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沒想到自己能這麼快找到人生的方向!

還是薛楠給的!

當陸明聿知道這件事,驚訝的同時眼裡冒起了綠光!

書局!

這也是陸明聿的商業版圖裡缺失的一塊!

如果能借著薛家的東風開始運作,他的雲香樓便不愁沒有好的本子和客源!屆時再開分店,開到盛京都有可能!

屆時他的商業版圖才能算是真正地遍地開花!

“想好沒,與我合作?”陸明聿心裡激起千層浪,但面上依舊冷靜地與藺菀瑜對話。

藺菀瑜的思考角度與他不同,她只是在想這件事對白露是不是真的好。

“我與你合作不難,總歸我沒什麼退路,做什麼都沒有分別,但是白露,你覺得她是不是答應的有點草率?”

“哪裡草率?”

“對面可是薛家,臨安府通判,如果以後發生什麼事情,白露被推出去頂罪,我們有能力救嗎?”

藺菀瑜之所以這麼想,也是因為這是他們藺家經歷過的。

薛家於白露,就如同皇家於藺家。

上位者的一句話,便能定下位者的生死,甚至不需要給任何理由。

所以,與其爬上高位,她更想安安穩穩。

陸明聿若有所思地點頭,雖然他很想說不至於,但藺相的事情,讓他沒有立場更沒有資格反駁藺菀瑜的話。

更何況那薛家也一定就真的乾淨,屆時白露一小小孤女,被捲進去連骨頭都不剩。

“那你想怎麼樣?”陸明聿知道她一向很有主意,願意聽聽她的想法。

藺菀瑜略略思索便道:“我想的是找中間人,不由白露直接對接薛家,這樣白露能安全的多。”

“哦?”陸明聿挑眉,他已經能想到藺菀瑜說的中間人是他了,但依舊裝傻表達疑問。

“你,或者是陸家。”藺菀瑜指著陸明聿,淡定地好像在說別人。

將陸明聿和陸家分開而論,直接戳中了陸明聿的心。

她懂我!

陸明聿的笑意再也壓不住了,低聲嘎嘎笑道:“你這腦子,當小妾委屈了,不如嫁與我,做正妻,怎麼樣啊?”

藺菀瑜猛地後退一步,滿眼驚恐,跟受驚的小鹿一般:“你說什麼?”

陸明聿聳聳肩,依舊笑得沒個正形:“沒什麼,覺得你聰明,想擁有你。”

嚯!這話太直白了,還如此的不正經,直接讓藺菀瑜黑了臉。

我來跟你談正事,你卻想泡我?

“六少!”藺菀瑜高呼一聲,“你若再如此,我就不與你談了。”

眼看著小女子要炸毛,陸明聿趕緊見好就收:“行了行了,跟我合作,行吧?你和白露都跟我。”

???

這話,有點雙關吧?

藺菀瑜實在是不想與他爭論了,冷哼一聲便揚長而去。

結果已經拿到,不跟這個登徒子再廢話!

放妾書都給了,她也收了,這個時候說什麼娶妻作甚?

就算真的要求娶,她藺菀瑜也沒那麼好追吧……

望著那抹嬌俏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陸明聿嘴角的笑意還是怎麼都壓不下去。

糟老頭子還算辦對一件事情。罷了,那他便網開一面,為糟老頭子指一條明路,助他得償所願。

當然,也是為了自己得償所願……

朝祿苑中,楚瑤的病情反反覆覆,怎麼都不見好,林錦蘭頭幾天還能裝裝樣子來探望一下,後面便索性不來了,只交代好丫鬟婆子好好照料,藥材撿滋補的用。

滿屋子藥味,楚瑤貼身丫鬟冬菊都急死了,而陸晟銘卻天天早出晚歸,甚至夜不歸宿,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陸家上下連個真心關心自家姑娘的都沒有,冬菊夜夜都止不住流眼淚,為楚瑤鳴不平。

可她也只是一個小丫鬟,從沈家跟來陸家,更是人微言輕,只好緊盯著楚瑤的藥湯和藥膳,確保楚瑤真的吃下去,剩下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楚瑤的甦醒是在某個深夜。

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夢見自己被拋棄在一座孤島,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更加沒有賴以生存的食物和水,她就那麼孤零零地坐在海灘上等待死神……

“不!”

楚瑤猛地睜眼,慌亂地摸來摸去,喘著粗氣爬起來去點亮蠟燭。

點點燭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她滿是淚水的雙眼中依舊驚慌失措,原本應當熟悉的房間此時在她眼裡,全是陌生的氣味。

這裡,和孤島有什麼區別?

看見楚瑤的屋子裡亮了燈,冬菊趕忙爬起來,連外衣都來不及穿。

“姑娘,你醒了!”冬菊喜極而泣,上前抱住楚瑤,沒個規矩。

楚瑤的眼淚終於含不住了,嘩嘩落下。

自己的丈夫,自己的母親,都不如一個貼身丫鬟關心自己。

楚瑤的心好苦,比黃連還要哭上千倍萬倍。

終究還是她想象的太美好了,這陸家,誠如陸家六少所言,是個火坑,是個銷魂窟。

陸家六少!

