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危機中的導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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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菀瑜一夜安眠,第二日起來才知道陸琅辰那邊鬧了一晚上,林錦蘭哭了一晚上,陸璋和陸晟銘也沒討到好,因為——
楚瑤病了。
突然高燒不退,要不是陸晟銘推完她,發現她躺在冰涼的地上依舊一動不動得縮著,恐怕要到第二天丫鬟們進來才能發現楚瑤的不對勁了。
就是這,陸晟銘也拖到了天亮才去叫人請大夫。
沒人知道,他只是實在睡不著了,在屋子裡走來走去,而地上的楚瑤太礙眼才發慈悲去叫大夫。
“什麼病啊?”藺菀瑜和白露一起吃著早飯,聽香梅說著剛打聽來的八卦。
“現在只知道是高燒不退,具體的還沒打聽出來,但是辰曦苑那裡,可熱鬧了!”
香梅說得繪聲繪色,連真帶假地把昨夜那邊的醜事跟戲臺子一樣演繹出來,逗得她倆哈哈大笑。
白露更是噴出一口魚湯,嗆得咳嗽了好久。
說什麼陸琅辰把辰曦苑的物件都砸完了,就開始毀壞院子裡的花草,連院門口的那兩盞燈籠都沒放過,小廝們都不敢上去,但又怕少爺把自己傷了,呼啦啦跪了一地。
可以說是,陸琅辰砸到哪兒,身後的七八個小廝就跪到哪兒。
林錦蘭來了以後,陸琅辰更是沒控制住自己,一悶棍敲在了她的後背,敲得她眼冒金星,半天爬不起來。
那些個通房侍妾的更是縮在後面,眼睜睜看著這個平日裡柔弱不能自理的少爺,現在有多大的殺傷力。
可是她們的喊叫聲,只會加重陸琅辰的暴躁。
“聽說啊,辰曦苑的那些姑娘基本上都被打了!可慘了!”
“啊?”
藺菀瑜和白露面面相覷。
“不是說,他不打女人嗎?”藺菀瑜還記得奪鳥那天陸明聿說的話。
香梅搖搖頭:“可能受刺激太大了,根本分不清眼前的是男是女,就胡亂打一通!”
說著,她還模仿著閉眼,手裡假裝拿著棍子胡亂揮舞的動作。
這下子,藺菀瑜和白露笑不出來了。
“沒想到,他被嚇成這樣。”白露心軟的毛病又起來了,她覺得是因為自己才連累辰曦苑那些下人。
藺菀瑜見此,找個藉口支開了香梅,溫柔地拉住白露的手:“這不是你的錯,是他咎由自取。”
“我不懂什麼咎由自取,但我知道因果,姑娘我沒事。”白露反握住藺菀瑜,眼神堅定。
即使再不忍,白露也知道,辰曦苑那些人受到的傷害,從某種角度來看,和她是一樣的。
都是在世上艱苦活著的,別說未來,就是當下,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受制於人,由不得自己。
“況且,少爺已經給了我放妾書,我是自由身了,如果七少爺以後再來招惹我,我也可以報復回去!”白露原以為自己的生活就是在陸府,在明日苑,沒想到還能有重獲自由的一天。
她沒有扭捏說不要,反而珍重地收了起來,再給藺菀瑜和陸明聿每個人磕了頭。
他們兩個,對白露來說有再造之恩!
“以後有什麼打算嗎?”藺菀瑜很開心白露有這樣的堅韌不拔的心性,沒有因這點挫折一蹶不振,她便很願意為白露一起規劃未來。
“要不要做點小本生意?你的廚藝和女工都不錯。”
白露噘著嘴想了想,搖搖頭:“還沒想好呢,姑娘,你要趕我走嗎?”
白露親暱地挽著藺菀瑜,委屈巴巴地往她懷裡拱:“我還想再陪陪姑娘。”
“怎麼會想趕你走,我巴不得你不走。”藺菀瑜笑著颳了下白露的鼻頭,“沒事兒,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想!”
白露重重地點頭!
另外那天沈凝心的事情,藺菀瑜後來也問了陸明聿結果。
確實如他所說,沈家選擇息事寧人,於年前便送走了沈凝月北上入京,而沈凝心則留在老宅好好養傷,等過了年再議她是否入京。
對此,白露還惋惜了好久:“沈三姑娘那樣好的人,竟然都得不到應有的公正。”
藺菀瑜跟著嘆息:“一個家族越是龐大,裡面的關係便越為複雜,盤根錯節,當家主若無能力撥亂反正,那便只能選擇維持表面和平,這日子,過得下去就行了。”
“就像陸家這樣?”白露福至心靈。
藺菀瑜低笑兩聲:“我們家白露真是開了竅了,小腦袋瓜越來越靈光。”
以前的白露整天惦記的不是大廚房做了什麼好吃的,就是在藺菀瑜耳邊碎碎念一些雞毛蒜皮的瑣事和八卦。
如今,她也能就這事件本身,與藺菀瑜表達出自己的觀點。
只是時常會跑偏……
“那豈不是給了沈大姑娘進宮做娘娘的機會?”
