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崗接連後退三步,才穩住身形,握刀的手微微酥麻,臉上神情更是驚駭。

這娘們兒不是好人吶。

如此兇猛。

尋常人家的女子,哪有這樣狂野彪悍的。

換做正常男人,或者是柔弱的書生,要在床上馴服這女人,怕是還沒有提槍上馬,就被兩拳錘翻在地上。

要睡了孔令月,至少得打的贏孔令月才行。

否則一切都是白瞎。

孔令月一擊後沒有追擊,反而提著方天畫戟,再一次問道:“潘將軍還要再打嗎?”

“再來!”

潘崗咬牙切齒回答。

他一抖手腕,再度握刀往前衝。

孔令月冷冷一笑,眼中掠過嘲諷神色,瞬間又拎著方天畫戟迎了上去。

兩人相向而行,一瞬間就已經碰面,長刀和方天畫戟各自揮出,再度撞在了一起。

鐺!!

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在校場中。

碰撞的地方更是火星四濺。

孔令月仍是淵渟嶽峙,一步不退,穩穩立在原地。

潘崗卻是面色痛苦,眼神驚駭,再也承受不住衝擊的力量。尤其是這次承受的力量,遠比剛才更強,彷彿是泰山壓頂,瞬間就沖垮了潘崗的力量。

噗!

潘崗一口鮮血吐出,長刀飛了出去,人有剎那的停頓後,開始蹬蹬後退,倒退三步後一屁股就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轟!!

周圍瞬間炸了鍋。

劉福全麾下的將士,全部駭然。

一個個看孔令月的眼神,都有著不可思議和震驚,誰都沒有想到,一個女人能爆發出如此霸道和強橫的力量,簡直是不講道理。

劉福全更是忍不住嚥下一口唾沫。

先前見到孔令月,他心中存了和孔神通聯姻的想法。想要娶了孔令月,現在看到孔令月大力出奇跡,一戟就幹翻了潘崗,劉福全心中駭然。

萬一娶了孔令月後,兩人同床共枕,惹得孔令月不舒服了,他扛得住嗎?

劉福全轉念一想。

似孔令月這樣的女人,如果能折服她,讓她死心塌地的歸順,豈不是免費保鏢嗎?也是免費的軍中大將。

這是絕對最可靠的。

這種不愛讀書只愛練武的女人,一貫沒什麼腦子,在感情方面是一根筋。

不像是葉青璇這樣的女人。

葉青璇不懂武藝,所有心思全在腦子上,更加的狡詐。孔令月不一樣,未經人事,不通感情,他則是經驗豐富,稍微花言巧語些,弄得浪漫些,豈不是讓孔令月感動的不能自已嗎?

對,對,對,必須要感動孔令月,再娶了孔令月。

劉福全一念及此,徹底沒有在意潘崗的落敗,反倒是帶頭鼓掌起來。

他一臉欣賞神色,讚歎道:“孔將軍真厲害,潘崗是朕麾下的第一武將,卻敗給孔將軍。如此神將,而且是女將,堪稱巾幗英豪,讓人佩服。”

潘崗吐血後有些疲憊。

稍微休息後,也已經站了起來,對孔令月徹底服氣了,抱拳道:“孔將軍神勇無敵,我敗得心服口服。”

孔令月淡淡笑道:“潘將軍過獎了,你的武藝很不錯,尤其力量很大。依我看,你力量不弱,關鍵在於下盤有些不穩,著重的訓練在下盤。如果潘將軍能克服目前的困難,實力必然更進一步。”

潘崗心悅誠服道:“孔將軍的話,潘某受教了。”

劉福全被忽略了,臉上有些掛不住。

可是,他想到自己要給孔令月留下好印象,要折服孔令月,就不能翻臉,再一次笑道:“孔將軍毫無疑問,巾幗不讓鬚眉。”

孔令月淡淡道:“夏皇過獎了。”

劉福全環顧周圍一圈,高聲道:“將士們,孔將軍的武藝,你們都看到了。接下來,由孔將軍接管軍隊的指揮權,她會安排一切,都聽從孔將軍的命令。”

“見她如見朕。”

“她的命令,就是朕的命令。”

“誰膽敢違背孔將軍的命令,朕絕不輕饒。”

劉福全一副全力支援孔令月的姿態,高聲道:“朕的話,聽明白了嗎?”

“明白!”

