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偷了大夫行醫的小刀,藏在袖口裡,趁著陸琅辰痛罵失察的功夫,衝上去直接扎進了他的兩腿之間。

瞬間,陸琅辰的襠下便一片血紅。

但白露好像不解氣,又狠狠地轉了兩下,確保真的扎對位置,以及真的能扎爛了他!

陸璋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一掌打飛了白露。

可憐白露本就身體不濟,被擊中一掌後,雖然被陸明聿穩穩地接住,但還是一大口鮮血,跟洪水一般噴湧而出。

“叫段玉!”

陸明聿對石頭下令,又將昏迷的白露交給石山,隨後將藺菀瑜護在後面,迎面接上陸璋全力的一拳!

到底是曾經的練家子,憤怒至極爆發出的力量,讓本就傷重的陸明聿有些招架不住,但幸而只是一瞬間,陸璋到底不濟了。

抓著他卸力的空擋,陸明聿反掌一擊,將陸璋打飛,可胸口湧上來的血氣讓他生生後退了兩步。

“六少!”藺菀瑜上前攬著他精瘦的腰身,用力將他扶正,做他身後的撐板。

陸明聿急忙調整氣息,將血壓下,而後用眼神對藺菀瑜示意“我沒事”。

可陸琅辰慘了,陸璋跌落的地方好巧不巧就是他的大腿,壓得他感覺襠下的血流的更快了。

“救命啊!救命啊!”陸琅辰嚇得渾身發抖,他沒想到白露那蹄子居然敢讓他斷子絕孫!

林錦蘭是最後反應過來的,看見坐在血泊中的兒子和被打昏的丈夫,“嗷”得一聲也暈了過去。

看著這一家子整整齊齊的,陸明聿譏笑一聲,帶著藺菀瑜滿意地離開。

這,便是他要的說法。

等著吧,後頭還有好戲。

明日苑裡,幸而段玉還沒走……準確來說,是陸明聿扣著不讓走,這才能第一時間診治白露。

“這誰包紮的,太不專業了,拆拆拆!”段玉指著白露頭上的白色布條,不耐煩地指揮丫鬟。

但丫鬟手笨,力道沒掌控好,直接把白露疼醒了。

可這一醒,又是一口血嘔出,疼的白露整個身子都蜷在一起。

“別讓她縮著,這我這麼看診啊!”段玉急得手舞足蹈,可丫鬟到底是新手,伺候人會,但這樣的活不會啊!

“我來吧!”藺菀瑜不放心白露,安置好陸明聿後第一時間趕過來,看到的就是段玉為難一個小丫鬟。

段玉一看是藺菀瑜,便開心得連牙花都露了出來:“你行,來來來,快點幫把手。”

有著一起醫治陸明聿的經驗,這一次藺菀瑜做得更加得心應手,一面能滿足段玉的一些高要求,一面還能哄著白露乖乖聽話,讓段玉診治。

期間,白露疼得眼冒金星,淚水直流,而藺菀瑜便用袖口輕輕幫白露擦拭。

“馬上就好,再忍忍,很快就過去了。”

白露的傷口其實不止額頭,還有身上到處是掐傷和鞭傷,看得藺菀瑜心疼得恨不得能代她受過。

還有陸璋的那一掌,實則傷了白露的心肺,這才讓白露一呼吸都疼,整個胸腔都感覺被捻碎一般。

段玉一邊救治一邊還不忘吐槽:“畜生啊!真是個畜生!哪有人能對一個姑娘做出這樣的事情!”

想到陸琅辰的變-態程度,藺菀瑜有些不放心,糾結再三還是開口:“若是她的私處也有傷呢?”

白露一聽,再疼也抓著藺菀瑜的手哀求著:“不要,不要……”

“白露乖,我們要好好的,不能諱疾忌醫,我只想你好好的,好不好?”藺菀瑜哄著白露,還不忘去看段玉,看他如何說。

段玉想了想,慎重地開口:“不排除這樣的可能,只是我是男子,為姑娘的身子上藥還能說是“大夫眼中無男女”,但那處的傷……還是找個醫女來吧。”

說的容易,好的醫女太難得了,有的地方几百里都不一定有一個。

連陸明聿的回春堂也沒有醫女,只有男性藥童和坐堂大夫。

思索再三,藺菀瑜覺得白露的那裡若真的有傷,還是要早早醫治的好,便開口:“我來吧,我來檢查,跟你複述情況,你來診斷開藥,可好?”

“當然可以!”段玉應道。

然後藺菀瑜又是對白露安撫幾句,才起身和段玉互換位置,開始檢查白露的私處……

另一邊,陸明聿到底是不會放任那一家子整整齊齊地上黃泉路的,留下大夫和看管的人,讓他們每隔一個時辰來報情況。

這不,那邊陸璋醒來了,叫囂著要見陸明聿。

石頭給陸明聿被震開的傷口上完藥,打完最後一個結起身道:“沈家那邊差不多了。”

“嗯。”陸明聿換身乾淨的衣服走出去,在路過東側院時,招來了看守的石山詢問情況。

石山糊了把臉,甕聲甕氣地將白露的傷情告知陸明聿,聽得他們拳骨錚錚。

“畜生!”石頭罵道。

“好好看著,我去去就回。”陸明聿斂下情緒,交代完便去處理今日鬧出來的後事。

陸琅辰廢了。

徹底廢了。

下面被攪得稀爛,以後再也不能人道了,和宮裡的太監公公別無二致。

林錦蘭聽到大夫的診斷結果,又是“嗷”一嗓子昏厥過去,可沒一會兒就醒了,醒了後又是哭又是嚎,讓陸璋去殺了白露那個賤婢!