這不,白露那靈光的小腦袋瓜又不知道轉到哪裡去了。
藺菀瑜笑得好無奈:“那是李姑娘瞎編的,為的便是當時激怒沈大姑娘,撕開她的偽裝。”
“啊?”白露又露出獨屬於她的憨傻氣,但轉念一想:“沒想到李姑娘這麼聰明,那樣緊急的情況下還能想到辦法,若換做我,怕是會被敵人吃得連渣滓都不剩。”
藺菀瑜環抱住白露,給予無聲但溫暖的支援,就像旱地裡兩顆缺水的小草,湊在一起相互鼓勵。
女子總是不易,若自己再無主見,便是神仙也難救。
無論身處何等困境,若無能力改變,那便勇敢面對它,接受它,再從中尋得新的方向。
沈凝心如此,白露如此,她藺菀瑜亦是如此。
“走得慢,不代表就輸了,好好欣賞沿途的風景,或許會有別樣的機遇。”
另一邊——
陸琅辰自那日起便夜夜不得安眠,精神氣都快熬幹了,嚇得林錦蘭遍請名醫,最後連道士都來了,給陸琅辰開壇做法,驅除邪祟。
陸璋也忙裡忙外好幾天,日日不著家。
不是官府那邊不作為,根本找不到綁架他兒子的土匪,就是近日幾家商戶連連出事,不得安生。
而沒了爹孃管束的陸晟銘也扔下病中的妻子,夜夜留宿在外風流快活。
基本上,除了明日苑,整個陸家可以說是雞飛狗跳,遍地危機隱隱待發,只缺一根導火索……
藺菀瑜在陸明聿的庇護下尚得一分安寧,能在陸府的明爭暗鬥下安居一隅。
而遠在北境的趙長蘇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
冬日寒霜讓原本心力交瘁的他生了一場大病,在北境的府邸中昏睡了整整一月。
期間玉燕來了一趟,原本是打算就是被小主子打死也要留下,況且趙長蘇正病著,正好藉著這個由頭留下來。
可是她低估了待在趙長蘇身邊的危險性,一次喂藥,她僅僅是嘗進去一口藥湯探探溫度,便差點見了閻王。
幸而專門負責給趙長蘇熬藥的郎中想著再來把把脈,這才撞到了玉燕中毒,趕緊金針施救。
若再晚一刻,玉燕便香消玉殞了。
但毒藥猛烈,到底是傷了玉燕根基,她害怕不已,思索了幾個日夜,最後決定還是回到主子身邊。
也就是還在皇城的榮妃娘娘。
至少,榮妃身邊沒有這般危險。
但這點小心思,玉燕當然不能宣之於口,她只說要回去給娘娘覆命,要詳細說說藺菀瑜在陸家的“慘狀”。
到底有多慘呢,她也不知道。
但若不走,她就慘了!
天大地大,沒有她的命大!
可是她不知道,她前腳剛走,趙長蘇後腳便醒了來。
而對玉燕那番說辭看破不說破的趙長蘇的隨侍,阿滿,自然便隱瞞下玉燕中毒之事。
只當她沒來過。
畢竟玉燕來了,遠在江南的藺菀瑜是何情況便誰也說不清了。
趙長蘇的處境已經夠難了,沒有精力更沒有能力去顧一個不可能再有關係的女人!
半月之後,阿滿更是慶幸自己沒有多嘴。
因為,北蠻打進來了!
北蠻是本朝北境與之相接的部族,他們從小馬背上長大,又生得魁梧,呼啦啦嚎叫著迎面衝來,跟野獸伏擊一般,駭人的很。
此次又是趁著冬日城中倦怠之際,突然襲擊。
僅僅三天便拿下了北境最外圍的州鎮,頓時士氣大漲,放出豪言:三個月打下趙氏江山。
趙長蘇大病初癒便要面對北境官員中的牛鬼蛇神,和層出不窮的刁難和暗害,讓趙長蘇根本無法掌控北境。
甚至,北蠻進攻之事,與之近在咫尺的趙長蘇,竟然和遠在京城的新帝同時得知!
當晚,趙長蘇忍無可忍,衝進正在宴請同僚的知州府邸,一劍穿喉。
他舉著還在滴血的長劍,指著方才還在推杯飲酒的北境官員,厲聲道:“本王還是王爺,北境是本王的封地,本王才是你們要效忠的人,若再敢陽奉陰違在本王身後搞小動作,休怪本王無情,這把劍隨時都會落到你們的腦袋上!”
北境天高皇帝遠,這幫子官員早就做慣了土皇帝,見宣王竟敢直接上門殺了知州,頓時跳出來幾個小的。
可惜,趙長蘇連聽完他們反駁的話的耐心都沒有,只要敢有人指著他疾言厲色,下一秒便喉管開花,鮮血四濺。
一晚上,趙長蘇一共殺了十二位北境官員。
“真是要謝謝段知州,把你們蒐羅起來,讓本王殺得這樣爽快!既如此,本王便賞段知州的家人們,一道上黃泉路?”
趙長蘇說的雲淡風輕,好似在話家常,但說的內容卻滿滿的血腥與殺戮。
話音一落,趙長蘇只輕飄飄地揮手下令,暗衛便傾巢而出,將知州府上幾十口全部抹殺。
他的手上已經染了很多鮮血,便不介意再多一些。
他只恨以前的自己,為何不能如今日般鐵血無情,不然,他也不需要離他的女孩那麼遠。
莞瑜妹妹,你在江南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