潘崗、袁景和張朋等人齊齊高呼。

劉福全麾下的將士見識了孔令月的厲害,全都服氣了。

軍隊中就是這樣,一貫強者為尊,不管你是不是走後門的,你有實力,就能得到尊敬。你沒有實力,走後門也沒用,無法讓所有的將士信服。

孔令月見劉福全願意放權,心中鬆了口氣,對劉福全的印象也稍稍改觀。

不涉及個人問題,不涉及男女私事,孔令月倒也不討厭劉福全。畢竟劉福全能以一己之力,掌握整個兗州,還能直接稱帝建國,不是普通人。

涉及男女感情就不一樣了。

劉福全這樣的中年男人,不自尊不自愛,還想著娶她,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孔令月拱手道:“多謝夏皇放權,請夏皇放心,有我孔令月在,不可能讓趙善前進一步的。”

劉福全擺手說道:“孔將軍,我們去營帳,仔細商談下和趙善的作戰事情。”

“可以!”

孔令月微笑著點頭。

她看向身邊的親隨,沉聲道:“春桃!”

“在!”

春桃一步站出來。

她是孔令月麾下的心腹,也是女子出身,身材非常壯碩,足足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高,完全不是女子的纖細柔媚,反而腰圓膀闊,像是個男人一樣。

孔令月吩咐道:“你去接管軍隊,整訓一番,再檢查防守的器械,以及城內的糧食等。”

“奴婢領命!”

春桃抱拳就應下。

劉福全眼看著春桃去執行任務,也沒有任何的意見,帶著孔令月、秦誠、黃丹青、潘崗和袁景又回到了營帳中。

眾人落座後,劉福全再一次道:“孔將軍,趙善的大軍正在來陳留縣的路上,我落敗後重新募集了一萬精銳,你帶來的六萬多人,我們足足七萬人。趙善的兵力只有三四萬人,我們可否直接出擊呢?”

“不行!”

孔令月斷然拒絕。

劉福全皺眉道:“為什麼呢?”

孔令月解釋道:“之所以不能急著進攻,是按照兵法來的。兵法有云,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

“我們的兵力,如果十倍於趙善,可以圍剿他。”

“如果超過趙善五倍的兵力,可以直接正面進攻。”

“現在我們的兵力,不到趙善的一倍,再考慮趙善的精銳是善戰之士,實際上我們的兵力不佔優勢,和趙善比較一番,頂多算勢均力敵。”

“既如此,就僅僅是能和趙善開戰而已。”

“這個前途下,我們先以逸待勞守株待兔,等著趙善的大軍來,任由趙善來攻打縣城,藉助堅固的城池消耗趙善的力量。”

孔令月說道:“這就是我的考慮。”

劉福全捋著鬍鬚思考。

他也是謀士,明白孔令月的話有一定的道理。

劉福全沉聲道:“防守,始終是有些被動。”

孔令月微微一笑,繼續道:“其實不算被動,是因勢利導而已。我帶著人來兗州,之所以沒有通知夏皇,就是為了隱藏行蹤,不讓趙善知道訊息。”

“目前,不知道趙善知不知道。”

“如果趙善不知道我的大軍抵達,趙善來了陳留縣,勢必會強攻。屆時,趙善的力量在攻城中消耗了許多,我們大軍再殺出去,就能一戰擊敗趙善。”

“如果趙善知道我麾下大軍的訊息,來了陳留縣,我們先拖延局面僵持一段時間,宣洩趙善的軍隊士氣,再去攻打趙善。”

孔令月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態,開口道:“無論如何,都要等待,不要急於進攻。只要急切出手,就會自亂陣腳。”

劉福全聽著孔令月的分析,一臉讚許神色。

有意思!

孔令月這女人不簡單。

能文能武!

這人如果能挖過來,那就是左膀右臂。

劉福全點頭道:“孔將軍的分析,朕沒有意見,按照你的策略來。等趙善來了,朕會親自忽悠趙善,不讓趙善知道訊息的。”

孔令月讚許道:“那就好。”

秦誠開口道:“孔將軍,在下有一個想法。”

孔令月問道:“老秦,你有什麼想法?”

秦誠聽著孔令月的稱呼,面頰抽了抽,他不喜歡老秦這個稱呼,卻拒絕不了。

誰讓孔令月是老大呢?

秦誠耐著心思,解釋道:“我想的是,可否安排一批騎兵,在城外某處隱藏起來呢?一旦大戰來臨,騎兵作為殺手鐧,突襲趙善的後方。我們的打算就很簡單,以陳留縣為據點,佈下口袋陣,等著趙善進入,就甕中捉鱉。”

“我贊同!”