對了,成婚前六少還去找過自己,他勸過她,不要嫁進來,是她沒聽,是她低估了陸家,高估了自己。

“冬菊,我好餓。”

昏昏沉沉數日的楚瑤,除了藥湯和流水一樣的藥膳,什麼都沒吃,現在徹底清醒過來,肚子就不爭氣的抗議了。

冬菊趕忙抹抹眼淚,為楚瑤掖好被角,說道:“那奴婢為姑娘下碗麵?青菜面可好?”

“好。”楚瑤吸了吸鼻子,點頭。

現在已經是深夜,如果要開火,冬菊一個人沒辦法做很複雜的,一碗清湯麵,已是極好的。

囫圇吃完麵,楚瑤總算感覺冰冷的身子有了一絲溫暖,舒舒服服地躺下後,便趕著冬菊也快去休息。

熄了蠟燭,楚瑤睜著眼睛,久久無法入眠。

天矇矇亮的時候,楚瑤便睡不下去了,起來自己梳妝打扮,不忍去叫醒冬菊,而其他丫鬟她用不順手,還不如自己來。

此時的她才發現,自己連最基本的挽髻都不會,不是鬆鬆垮垮,就是醜的不行。

最後看著鏡子裡毛毛躁躁的自己,楚瑤苦笑出聲,好似在嘲笑鏡子中另一個她的狼狽。

這日子,不能再這麼過下去了!

另一邊的明日苑中。

藺菀瑜也早早起來,簡單梳洗吃完早飯,便埋頭進了書籍中。

她的書案上多了幾本從陸明聿書房拿回來的兵書,她看著很有意思,這段時間廢寢忘食地看呢。

反觀薛楠拿過來的話本,三令五申讓她好好看的幾本,孤零零地散落在桌子角落,連翻都沒翻動。

等白露來的時候,藺菀瑜還忘我地啃著書本呢。

“姑娘起的好早啊!”白露給藺菀瑜沏上一壺茶放在一邊,隨時都能續。

藺菀瑜總算從書海中抬起頭,慵懶地伸個懶腰,看見白露帶來的幾本話本,邊喝茶邊問:“都看完啦?好看嗎?”

白露在藺菀瑜的對面坐下,手放在話本上輕輕點著,表情一言難盡。

“不好看啊?”藺菀瑜有點吃驚,趕緊放下茶杯,將白露看完的拿過來翻了一下,看了一個兩頁,眉頭緊得都能夾死蒼蠅了!

“額……”藺菀瑜尷尬地合上話本,喝一口茶緩了緩才道:“這寫的什麼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只看那一頁,就感覺裡面的人物不夠飽滿,邏輯也有點不通順。

白露也嘆氣:“這過幾天薛姑娘還要來和我交流,我該怎麼辦呀?”

“什麼怎麼辦,照實說唄。”

“她會殺了我的!”

那可不,那天薛楠來的時候,可寶貝這些話本了,還喜滋滋讓她們別獨吞了。

藺菀瑜一點也不懷疑薛楠那性子,如果白露一直挑毛病,她肯定會直接炸了,指不定把她這屋子房頂都得掀了。

就在她倆一臉愁容的時候,香梅進來給藺菀瑜說道:“姑娘,夫人身邊的林嬤嬤來了。”

“啊?她來做什麼?”

藺菀瑜知道這林嬤嬤,是林錦蘭的陪嫁嬤嬤,這些年在陸府很是得臉,這般有分量的嬤嬤親自來見她一個六少爺的妾室……這事情可大可小。

可不管怎麼樣,藺菀瑜必須要見一下。

“香梅,幫我更衣。”

藺菀瑜看書的裝束以舒服為主,要見林嬤嬤,還是要得體些。

等換好衣服,藺菀瑜便在香梅的帶領下,到了明日苑的東院正廳。

“妾身林氏,見過嬤嬤。”藺菀瑜的禮儀沒得挑剔,看得林嬤嬤滿意地點頭。

“你就是六少爺的寵妾?”

藺菀瑜抬眸,不理解這個“寵妾”如何定義,便沒有輕易答應,只露出天真懵懂的樣子,很符合她一個剛及笄的少女。

林嬤嬤也不喜多言,直接轉達林錦蘭的話。

“什麼,讓我承辦夫人的生辰宴?”

藺菀瑜一整個愣住,什麼時候一家主母的生辰宴輪得到她一個少爺的妾室來承辦?

“這不符合規矩吧?妾身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怕是做不好。”藺菀瑜本能地想拒絕。

可林嬤嬤不是來徵求她的意見,而是通知,便不允許藺菀瑜拒絕。

“大少夫人久病未愈,不能操勞,五少爺七少爺還未娶妻,便只得麻煩林姨娘了。”

“可妾身終究難登大雅之堂……”藺菀瑜還想拒絕,但林嬤嬤不給餘地,只說讓她好好承辦。

“若姨娘有什麼不懂的,儘管去金蘭苑找夫人。”

話都被林嬤嬤說完了,若藺菀瑜再拒絕,到底還是不好看的。

“是。”藺菀瑜應得不情不願,卻依舊要微笑著親自送林嬤嬤走出明日苑。

等林嬤嬤的走了,藺菀瑜一張笑僵了的小臉才垮下來,要哭不哭的:“怎麼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