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寫狗血文火了 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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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目瞭然,一目瞭然啊。”
“有趣,真有趣。”
這位秀才的話,在戲樓的其他地方也有人說。
傅文鈺便聽到旁邊有位男子道:“怪不得你說一定要來看看這出戏呢,它還真的跟別的戲不一樣。不但能聽得清楚明白,不讓人睡著,還有這樣的稀奇看。”
“嘿,原來大戶人家閨房是這樣的!”
“還有這故事,就像是在我眼前發生的一樣。”
“今天還真是來對了。”
類似的話在茶樓各處響起,而接下來,除了對臺上佈景的讚美,觀眾們還稱讚臺詞清晰、簡短、易理解,並且情緒也隨著珍孃的命運變化而變化。
當臺上再次分成兩部分,一邊是衣裳破舊的珍娘滿懷希望地挖野菜,另一邊則是一身錦袍的卜世仁神情溫柔地與貴女花前月下。
觀眾們頓時憤怒了。
因為這出戏的特殊演繹方式,觀眾們的視線是跟著‘珍娘’走的,看著她高興出嫁,看著她與卜世仁琴瑟和鳴,看著她被卜母、卜小妹等人欺負……
那就好像是在看鄰居家的小姑娘。
所以脾氣暴躁的,此時已經憤怒地開始咒罵起來。
“卜世仁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若不是珍娘,他哪有今天?”
等看到卜世仁寫下休書,‘孃家侄女’來揭露真相的時候,他們的聲音再也壓不下去了。
“什麼,珍娘沒有孩子,竟然是他們害的?!”
“那個老不死的竟然敢如此對待珍娘,她究竟是如何有臉說珍娘生不出孩子的?就為了讓珍娘生不出孩子,更好地拿捏這個兒媳婦,她竟然做出這樣的事!”
“還有卜世仁也不是好東西!”
“他早就想著將來娶一貴女為妻了,所以才會支援其母給珍娘下毒,為的就是騙取珍孃的嫁妝和她家裡的扶持。為了不影響他將來的婚事,珍娘生不出孩子就更好了,這樣貴女一進門,生的也還是嫡長子、嫡長女。”
“太可怕了,卜世仁真是喪心病狂!”
討伐聲此起彼伏,讓早看過數次的傅文鈺都嚇了一跳。
好在長喜班班主很快就出來平復觀眾們的情緒,這才得以讓拉下去的幕布再次拉開,演起了最後一幕,卜世仁下場悽慘的劇情。
等這幕戲演完,觀眾們大聲叫好。
“好,死得好!”
“卜世仁罪有應得。”
“珍娘好樣的!”
……
孫秀才的那一桌,最為年輕的那位秀才,在看到珍娘大仇得報的時候,也難掩興奮地大聲喊道:“好,卜世仁死得好!”
話音剛落,他頓時就察覺了不對。
因為對面的孫秀才正不滿地看著他,其他人也有人投來興味的目光。
他頓時想起今天受邀前來,其實是為了給孫秀才捧場的,而剛剛演完的這出《珍娘傳》很明顯不是孫秀才想讓他誇的戲。
……但孫秀才那出戏叫什麼名字來著?
——《青釵傳》?
還沒等他想出詞來解決眼前的困境,就聽到謝舉人也在叫好。
“不錯不錯,這出戏讓人暢快淋漓啊。”
“哈哈哈哈……”
謝舉人的笑聲一出,年輕秀才頓時就覺得自己困境已解,連忙附和道:“對對對,謝老您說得對,我也是這般想的。”
接著桌上就盡是誇獎之聲了。
哪怕是想幫孫秀才說幾句話的楊書生,也跟著讚了兩句。
於是這一天,孫秀才雖然如願以償,從戲樓出來後還請了謝舉人到富貴酒樓用膳,但飯桌上討論的,卻不是他喜歡的話題。
所有人都被《珍娘傳》吸引了注意力,他們討論著裡面的佈置,說這樣看戲更有趣味,還討論著珍孃的遭遇,說卜世仁活該有此下場。最後還是看在付錢的是孫秀才的份上,才禮貌地誇了《青釵記》幾句。
可偏偏有人把《青釵記》說成了《青釵傳》!
孫秀才暗恨不已。
……
傅文鈺並不知道自己吸引到了孫秀才的仇恨。
他看完《珍娘傳》後,就找到了長喜班班主,先是恭喜他《珍娘傳》的成功,然後跟他商量過些日子,借他們的場地演話劇的事。
長喜班班主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排戲的那段時間,不但傅文鈺帶著兩位族兄暗暗偷師,其實班主及長喜班眾人也從傅文鈺身上學到了很多有用的東西。
如今還有機會再學更多,為什麼不答應呢?