黃丹青立刻表態,微笑道:“戰場廝殺,不能僅靠營中的這點兵力,應該有更多的兵力和手段。我的意思是,城外埋伏的軍隊可以不止是一處,是多處伏兵。比如趙善算料準城外可能有伏兵,那也只是料準了一處,我們底牌越多,也就越是從容。”

孔令月頷首道:“秦將軍和黃將軍的建議,我沒有意見。你們各自抽調三千最精銳的騎兵,埋伏在外面,各自選擇地點,在不同的地點埋伏。”

“遵命!”

秦誠和黃丹青齊齊回答。

孔令月又說了其它一些注意的事情,和劉福全一切議定後,劉福全開口道:“孔將軍一路奔波辛苦,朕安排人設宴,為孔將軍、秦將軍和黃將軍接風洗塵,如何?”

秦誠和黃丹青相視一笑。

宴請孔令月是真,為他們接風洗塵是假。

他們都明白劉福全的心思,都覺得劉福全是自作動情。

他們和孔令月相處了一段時間,自然知道孔令月的情況。孔令月不僅武藝蓋世,心思更是細膩縝密。

你想什麼,她都能猜到。

和這樣的女人相處,什麼秘密都沒有,沒有半點意思。

也就劉福全想得多。

孔令月婉拒道:“夏皇,要給我接風洗塵,等擊敗趙善後,我一定赴宴。現在大敵當前,我沒有足夠的時間去管這些,我得去整頓軍隊,瞭解軍中的情況,請夏皇見諒。”

劉福全心中嘆息。

可惜了。

孔令月參加宴席,他安排人勸酒灌酒,喝醉了的孔令月,恐怕就不是這幅姿態了。

說不定就任由他下手了。

劉福全沒有顯露心中的情緒,高聲道:“既然孔將軍說了,朕也沒有意見。”

孔令月起身告辭,帶著秦誠、黃丹青離開了中軍大帳,去佈置軍隊的事情。

劉福全看著孔令月離去的背影,陽光照耀下,把孔令月婀娜多姿的身影,映照得一覽無餘,更透出完美的線條,讓劉福全心中更加喜歡。

孔令月,他要定了。

他一定會促成和孔神通的這一樁聯姻,一定會完成的。

在劉福全安穩坐在營帳中休息,籌謀著和孔神通聯姻的事情,趙善的大軍距離陳留縣也越來越近了。

大軍臨近陳留,軍中士氣愈發的旺盛,都想著一戰打破陳留,誅殺劉福全結束兗州的戰事。

兗州雖然暫時一統。

實際上,是建立在劉福全活著的基礎上。

如果劉福全死了,兗州群龍無首,要拿下兗州就輕而易舉。

大軍來到城外,列陣駐紮,擺出了進攻的姿態。

趙善親自來到了城外。

他騎在馬背上,眺望著陳留縣城,這一座郡治所的縣城,城池堅固,城外還有護城河。即便是護城河不寬,可堅固的城池,加上修建的甕城,註定了攻打陳留不容易。

強攻是最消耗兵力的。

趙善打算先瓦解城內的軍心,直接喊話道:“劉福全,朕來了,還龜縮著幹什麼,趕緊出來受死?”

劉福全、孔令月、秦誠、黃丹青等人都在。

孔令月也觀察著趙善。

她看到趙善身穿甲冑,威嚴赫赫,尤其是丰神俊朗,眼中也掠過一絲驚訝神色。作為統軍的人,且作為孔神通的女兒,她見過無數男子的。

趙善的確不一樣。

不愧是大乾皇帝。

劉福全一直注意著孔令月的情緒,見孔令月觀察趙善,開口道:“孔將軍,趙善極為陰險,更是冷漠無情,這是個小人。”

孔令月神色淡然,沉聲道:“當皇帝的人,如果是單純的君子,就不可能是好皇帝。當皇帝的人,當不得君子,做不得好人。”

“沒有手段,不陰險狡詐些,如何當皇帝呢?”

“皇帝不冷漠不霸道,就不是皇帝了。”

“趙善能橫掃各地亂局,能覆滅西涼,敗北魏和金國,手段的確是厲害。”

孔令月言談中有著對趙善的推崇,開口道:“我對趙善頗為讚賞,可惜雙方各有立場,各為其主,否則倒要敬趙善一杯酒。”

劉福全面頰抽了抽。

眸子深處,湧現出濃濃的嫉妒,對趙善更是恨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