還有陸明聿!是他縱容那賤婢傷了小七,他們都該死!

陸璋和陸明聿對了一招,內傷也不輕,但此時的他顧不上醫治,也跟著一起老淚縱橫。

說到底小七是他最愛的兒子,也是最寄予厚望的兒子。

現在被毀的一乾二淨,他如何不悲痛?

等陸明聿神清氣爽地出現,陸璋卻攔下了要衝上去拼命的林錦蘭,獨自和陸明聿到了院子裡說話。

這時他才發現,已經許久許久沒有與陸明聿單獨地好好說話了。

“你弟弟廢了。”才分開個把時辰,陸璋卻好似老了許多一樣,語氣都滄桑了不少。

陸明聿冷笑一聲:“他自找的。”

“他可是你弟弟!就算做了錯事,你有必要這樣懲罰他嗎?”

“除了他肩膀上的槍傷,我可沒動他。”陸明聿兩手一攤,學著耍無賴。

“可你任由你那妾室傷了他!你知道嗎?他以後就是個……就是個……”陸璋說不出口,捂著胸口咳嗽了兩聲。

他以為這樣便能惹得陸明聿心軟,可他想錯了。

陸明聿又是冷笑不止:“這不是很好?這樣他就不會出去鬼混,能一心一意在家裡陪著你們了,以後也不用成家,專心當你們的蛀蟲。”

“你真狠心冷血至此?完全不顧親情倫理?”

“那你呢?每年讓她操辦孃的生辰宴,你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情?”

陸明聿抬眸與陸璋對視,他想看他的反應,可終究是失望了,陸璋或許有情吧,但人死如燈滅,這樣可笑的行為,也只能騙騙自己。

陸明聿的母親,林海棠的生辰才是年尾,除夕夜前三天。

陸璋每年都讓林錦蘭操辦生辰宴,一來是習慣了,二來便是塑造一個情深人設罷了,但這情有多深,陸明聿看得太清了。

“我想要的說法已經有了,你若想他們母子活命,就讓他們少來我面前蹦躂,不然某一天我可不保證我手裡的長槍不會長到他們的脖子上。”

“你在威脅我!”陸璋沒想到他如此油鹽不進,氣得揚起手掌,但又停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

雖然沒有被打,但對陸明聿來說,打不打的都沒有區別,就如同一隻蒼蠅已經入嘴,咽不嚥下都噁心至極。

“或者,你可以選擇把我將陸家族譜中除名,就當沒我這個兒子。”

陸明聿淡淡開口:“左右你在我眼裡,配不上父親這二字。”

“你做夢!”陸璋斷然拒絕,當初自己就沒有入京城陸家的族譜,現如今他的陸家族譜上也就這些人,若第二代就出個不孝子除名,以後他還如何教育子孫?

可陸明聿卻不以為然,目光掃過陸璋身後,笑道:“話不要說太早,就像我方才所說,留我在陸府,林錦蘭母子早晚死在我手上,不信你便試試看。”

說著,陸明聿與陸璋高抬起的手來了個對掌:“好好想想。”

“哦你也是,勸勸你家老爺。”

陸璋猛地回頭,屋簷下林錦蘭一臉怨恨地盯著陸明聿,若不是有人攔著,她恨不得衝上去撕爛他的臉!

為了給他夫妻二人創造“合適”的話題,真是煞費他陸明聿的苦心,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走出辰曦苑,陸明聿想了想,帶著石頭爬牆,確定裡面那倆吵的不可開交之後,心滿意足地回明日苑了。

真好。

謀劃多年終於要脫離陸家了!

路過晚亭苑,陸明聿躊躇片刻便踏了進去。一入院門便可見到處都是成片的小竹林,將裡面的風景擋的嚴嚴實實,若是如剛剛陸明聿那樣翻牆,也看不見晚亭苑的主屋。

沿著小道走進去,終於在盡頭看見一個草屋。

沒錯,是一個茅草屋,且整個晚亭苑只有這一間主屋,就好似隱匿山間的隱士所居之地。

屋前有一塊空地種著各類瓜果蔬菜,被竹竿簡單圍了起來。

陸明聿雙手負背,悠悠哉哉地好似逛窯子般審視著這個菜園,邊逛還邊點評:“你這吃不完就別種這麼多啊,看看,都爛在枝上了!嘖嘖嘖!”

突然,一個輪椅向他急速衝來。

“還是這個把戲。”陸明聿無奈搖頭,運起內力原地高高躍起。

剛至半空,迎面而來一個黑影,一道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