所以兩人一拍即合。
而臨走的時候,傅文鈺想到之前張掌櫃提過,說等《珍娘傳》上演的時候,想帶著女兒去看,於是便提出向班主多買幾張票,準備拿回去分給身邊的人。長喜班班主一邊說著‘傅先生的貴客便是我的貴客,哪裡用得著掏錢’,一邊塞了一把票過來,熱情地送他出門。
傅文鈺推脫不過,只好收下了。
接下來幾天,他依舊早出晚歸,待在城裡居多。
但某一天他不過晚了半個時辰出門,便有人上門拜訪。來者自稱是柳州城內最大的書坊,榮盛書坊的東家和掌櫃,姓許。
那位許掌櫃道:“傅先生你應該知道了吧,你的《珍娘傳》柳州小報那邊登不上了,這都是開元書坊的張掌櫃沒有能力的緣故啊。”
“你若是把書拿給我們,我保證不出半月,你的書便能印在柳州小報上。”
“不知傅先生意下如何?”
傅文鈺茫然:“……啊?”
第83章
傅文鈺覺得莫名其妙。
他記得張掌櫃前些日子說的是柳州小報大火之後,投稿的人與日俱增,於是那邊便積攢了許多待印話本,自己的《珍娘傳》被排在了後面。
但聽這位許掌櫃的意思,貌似還有什麼隱情?
於是他裝出不解的模樣,道:“許掌櫃怕是聽錯了吧,張掌櫃是跟我說過《珍娘傳》一時半會印不了,但他說的是因為還有幾篇是先於我之前送去的,所以要等他們的印完才能印我的,並不是張掌櫃無能。”
但許掌櫃神秘地笑了起來。
“張掌櫃就是這麼跟你說的?”
“也難怪,他那個人頑固不冥,不知變通,而且還很好面子。事情處理不來,當然是不好意思跟傅先生你交代的。”
他伸手從跟來的親戚夥計孔雲手裡拿了一張最新的柳州小報,展開對傅文鈺道:“傅先生請看,這篇還剩三千字、這篇還剩八千,而這篇、這篇已經印完了。”
“也就是說,有四本話本的空隙。”
“而據我所知,如今柳州小報只挑選出了兩篇新話本待印。這哪裡是沒有空餘位置呢?是張掌櫃沒有門路啊。”
真的是這樣嗎?
傅文鈺覺得這裡面怕真的有什麼貓膩。
若說張掌櫃故意怠慢他,或者沒有能力,那他是不會相信的。畢竟當初柳州小報那邊失誤,將他的話本提前印出來的事情裡,還是張掌櫃主動提出讓他抓緊時間寫一篇新話本,好去跟柳州小報那邊‘討價還價’的。
這樣的張掌櫃會明明有空餘版面,卻搶不到?
根本就不可能嘛。
若真的如此,他也不可能在開元書坊做那麼多年的掌櫃,之前生意一般的時候也沒讓人精似的唐員外開口把人換了。
說眼前的這個‘許掌櫃’有問題,傅文鈺還更願意相信。
畢竟之前張掌櫃提到過,眼前這位看起來好心的‘許掌櫃’,可是坑過孫秀才一次,讓他把祖傳的房子都賣了的。
雖然說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吧,但作為書坊掌櫃,卻對‘話本精裝版’這個市場瞭解不深的情況下,貿然同意印一百套,也能看出這位‘許掌櫃’做事僅憑自己的心意,從未考慮過外部環境,也未考慮過後果了。
把自己辛苦寫的話本交給這樣的人?
傅文鈺是不會放心的。
而且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跟張掌櫃合作,他的自由度很高,現在基本上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另外張掌櫃為人坦蕩,開元書坊給他看的賬目也非常清楚,並不會仗著傅文鈺有些東西不知道,就胡亂糊弄。
……所以他為什麼要換合作的人選?
因此傅文鈺為難道:“這……”
“許掌櫃,這件事關係重大,還請讓我想上一想。”
許掌櫃並沒有繼續勸說下去,反而闊達地道:“那傅先生你慢慢考慮,我也是不忍傅先生你虛等啊,所以聽到訊息後就過來了。”
“我們榮盛書坊不管是跟官府還是跟柳州小報那邊,亦或者是跟江州、安州、甚至是京城的其他書坊都有不錯的交情。”
“傅先生將話本交給我們,絕對不會失望的。”
最後他又補了一句,“對於傅先生這樣的人才,我們榮盛書坊絕不會虧待,開元書坊能給先生的,我們榮盛書坊一樣給,而且還會更多。”
“還請先生仔細考慮。”
傅文鈺“一定一定”地應和著,將人送出門去。
把人送走之後,他看了一眼天色,想了想乾脆也進城去了。來到城裡之後,他先填飽肚子,然後再去開元書坊找張掌櫃。
聽完傅文鈺的話,張掌櫃眉頭緊鎖。
“竟有這樣的事?”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然後道:“我記得那天把《珍娘傳》拿過去,柳州小報那邊的人的確是說因為小報大火,所以他們收到了很多不錯的話本,有些還是江州、安州等地的人特意送來的。我好說歹說,但也只是把時間定在了兩個月內。”
“但現在許掌櫃卻說,柳州小報根本沒收到那麼多的話本?”
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