她的聲音裡有些顫抖,眼眶裡更紅了些。

眼眸裡的水霧瀰漫,像是江南的細雨綿綿,雖看不清雨幕,卻知道正有一場煙雨。

沈珏淡淡看著,他想看看白玉安究竟能忍到何時。

看他這委屈樣子,一個大男人,難不成還要在他面前哭出來不成。

但若白玉安真哭了出來,沈珏想著自己放過他這一回也不是不行。

畢竟白玉安這面目,沈珏還是很想看看他哭出來是什麼樣子的。

但白玉安自然不會哭。

白玉安從小便知,身為男子,在外頭落淚便是會被人不齒。

她從來沒有落過淚,更別提會在沈珏面前哭。

努力的眨著眼睛,她不知道這場羞辱何時才能結束。

咬著唇讓自己平靜下來,白玉安明白對付沈珏這樣的人,越是在他面前軟弱,便越是會被他欺負的更厲害。

她迎上沈珏的眼神,依稀可見委屈:“沈首輔每次只會用這樣的手段逼下官就範麼?”

那雙眉眼如畫,水霧退去,又像是冷清的皎月。

沈珏勾唇笑了笑:“能達到目的,什麼手段重要麼?”

白玉安原以為沈珏這樣科考出身的,不會不明白君子德行。

但現在白玉安明白了,沈珏就是一個不折手段的陰險小人,

白玉安暗裡咬牙:“那沈首輔用這樣的方式逼下官就範,就不覺得羞愧麼?”

沈珏便挑眉淡淡道:“本官還有其他手段,白大人要試試麼?”

論起無恥陰險,白玉安是再沒見過沈珏這樣的人了。

她張開口正準備再說話,唇上卻忽然豎了一根手指。

只見沈珏將白玉安在懷裡摟的更緊了些,炙熱呼吸撲過來,沙啞的聲音便響起:“白大人與本官早已有過那般親密之事。”

“白大人要是再不知好歹,本官真的沒什麼耐心了。”

白玉安聽見這話便是一聲冷哼,冷眼看了沈珏一眼,滿是譏諷。

那等親密之事?

他不過是強迫她,她從來都沒有自願過。

那眼神裡還有淡淡厭惡,沈珏看在眼裡,不覺已冷笑出聲。

起身就將白玉安抱著往隔間走,白玉安一驚,手指拽在沈珏衣袖上,對著沈珏驚慌喊道:”沈珏,你要做什麼?“

沈珏面無表情的將白玉安抱到小塌前,手一鬆就將白玉安扔到了塌上。

白玉安慌亂的剛一撐起身子,沈珏就欺身上來,冷著臉捏住白玉安的臉頰:“白玉安,你說讓一個探花郎消失有多容易?”

“只一場意外你便沒命了。”

“你家裡的老父親千里趕來想見你一面,或許連你的屍骨都見不到。”

“白玉安,你覺得你父親可不可憐?”

白玉安臉上終於驚恐起來,顫聲問:“你要做什麼?”

沈珏臉上冷漠,絲毫情緒也看不出,只一雙黑眸似正釀著山雨欲來的風雨。

他手上的力氣大了些,聲音依舊很冷:”之前我縱容你在我面前無禮,不過是我對你的確有幾分興趣。”

“現在我倒是想知道,我得到了你的身子後,你是不是會被我當作抹布一樣棄之如敝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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