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都出院了,我們是不是要去看望看望?”

雖說,朝大壯的喪禮蔡方紅也參加了,可她到底是住了一回院,按理說她出院那天就該去看望一下的。

只是當時蔡方紅就是因為喪事才回來的,本來都不想叫她去守靈、送葬的,怕又傷著肚子裡的孩子。

可蔡方紅非要去,或者說朝明亮非要她去,該慶幸的是蔡方紅沒事,她肚子裡的孩子也很堅強。

“這個你說了算,我就不用去了吧?”

這些女人之間的來往,朝明嶽向來是能不參加就不參加,而華玲玲則是不太摻和朝明嶽男人之間的場合。

“行,那我下午過去一趟。”

不是現在不想去,是馬上就到午飯時間了,這個時候去有蹭飯的嫌疑,華玲玲一家子都不是那種愛占人家便宜的人,自然不會做出晌午登人家門的事情來。

“嗯,中午吃什麼?我去做。”

朝明嶽挽起袖子洗手,打算今天中午做一頓好的,一家人好好地吃一頓。前幾天大家都把吃飯當任務了,都是為了填飽肚子不耽誤事兒。

“做一道酸辣白菜吧,吃著開胃。”

家裡菜就那些,做來做去還是老幾樣。

“行!”

朝明嶽去西屋拿了顆白菜出來,把外面壞掉的菜葉子扒掉,就開始噹噹噹的切菜。

切菜的聲音,把裡屋還在四仰八叉睡覺的朝書虞給吵醒了,正好起來醒醒神,一會兒好吃飯。

“辦喪禮的錢最後我們哥仨兒分的賬,一人差不多五十塊錢,大哥那份是借的我和二哥的,我借了他三十。我們商量頭七要……”

朝明嶽一邊兒切菜,一邊兒把商量的結果跟華玲玲說了一遍。

“我知道了。大哥這錢可是得還的,他沒寫欠條你也得把賬記好了,還錢你可不能不要,親兄弟也得明算賬。

這兩天你有事沒?沒事你就在家疊元寶,要不你就剝玉米粒、剝花生米,家裡有的是活幹,你可別出去亂竄了。”

華玲玲其實挺不喜歡朝明嶽這種在家待不住的性子,可從前的她就是喜歡這個人,所以他的一切她都覺得好,不好也好。

現在麼,她可不會繼續慣著他,她想慣著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女兒朝書虞。

“哦,剛過年,除了吆喝著一塊打牌的,也沒別的事。”

朝明嶽的語氣有些悻悻的,要不是他媳婦兒提了這一句,他明兒個保準去了哪個堂兄弟家裡打牌去了。

吃過了午飯,華玲玲就提著兩斤紅糖去了朝明亮家,蔡方紅聽到天井裡有動靜,從窗戶那看到了華玲玲,立馬迎了出來。

“玲玲來了!你說你來就來了,怎麼還帶著東西?”

“就給嫂子帶了些紅糖,嫂子自己在家呀?香香呢?”

女人間的話題,不是從家長裡短開始,就是從孩子、男人、婆婆開始,兩個人是妯娌,最好的話題就是孩子了。

“你真是太客氣了!香香她呀,在家待不住,早不知道竄哪兒去了,半點兒不長記性!”

大年初一的事情他們大人那都是記憶深刻,恨不能把孩子都拴在家裡哪兒都不讓去才好呢。可偏偏孩子就沒個女孩家家的樣兒,安分不了一刻鐘,一個不注意就溜出去了。

“小孩子都這樣。”

華玲玲客氣了一句。

“你家的小虞可不這樣,乖乖巧巧的,看著就惹人疼!不像我家那個假小子,就是個不安分的!”

蔡方紅雖然這麼說,臉上卻掛著慈母笑容,一看就是口不對心。

家長都這樣,看孩子都是看別人家的好,卻還是隻疼愛自己的孩子,就像華玲玲,她也覺得自己閨女怪調皮的,可偏偏無論是鄰居還是親戚,都認為她是個小淑女。

淑女能幹出鑽門擋板子的事情?

不過是面對親戚的時候放不開手腳罷了。

“孩子不都是在爸媽年前才更加的調皮搗蛋麼!嫂子,身體感覺怎麼樣了?這幾天累壞了吧?”

“還行,主要都是你們在忙,我就走個過場……”

閒扯了大約一個小時的廢話,華玲玲找個由頭就離開了,臨走前,蔡方紅還把她的熱水瓶還給了她,這倒是她忘記了,那天光惦記抽獎了。

回到家的時候,就看到坐在朝書虞窗下曬著太陽剝玉米粒的朝明嶽,沒見朝書虞的身影。

“回來啦!”

“小虞呢?”

“在屋裡……”

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的華玲玲眼皮直跳。

孩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她放下暖水瓶進屋一看,哦豁!小傢伙竟然拿著針線不知道在縫什麼,華玲玲沒敢出聲打擾,怕她不小心扎著手,卻沒想到那小丫頭聽到聲音就衝著門口的她揚起了笑臉。

“媽媽回來啦!”

華玲玲笑著“嗯”了一聲,上前一步詢問道:

“你這是在縫什麼呢?”

“蝴蝶呀!就是咱們去縣城的時候,看到別的小女孩戴在頭上的蝴蝶卡子。”

那種不知道是塑膠材質還是金屬材質的蝴蝶髮卡,翅膀上串著幾串彩色的小珠子,翅膀下有彈簧,總有一種振翅欲飛的感覺,朝書虞都好些天了還念念不忘。

“想要?當時怎麼不說?”

她又不是那種一直對閨女說“不”的媽媽,為啥這閨女有啥話不直接說呢?親親母女兩個還要玩猜猜猜的遊戲嗎?

“沒看到有賣的啊。”

朝書虞嘟著嘴吧,滿臉愁緒的樣子惹得華玲玲忍不住笑開了花。

“行吧,那你自己先縫著,以後看到有賣的了,再給你買。”

華玲玲揉了揉朝書虞的腦袋瓜兒,明明是輕輕的揉了兩下,紮起來的兩個小辮子還是被她不小心給揉亂了,頭繩都要掉不掉的。

算了,凌亂也是一種美,誰叫小女孩的頭髮太順滑了呢。

華玲玲拿著暖水瓶出了屋子,把瓶身洗乾淨了,又用熱水把瓶子裡面的膽和瓶塞燙了兩遍,這才放到了牆邊上。

“媳婦兒,我想明天去一趟市裡。”

他不是不守信用,是才想起來,每年都有一項活動要參加,不參加就渾身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