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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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是在七年前撿到太宰治的。
是的,撿到。
大雪之夜,琴酒出差去橫濱路過一個雪堆的時候,見到了頭下腳上紮在雪裡的太宰治。
雪天裡,對方穿了黑色的衣服,本來並不顯眼,但琴酒的動態視力驚人,對方的兩條腿還在一伸一縮地做著運動,宛如一隻倒栽蔥不停掙扎的□□……
諸伏高明是個警察,平日裡對他灌輸了太多正向的觀念,他當時又是剛完成任務的放假時間……總而言之,如果能穿回過去,琴酒非但不會再將他拉出來,還會對著雪堆狠狠地開上幾/槍。
“誒?讓我看看這是誰啊,魚冢先生。”太宰治的確沒注意到琴酒,但他卻看到了伏特加。
伏特加被嚇了一跳,緊張地看著太宰治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哥哥呢?”
伏特加連忙也開始用求助的眼神尋找琴酒,但是琴酒早從他身邊走開了,一時竟然找不到。
“你喜歡伏特加?”
“啊,喜歡,非常喜歡。”伏特加緊張極了,畢竟以他的經驗,以前遇到太宰治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好事。
“喜歡的話怎麼不喝?”
伏特加立刻端起杯子“咕嘟咕嘟”全灌了進去,然後打了個響亮的“嗝”。
看著空蕩蕩的酒杯,伏特加悚然一驚。
操啊,他怎麼喝了?
在組織裡,出任務的時候一般都習慣點自己代號的酒水,也是在告訴同僚自己在任務中,不要打擾,但由於伏特加的代號是烈酒,他從來都不會喝的,只是拿著做個樣子罷了。
但是今天,他喝了!
非但喝了,還喝得一乾二淨!
這可不是普通的白酒杯,這特麼是大容量雞尾酒杯啊!
波本,你害我——
不敢招惹太宰治的伏特加在心中哀嚎一聲,然後腦袋發昏地暈了過去。
“嘖~”太宰治非但沒有攙扶甚至還朝旁邊躲了兩步,無情吐槽:“酒量真差。”
注意到這一幕的波本:……
“先生,先生,您還好嗎?”波本蹲下來裝模作樣地詢問了兩句,然後便攙扶起伏特加說道:“這位客人喝醉了,我扶他去客房休息。”
“辛苦你了。”太宰治鳶色的眸子蘊含深意,笑容涼薄極了。
波本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攙扶著伏特加離開了會場,心中將太宰治的模樣狠狠記在了心裡。
看著伏特加被太宰治輕鬆“幹掉”,琴酒在心中暗罵了一聲“蠢貨”,就看到太宰治的眼睛亮了起來,然後朝他這邊快步走來。
被發現了。
琴酒沒有再躲避,反而大大方方走出了角落。
他手上搖晃著一支鬱金香杯,杯中的金色酒液緩緩流淌。
“哥哥喜歡波本?”
“不。”
“那就是喜歡蘇格蘭?”
琴酒蹙眉,有些懷疑太宰治究竟知道多少。
“沒有在伏特加身邊見到你,還以為哥哥是在躲我。”太宰治嬉皮笑臉,雖然嘴裡喊著“哥哥”,態度卻看不出半點對於兄長的尊重,態度輕佻得很。
琴酒淡淡回應:“你想多了。”
“我現在有正經工作了,是偵探。”
“你之前說過。”
“因為是偵探,所以能看出很多事情。”太宰治從路過的服務員托盤上隨手拿了支盛放威士忌的酒杯,然後與琴酒的杯子輕輕碰了下,壓低了嗓音說道:“這艘船上大概會死不少人。”
琴酒皺眉。
當然會死人,背叛了組織的人不容原諒。
但是……會死不少的人?這是琴酒之前沒有想到的,畢竟組織動手並不會大張旗鼓。
“你知道什麼?”琴酒問。
“我知道很多事,比如……”太宰治拉長聲音,他期待看到琴酒急切的表情,只是很可惜,琴酒仍舊古井無波,於是只能自討無趣地公佈答案:“哥哥今天會收穫一份驚喜。”
“什……”琴酒還想問什麼,太宰治卻已經離開了。
和在港/黑的時候相比,太宰治的性格似乎更差了,那個時候的太宰治雖然冷淡又沒有生氣,但至少不會見個女人就衝上去邀人殉情。
看著太宰治又開始四處騷擾女侍應生,琴酒嫌棄地移開視線,真不知道福澤諭吉究竟是怎麼教導社員的,不,也或許整個偵探社都是一群變態。
郵輪漸漸離岸越來越遠,蒙面舞會開始了。
琴酒戴了只半遮面的黑色面具,他並不喜歡參與什麼舞會,只是靜靜地站在一側,渾身上下釋放著生人勿進的氣息。
身邊的人走走停停、來來去去,漸漸的所有人都在起舞,就連威士忌三人都各自找了舞伴,一眼望去琴酒便在熱舞的人群中格外突兀。
琴酒無動於衷,他雖然不想顯眼,但也不喜歡和人共舞。
