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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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泊川一聽白玉安這話就聽出了些其他意思來。
他仰頭看向白玉安,燭火映亮了半張臉:“自然是先打一頓,再剝了他衣裳趕出去。”
白玉安冷清清點頭:“這樣甚好。”
邢泊川打在桌面上的指尖一頓,隨即對著外面道:“下面那人,按規矩辦。”
他話雖是對著外面說的,但眼神卻一定盯在白玉安的臉上。
白玉安迎上邢泊川有些微冷的眼神,聽著門外的人應聲下樓,這才對著邢泊川抱手:“話已說完,那我不打攪邢掌櫃,先下去了。”
邢泊川挑眉:“白大人就不喝完一杯茶再走麼?”
白玉安看了邢泊川一眼,又垂眼看了那茶杯,抿著唇:“不渴。”
邢泊川笑了下,面前的這位倒有幾分脾氣。
他也不再為難,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白玉安便又看了邢泊川一眼,抱手後轉身走了出去。
邢泊川看著白玉安的背影,飄逸的白衣襬動,身姿雅淡,一轉身消失在門外。
他又看向白玉安面前的杯子,他剛才連碰都沒有碰一下。
這邊白玉安步子緩慢的往樓下走,待走到二樓時,她聽著樓下顧寶元的慘叫聲以及阿桃的驚呼聲,負手站在了拐角處不動。
旁邊引路的小廝看白玉安忽然不走了,不由微微側頭看向旁邊的人。
異常冷淡清貴的臉,只一眼都看呆了去。
又見那雙漠然眼眸朝著自己看來,嚇得他趕忙低了頭,心裡頭莫名有些慌。
待得下頭的聲音小了,白玉安才重新動了步子往樓下走。
此刻樓下的顧寶元已是被打的一身傷,蜷縮在地上臉上如豬頭,鼻青臉腫,抱著頭還在喊著饒命。
又那身上的衣裳早被剝了,白色裡衣上滿是鞋印,還帶著一點血色,滾在地上髒兮兮的,看起來卻讓人覺得厭煩。
周圍人紛紛在賭桌上,人來人往大多也只看一眼地上的顧寶元就不理會。
賭場上這樣的人多的是,傾家蕩產的也多的是,早已見怪不怪。
阿桃正彎腰要去扶顧寶元,白玉安過去讓阿桃退後,蹲在顧寶元面前低聲道:“姐夫,疼不疼?”
顧寶元哎喲叫著:“疼啊……”
白玉安吐氣:“那姐夫打我三姐的時候,我三姐疼不疼?”
顧寶元一聽這話,連忙梗著脖子抬臉看向白玉安,眼裡有些震驚,不明白白玉安怎麼現在會忽然問這一句。
僵硬著半天開不了口。
白玉安淡淡垂著眼看他,也沒打算從顧寶元口裡聽到什麼後悔的話,又問:“姐夫能自己起來嗎?”
顧寶元臉上一隻眼睛高腫,牙齒都被打掉了一顆,嘴裡吐出血痰,伸手抓在白玉安的白袖上:“玉安,救我。”
白玉安拍拍顧寶元的手臂:“姐夫,不賭了麼?”
顧寶元被打得快哭了出來:“不賭了,不賭了……”
白玉安臉上面無表情,低聲道:“既然這樣,你現在跟我回去嗎??”
顧寶元連連點頭,四十多歲的大男人竟哭了出來:“我要回家。”
“玉安快帶我回去。”
白玉安這才叫阿桃過來扯著顧寶元起來。
顧寶元一站起身,渾身上下便沒一塊好肉,一條腿被打斷了,一瘸一拐的路都有些走不了。
白玉安看著阿桃扶著顧寶元的背影正準備走,身邊忽然傳來一道冷淡的聲音:“白大人,你看到的可還滿意?”
白玉安側頭看了旁邊的邢泊川一眼:“還行。”
邢泊川低笑,眼裡卻冷:“那白大人要不要考慮下自己?”
“你剛才在上頭給我說的,揚江衙門裡的人可不定會放過你。”
白玉安冷笑:“那最好了。”
“自己往死路上撞,京城的翰林官也敢動,我倒是想瞧瞧揚江這地界,更上頭還有誰護著。”
“況且我敢這麼說,身邊自然有防身的,邢掌櫃不若試試。”
邢泊川看著白玉安皺眉,這年輕人的口氣竟然這麼大,難不成他在京城還有更大的靠山?
白玉安說完又對邢泊川一抱手,不再多話,走了出去。
顧寶元身上被打得厲害,幾乎連腳都抬不起來,還是爬著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後更是連坐著都不行,一坐下就是嗷嗷直叫。
白玉安沒理會,叫車伕往回走。
路上白玉安掀開了馬車後簾往後面看,夜色裡有馬蹄聲靠近,看著還有好幾匹馬,隱隱還可見到寒光。
阿桃嚇得出了冷汗,對著白玉安道:“公子,我們不會遇到山賊了吧。”
白玉安讓阿桃噤聲,眼神卻緊緊盯著馬車後面。
這些人多半是邢掌櫃派來的,雖不至於敢殺她,但試試她底細也是可能。
白玉安現在就是想看看沈珏是不是真的讓人跟著她。
她額前也落了冷汗,要是沈珏沒讓人跟著,今日的確有些兇險,但也不是不能化解,邢掌櫃不知她馬車裡有沒有其他人,也不敢輕易暴露出來動手。
她再嚇一嚇,很快就過了揚江地界。
她眼神緊緊盯著後面,又忽然看見幾道寒光掃出,那馬兒嘶鳴幾聲,又好似被人拉住,往回跑了。
淡淡血腥味飄過來,接著恢復平靜。
白玉安捏在簾子上的手一緊,又放了簾子回頭。
剛才馬上的那些人死了,只是白玉安卻沒看清沈珏到底派了幾個人跟著她。
況且那身手太好,她連影子都沒看見就不見了。
白玉安微微皺眉,她知道還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旁邊的阿桃沒聽到身後的馬蹄聲,忍不住掀開簾子往後看了一眼,卻見後面沒人了。
她看向白玉安:“那些人怎麼沒有跟著了?”
白玉安搖頭:“你不必管他們。”
她的眼神又看向對面還疼的嗷嗷叫的顧寶元,馬車顛簸裡,每一下都打在他的傷口上,歪歪倒倒的快滾下了位置,不住的喊著走慢點。
白玉安抿著唇沒說話,只讓阿桃去扶著些,免得呆會兒滾到馬車外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