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淡淡看著白玉安掙扎的表情不語,看著她眼眶裡終於落下軟弱的淚水,看著她的手指扯在簾子上祈求她。

白玉安從來都是隻有在涉及她的家裡人時才會妥協。

面對他時,心腸就如石頭那般硬,從來沒有真心過。

她明明知道只有自己能護住她,可她寧願死也不願留在自己身邊。

明明走前答應他會成為他的妻,騙他回去說會說服父母,可她回去後卻隻字不提。

甚至她更是絕情的在自己面前落水,半點往日留念都沒有。

他日夜兼程的過來,僅僅只看了她一眼,甚至都沒有觸碰到她,她就那樣絕情的在她面前假死。

甚至差點真的騙過了他。

要不是偶然撞見她的身影,他可能就要永遠錯開她了。

這樣的女人就該給一些教訓的。

半分憐惜都不能有。

她不記他給她的恩情,他的一點好都記不住,這樣才好,好好嚇住她才行。

白玉安看著沈珏的眼神至始至終都冰涼冷酷,緊抿著的唇畔好似半點餘地也沒有,絕情的讓白玉安絕望。

身體已經被長松拉到了門口,他的眼神已不落在她的的身上,起身往書桌走,已經完全漠然了她的存在。

一隻腳緊緊扣著門框,白玉安已看不見沈珏的身影,霎那間心如死灰,拉攏下了身子,不再有一聲祈求。

她知道求沈珏沒用了。

長松可沒真打算帶白玉安走,不然哪裡能讓白玉安掙扎這麼長時間,早就堵上嘴扛起來走了。

他就是嚇嚇人。

當白玉安沒再發出聲音時,暗衛的敏銳讓他立刻看向白玉安的臉,在見到那唇角緊閉時,就立即捏住了她的下頜,不讓她再閉上嘴唇。

緊接著血絲就從她的唇角流下。

連忙帶著白玉安往裡面走,長松看向坐在桌案後面看文書的沈珏,有些急切道:“大人,白大人咬舌了。”

沈珏手指一抖,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死了嗎?”

長松一愣:“沒有。”

沈珏這才抬起眼看向下面被長松捏著下頜,跪在地上合不上嘴的白玉安。

他看著她眼神失神,血跡從唇角蔓延,口中的津液也跟著流出來。

髮絲凌亂的貼在潮溼的臉頰上,眼眶發紅,眉目慘淡。

沈珏挑眉冷嘲:“既然沒死,就讓她自己咬舌死了。”

“死了後屍體再送去大理寺就是。”

“她即便是了,這案子可不會就這麼過去。”

“涉及到的人,該獲罪的,一樣要獲罪。”

長松聽了沈珏的話,眼神沒敢往白玉安身上看一眼,沉默的鬆開了手。

只是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那夜裡,白玉安披著月白衣裳,帶著一身雅蘭香氣,與他笑盈盈說話的場景。

好似也沒過過久。

白玉安的身體隨著長松的鬆手跌倒在了地上,失神的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

原來沈珏這麼恨她。

她死了也不會放過她。

身體像是被抽乾了力氣,她怔怔望著地面落淚,她覺得自己現在像是一條被厭棄的狗一樣。

髒兮兮的蜷縮在一角,生怕被主子過來踢一腳。

讓她幾乎快神經崩潰。

又一聲不耐煩的聲音傳來:“怎麼還不帶她走?”

長松反應過來,看著地上形容悽慘的白玉安,眼裡閃過不忍。

他的手碰向白玉安瘦弱的肩膀,打算扶她起來帶她出去,白玉安身子動了動,終於又朝著沈珏開口:“沈首輔,我聽話……”

“我聽話啊……“

“能不能放過我……”

那聲音哽咽沙啞,細弱無力,像是溺水的人的聲音,被河水一口一口灌進口腔,斷斷續續,急促又絕望。

這聲音連長松看著都不忍,不明白大人怎麼能狠下心的。

沈珏這才看向白玉安,擺擺手讓長松退下。

待長松出去後,沈珏才走到白玉安的面前,半蹲了下去。

只見白玉安張著唇,或許是受傷的舌頭讓她不敢閉上,津液連著銀絲,帶著血落在了地毯上。

潮溼發紅的眼眶不停滾出淚珠,額前鬢髮打溼了大半,白皙精緻的小臉悽慘之極。

哪裡有半分往日清正清疏的模樣,那眼裡從來對他都是倔強不甘的神情,此刻只剩下軟弱。

軟弱。

他就是要讓白玉安軟弱。

打碎她的尊嚴。

自小被家裡養的太好,在小小的沭陽被眾人捧著,才十七歲的年輕人,即便在官場上也依舊自以為是。

他憐她年少,但不是放縱她不將自己放在眼裡。

他就不該護著她,幫著她,讓她吃吃苦頭就長記性了。

但現在還不夠。

白玉安的骨頭還需要再踩一踩。

他要讓她知道,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是她要唯一仰仗的男人。

修長的手指撥開她臉頰上的亂髮,沈珏垂目靜靜地看著白玉安,看著她纖長的睫毛,隨著他指尖的觸碰跟著不安的顫抖,唇邊就微微勾了弧度。

低沉誘惑的聲音問她:“玉安,你知道怎麼順從我嗎?”

白玉安閉上眼,一汪眼淚滾下,舌間上的疼痛讓她的聲音含糊不清:“我……聽話……”

沈珏憐惜的撫著白玉安的眼角,那裡溼漉漉的,在白淨的面板上潤著誘人的光澤。

他問:“你知道該怎麼聽話麼?”

白玉安不知道該怎麼聽話。

她覺得她這幾天已足夠聽話了。

沈珏看白玉安沉默,臉色不悅起來,緊緊捏著白玉安的臉頰,將她的臉強迫的轉過來,臉色陰沉:“玉安現在是不是又不聽話了?”

白玉安淚眼婆娑,她甚至看不清眼前沈珏的表情。

她只覺得身上都疼啊。

張張唇,她有些崩潰的開口:“我都聽你的……”

“你還要我怎麼做。”

手指碾過她唇畔,絲毫不憐惜的力道,將她的唇角磨出紅痕。

沈珏眯著眼,黑眸漾著沉沉的情緒,薄唇張開:“聽話是要整顆心都在我這裡,眼裡也只能是我。”

“玉安記住了嗎?”

白玉安胡亂的點頭,耳邊是嗡嗡過往的聲音,伴隨著破碎,侵襲了她腦中的每一寸地方。

她只想趕快結束這屈辱的一刻,即便讓她獨自呆在那黑漆漆的屋子裡也好。

別讓她再留在這裡。

這副滿臉是軟弱的樣子,她藏不起來,她真的不想暴露在沈珏面前啊。

臉頰上的手指鬆開,在白皙面板上又留下了一道痕跡。

沈珏將束著白玉安雙手的繩子挑開,伸出手將人抱了起來。

走到椅子上重新坐下,將那輕飄飄的身體抱在了自己懷裡,手指輕撫著她的臉頰,撫慰她害怕崩潰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