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殿試上第一次見白玉安起,沈珏就開始注意著人了。

他那時居然對那個一身紅衣,在大殿上侃侃而談不卑不吭的少年產生了衝動。

這種衝動是沈珏歷來未有過的,這般想要得到一個人。

他的一舉一動皆在他的眼底,怎麼會不熟呢。

只不過是白玉安一廂情願的以為不熟而已。

沈珏一瞬不瞬的看著白玉安低聲道:“姻親大事,玉安好好想想,我若是對玉安沒有喜歡,怎麼會這樣做。”

看著白玉安乖順又愣愣的臉頰,沈珏當真是喜歡的緊,忍不住伸出手捧住白玉安的臉,低啞的問:“玉安也心悅我麼?”

“哪怕一點點也可以。”

白玉安呆呆看著沈珏的臉,他的臉被自己投下的陰影蓋了一層暗色,眼神明滅不定,裡頭的情緒叫她心慌。

她不說話,沈珏便這般看著她,好似要看到她的心裡面去。

她知道這時候她該順從沈珏的意思,這樣她才能夠脫身。

忽然就有一些心虛,不敢看沈珏的眼睛。

白玉安不知道為什麼會有愧疚,明明就是沈珏強迫她。

放在沈珏胸膛上的手指動了動,白玉安張了張唇,還是無法開口,只是幾不可察的點了點頭,不認真看都發現不了。

沈珏定定看著白玉安的表情,那雙眼睛都不敢看他,那頭點的也是敷衍之極,他沈珏又不是傻子,不至於被白玉安牽著鼻子到這暈了頭的地步。

半分誠心也沒有的騙子,當初怎麼沒早些將人吃幹抹淨了,不然也容不得人這會兒口是心非了。

總之日子還長,白玉安早晚是自己的人。

往後在他的內宅裡,她再不願,也不容得她的心思。

沈珏淡了眉眼,不想計較白玉安的口是心非,感覺到人總是在往旁邊偏,索性側身抱著人。

他將手放在白玉安的衣襟上,不滿道:“昨夜不是說夜裡不許束胸麼。”

“往後留在這裡,就不許再束胸了。”

“我已經叫人給你準備好了女子衣裳,往後你身上這些衣裳不可再穿了。”

說著沈珏突然抱著白玉安起身,將人放在腿上,又替人將衣襟整理好,就拉著白玉安往最裡面的房間走去。

這院子裡只有沈珏一人住,主屋四間屋子通鋪,中間是垂簾隔著,從未有外人進來過。

白玉安被沈珏拉著往最裡的屋子去,在見到裡頭的佈置時不由愣了愣。

最裡頭的屋子裡應是沈珏平日裡放收藏的地方,屋子裡的架子上放滿了珍貴器物與字畫。

只是這裡面靠窗邊上卻放著一張妝臺,妝臺上放著好幾個妝匣,旁邊不遠處還放著一個寬大的衣箱,在這樣滿是收藏的屋子裡,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沈珏站在白玉安的身邊,看了眼白玉安臉上的表情道:“這些是我讓人臨時為玉安備的,只是屋子裡的格局還來不及換,是有些簡陋,玉安且再忍忍。”

“我已讓人另外去佈置了一個院子,明日我帶玉安去看看,一切按著玉安的喜好。”

“我在昌平侯府的院子一直有人打理,玉安若是喜歡熱鬧,往後我與你回侯府去住。”

白玉安愣愣看著眼前一切,耳邊聽著沈珏的話,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在她看來,這便是沈珏給她上的牢籠,她還是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明明昨日才知道自己是女子,為什麼要這麼快的……

白玉安不願留在這裡。

她側頭看向沈珏,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沈珏,你可以聽我說兩句話麼?”

沈珏看了白玉安一眼,又拉著人往回走:“玉安有什麼話,等成親之後再說也不遲。”

白玉安被沈珏拉著又往床榻上走,身子被他抱在懷裡,她感覺到自己被沈珏按在他寬闊的胸膛上,聽到他低沉的聲音:“玉安,此刻已夜了。”

心裡面的發慌從來沒有停止過,白玉安咬了咬唇畔,拽住沈珏的衣襟試圖講道理:“沈珏,你我現在這樣不能如此。”

“即便你要娶我,我未婚女子住在你這兒,不合禮數。”

沈珏淡淡撇了白玉安一眼,手指卻緊緊握著她的手,低低道:“合不合規矩,外頭人自然不知道。”

“你現在的身份本來就不能在朝堂上了,我讓你病死,往後你的名字也不能用了。”

“玉安你覺得,會有人知道你在我這裡麼?”

白玉安沒想到沈珏這麼堅持,她甚至覺得,現在的沈珏就像是一個瘋子。

她抬頭看向沈珏,心裡早已波濤:“沈珏,我不想這麼快,你再給我些時間想想。”

“況且我父親年紀已大,我想自己回去與父親說。”

“等我回來時,我一定會說服我父親的。”

“沈珏,你信我。”

沈珏抿著唇淡淡看著白玉安,看著她在燭色下熠熠的眼眸,她的那句你信我,叫他的心裡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