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被沈珏輕輕擦拭著,接著就是冰涼的藥膏塗在身上的觸感。

沈珏在為她抹藥。

白玉安咬著唇畔,卻看不見沈珏的神情。

心裡卻莫名有一些心慌。

沈珏的動作依舊很輕,她身上的每一個地方,都被他他都慢條斯理的抹著。

發疼的傷痕被清涼的藥膏浸入面板,疼痛也沒那麼疼了。

白玉安想要伸出手將眼睛上的白布拿開,又害沈珏會生氣,還是默不作聲的任由沈珏擺弄。

身體被他抱在懷裡,頭就靠在沈珏寬厚的胸膛上,沈珏的手指就抹向她的後頸和後背。

耳邊起伏的心跳聲十分有力,炙熱的身體燙得她腦袋還是有些空。

她以為還要很久的。

以前他會折磨她很久,一次結束後沒多久又會開始。

可是這次他卻沒有再繼續折磨她了。

後背上的藥抹完,身上被沈珏穿上了蠶絲的裡衣。

光滑柔軟的觸感,不再是以前那樣粗糙的料子。

沈珏耐心的替白玉安將衣襟整理好又繫上,看著她的臉頰上仍有紅暈,卻安靜聽話的靠在他懷裡,身子軟綿綿好似沒有骨頭一樣,任由他擺弄。

視線又落在她小巧的耳垂上,那裡因為一直戴著耳墜,耳洞微微有些發紅,在白皙的面板上分外顯眼。

他眼眸深深,輕輕替她將耳墜取下,這才抱著人憐惜的按在自己的懷裡。

白玉安感覺對方胸膛上的起伏漸漸平穩,眼睛上蒙著的白布被解開,下巴被抬起,眼睛就對上了一雙幽深如潭的冷靜眼睛。

與往日裡好似也沒有什麼不一樣。

依舊帶著冷漠,臉上也依舊面無表情。

只是沈珏的手指細細撫摸著她的長髮,眼神裡的冷清沒有往日那樣冷,低垂的眼裡少見的有些溫度。

他的聲音低沉,問她:“剛才疼嗎?”

白玉安頓了下,垂下眼眸,搖了搖頭。

沈珏笑了下,問她:“舒服嗎?”

白玉安抬了眼皮看了沈珏一眼,又飛快的垂下眼眸,思量著沈珏的意思,還是點點頭。

沈珏看著白玉安這小動作,有些小機靈在,現在還知道觀察他的情緒了。

就是脾氣倔,腦子不懂變通。

以白玉安的腦子,想要順著一個人,哪裡是什麼難事。

稍微動動心思,周圍的人便能對她好,偏偏隨了她爹的性子。

但沈珏明白,情愛從來沒在白玉安的身上留過,他曾無數次仔細觀察過白玉安,平日裡人前溫溫和和,言笑晏晏,背地裡一個人又冷冷清清,除了看書就是作詩寫字。

情思分毫沒動,根本就是個自小被護著長大,眾星捧月的書呆子。

除了讀書一竅不通。

周圍都是捧著她的人,又自小與男子打交道,估摸著擔驚受怕還來不及,哪有什麼別的心思。

沈珏嘆息一聲,他不忍心再懲罰她了。

這樣嬌氣的身子,這樣嬌氣的人,一身皮肉都金貴的不行,有些捨不得了。

他又將白玉安的下巴抬了抬,不讓她的眼神躲避,低聲對她引誘道:“往後你成了我的妻,你就不會再痛了。”

“也沒有人再敢欺負你。”

他看著她微微有些失神的眼睛,繼續深深看著她:“今日欺負你的那幾個丫頭正在外面跪著。”

“她們的下場全都在你輕飄飄的一句話裡,你想怎麼責罰都可以。”

“玉安,甚至是她們的命都捏在你的手裡。”

白玉安被迫仰頭看著沈珏,看著他的眼神難得溫和,卻說出這樣殘忍的話。

她低聲道:“她們也是人命,更不至於死。”

沈珏撫上白玉安的臉頰笑了笑:“玉安說的沒錯,但你掌握著她們的生殺大權,你跟在我身邊,太后都不敢輕易動你。”

“你父親安安穩穩在沭陽,你姐姐的事情我動動手指就能幫你解決。”

“白家想要權利輕而易舉。”

“玉安,你作為一個女人,永遠都不可能是男子。”

“在這世道上,女子所求不都是在後宅裡安安穩穩的被夫君護著麼。”

“你往後是侯夫人,是我唯一的女人,你只需要為我養育子嗣,其他什麼都不用你操心。”

說著沈珏深深看著白玉安的眼睛,又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玉安,我明白你的抱負和想法。”

“但也可憐可憐我,我這年紀再拖不得了。”

“所有一切我都為你準備好了,玉安,你的身子給我了,就好好做我的女人,我一顆心都給你。”

他又拍了拍白玉安的後背,像是在哄她:“你的外甥顧青和蕭楚,我將他們從沭陽接到了京城,安排到了禁衛裡,再過不久,我再讓他們當個百戶。“

“他們兩人有抱負,玉安不想讓他們更好?”

白玉安默默的靠在沈珏的肩膀上,臉色卻變得越來越慘白。

顧青和楚蕭居然被他接到了京城裡……

她只越來越感覺到恐慌和害怕。

甚至不敢說出一個否定的不字。

那樣她就會被沈珏更加殘酷的報復。

可要她違心的答應沈珏,喉嚨就像被燙過一般,始終說不出口。

她本來就不在乎貞潔。

她甚至想不明白為什麼男子與女子非要成親。

一個女子一生都依附在男子身上,就如母親那樣小心翼翼的侍奉著父親,卻仍舊得不到爹爹的好臉色。

如她三姐一樣被姐夫打了,卻還是被他揮之即來呼之即去。

白玉安從來沒有想過將一生都依附在男子身上。

更何況沈珏一直逼迫她強迫她,羞辱她。

她更對沈珏沒有任何感情。

沈珏察覺到白玉安一直沒有說話,捏著她的肩膀讓她與自己視線相對,他看著她有些慌張的眼眸,楚楚可憐的模樣,她離了他沈珏,就憑著她自己,她也根本過不好。

她根本不知道她的臉多招人,即便她扮成男子,還是有源源不斷的男人想要靠近她。

到時候她是什麼下場。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又不懂逢迎討好,她白玉安能過上什麼好日子。

沈珏不想再如之前那樣對她。

這樣單薄的身子,也怕她禁不起折騰。

手指細細拂過白玉安的臉頰,白玉臉龐溫潤光滑,紅痣依舊斐然。

只是眼神依舊與當初的白玉安一般,站在夜色長街上,一身白衣桀驁不馴,眼神冷清,唾棄所有情愛,那是她眼裡齷蹉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她散發著誘人的香味,無聲引誘著每一個靠近她的人,卻不允許任何人對她抱有幻想。

一旦在她面前露出痴迷,便會被她厭惡唾棄。

是她口中的無恥小人。

沈珏早已明白,白玉安這一生或許都不會愛上任何人。

他的十年過去,她也依舊年輕,依舊能引得人趨之若鶩,他等不起那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