突然,一個蒙面的男人停在了琴酒的面前,並且不再移動。
男人沒有舞伴,他穿了一身通體白色的西裝,面具同樣是白色的,並且和琴酒的半遮面不同,白色的面具將他整張臉都遮得嚴嚴實實。
他的背挺得筆直,略緊身的西服勾勒出他勁瘦的身材,青年沒有說話,而是微低了低身子,朝琴酒伸出一隻手作為邀請。
琴酒愣了愣,鷹隼般的眼神在男人的身上掃了一圈,突然冷“呵”了一聲。
接著,他竟沒有拒絕,而是將自己的一隻手搭在了對方的手上。
男人同樣輕笑了一聲,聲音溫柔,帶著蜜意。
接著,男人微一用力,帶動琴酒的身體,兩人便在舞池中親密的共舞起來。
太宰治沒有參加這場舞會,但他也不像琴酒之前一樣突兀地站在舞池之中,他的手指上轉動著剛剛才順來的鑰匙,輕輕吹著口哨便去了這艘郵輪的貨倉。
“古董、古董、古董、字畫、寶石……嘛,都很一般嘛。”細數著等下要進行拍賣的拍品,太宰治的表情有些嫌棄,直到他用鑲滿鑽石的匕首撬開了一隻木箱,這才對著裡面的拍品露出滿意的笑容:“找到你了。”
太宰治在笑,箱子裡面的少女卻在哭。
少女面板白皙,黑髮如瀑,當眼淚從她的臉上滑落的時候,楚楚可憐的模樣簡直可以令每一個男人為她瘋狂。
【救救她救救她救救她救救她救救她!】
太宰治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彷彿在叫囂著。
【愛上她愛上她愛上她愛上她愛上她!】
腦海內,一瞬間充斥著少女的畫面,一顰一笑、一言一行。
“我以前可從來都沒有見過你啊,怪物。”太宰治握緊了匕首的鋒刃,鮮血順著刀尖滴落,刺痛令他的大腦變得清醒,腦海內所有的叫囂褪去,太宰治看著少女的眼神逐漸由狂熱變得冷漠。
真糟糕。
人間失格竟然不能完全抵消對方的能力,也難怪亂步先生一定要他過來了,換做是其他人的話,恐怕早已無法自拔。
“讓我想想看……”太宰治開始認真思考該如何處理女人。
正在此時,一道黑色的人影出現在了太宰治的身後,對方的手上舉著鋒利的斧頭,狠狠朝太宰治的腦袋便劈了下來,口中發出怒吼:“給我離開她!”
舞池之中,琴酒已經將下巴輕輕擱到了舞伴的肩膀上。
他的眼神褪去冰冷,雙眸幽邃處竟流露出幾分不易被人察覺的依戀。
“紅豆飯有吃嗎?”琴酒聽見男人低笑的聲音。
琴酒沒有回應,搭在男人肩膀上的手擰住了他的肉,並且緩緩轉動了一圈。
“嘶——”男人發出吃痛的氣音。
“你為什麼會在船上?”琴酒質問。
“最近的長野滅門案有聽過嗎?”
琴酒一怔,開始在腦海內搜尋有關滅門案的訊息。
諸伏高明所說的滅門案當然不是指自己家,而是前幾天幾乎轟動了整個霓虹的大案,一個富翁全家上下連同僕人在內一共21被殺害,只有半個月前收養的養女不知所蹤,鮮血染紅了整個莊園,腥臭味兒久久不散,見了報,還上了電視新聞。
“兇手在船上?”
“不,那家人的養女在船上。”
“她不是兇手?”
“我見過她的照片,很瘦弱,不是練過的樣子,那些人的死因也並不是中毒。”諸伏高明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不認為那樣一個柔弱的少女可以殺死富人、保姆、僕從甚至是保鏢在內的21個人。
他們經過了激烈的戰鬥,搏鬥的痕跡到處都是,一個沒有練過的女孩子是做不到的。
“你最好不要小看女人,我曾經見過一個女孩,也很嬌小,卻可以扛著一把電鋸把人砍個稀巴爛。”琴酒警告他。
諸伏高明一怔,然後笑道:“我從不小看任何人。”
兩人不再多聊。
身為警察,是要對所知情報進行保密才對,但是他對琴酒從來都不會保密,琴酒自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卻從來不去問“為什麼”。
兩人親密得彷彿無話不談,卻又保持著最疏遠的距離。
接下來就要到拍賣時間了。
負責搬貨的人還沒有回來,主管只能先去請松江先生來主持接下來的拍賣會。
不多久,主管驚慌失措地跑了回來,煞白著臉色尖叫了一聲:“松江先生死了!”
舞會的音樂戛然而止,賓客都很驚訝的停下,琴酒和諸伏高明也迅速分開。
諸伏高明快步走到主管的面前,摘掉面具,拿出自己的證件嚴肅地說道:“我是警察,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嘩啦”一聲,剛剛鬆開舞伴手的蘇格蘭後退了一步,不慎跌在了路過的侍應生推著的一堆杯具之中。
琴酒輕蔑地掃了蘇格蘭一眼,又嫌棄地收回目光,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