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舒雖然覺得上腹部有些疼,但是疲勞和睏倦掩蓋了很多感覺,完全沒料到看起來竟然這麼嚴重。

“昨晚不小心磕了一下,你找瓶藥油幫我揉揉就行……”

沈天舒一躺進被窩裡,立刻就進入了夢鄉。

明玉心疼地看著沈天舒疲憊的睡顏,對明卉道:“你在這邊照看著點兒,我去隔壁找瓶藥油過來。”

二人立刻分工忙碌起來,根本不知道此時沈府的正房已經炸了鍋。

到了早晨請安的時間,許氏從內室出來,發現只有平娘和沈雲蕙在堂屋等著請安。

“大姑娘今個兒怎麼還沒來?”許氏皺眉問道,“叫人去看看怎麼回事。”

含巧趕緊打發小丫鬟跑了一趟,不多時,小丫鬟回來道:“回夫人的話,雙棠院的人說,大姑娘一大早就坐車出門了。”

“出門?去哪裡了?”許氏驚訝地挑眉。

家裡姑娘家要出門,都是必須回稟她,經過她的同意才行的。

沈天舒如今真是膽子肥了,竟然一聲不吭,一大早就出門去了?

“奴婢問了,但是雙棠院的人都說不知道。”

沈雲蕙聞言,擔憂地抬頭看向站在許氏身後的平娘。

平娘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貿然出頭。

“真是胡鬧!一個姑娘家,不好生在家待著,隔三差五地往外跑。”許氏氣道,“平時出門好歹還知道來跟我說一聲,如今可倒好,越來越有主意了,竟然一大早就偷著出門,連去哪兒都不知道,這是要翻天啊!”

許氏真是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

其實以前她對晨昏定省的規矩並不十分看重,因為那時候,沈仲磊跟她夫妻關係良好,兒女也都在身邊。

可如今,兒子在外地讀書,一兩個月才能回來一次。

女兒又被沈仲磊送回老家去了。

她跟沈仲磊的關係更是降到冰點,已經有些日子沒有見面了。

她之前因為生病,甚至一度連管家的權利都不得不交出去。

所以自打這次重新拿回管家權之後,許氏對早晚請安這件事越發看重,無論颳風下雨都一日不能落下。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感受到自己仍然是地位不可撼動的當家主母。

所以此時發現沈天舒在這件事上挑戰了她的權威,簡直讓她怒不可遏。

“來人,去把雙棠院的人都帶過來,我倒要好好問問,到底是大姑娘做事不妥當,還是他們這些下人也跟著一起欺上瞞下!”

很快,楊嬤嬤、明繡、覓兒和蕊兒就都被帶到了正房堂屋內。

許氏坐在上頭,目光在四個人身上掃過,問:“誰知道大姑娘去哪兒了?”

楊嬤嬤率先開口道:“回夫人的話,老奴當真不知道,昨晚在房裡當值的是明卉,等老奴早晨起來去房裡準備伺候姑娘的時候,才知道姑娘已經帶著人出門去了。

“但是姑娘素來尊重夫人,每日晨昏定省從不敢有半點兒耽擱,這次想必是有急事,否則姑娘不可能走得這麼匆忙,連留句話都來不及,夫人不如等姑娘回來再問一問。”

明繡在房裡主要負責女紅,鮮少會跟在沈天舒身旁,不知道也是正常。

覓兒和蕊兒還只是小丫鬟,平時做的多是在門口打簾子、跑腿兒傳話的差事,連裡屋都不怎麼進去,更是一問三不知。

許氏能看出下面幾個人都沒有撒謊,但是卻讓她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洩。

所以她沉著臉道:“你們都是姑娘房裡的人,尤其是楊嬤嬤,平時不知道勸著姑娘學好,如今一個大活人不知去向,還一問三不知,你們可知錯?”

楊嬤嬤雖然不待見許氏,但她到底是當家主母,本著不吃眼前虧的原則,她十分從善如流地認錯道:“是老奴有所疏漏,今後一定好生勸導姑娘,還望夫人恕罪。”

明繡跟兩個小丫鬟自然是唯楊嬤嬤馬首是瞻,全都跟著認錯。

誰知許氏竟不按常理出牌,直接道:“知錯就好,來人,把四個人拖出去,各打二十大板,小懲大誡,以儆效尤!”

屋內眾人登時全都愣住了。

二十板子可算不得什麼小懲,尤其這四個人,老的老小的小的,若是放開了打,足以直接把人打死了。

沈雲蕙如今對沈天舒崇拜不已,看到她房裡的人要被打板子,一時間急得眼圈兒都紅了。

她不住地看向平娘,希望能從平娘那邊得到些暗示或者是幫助。

平娘最近好不容易重新得回許氏的信任,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敢幫沈天舒房裡的人求情。

但是如果這樣坐視不理,也著實愧對沈天舒這些日子以來對自己母女二人的幫助。

平娘猶豫再三,最後趁著許氏叫人來打板子的時候,悄悄囑咐了憶梅幾句,讓她趁亂溜出了正房。

憶梅自然是不敢直接去衙門找沈仲磊的,這樣很快就會被許氏得知,到時候平娘跟她就都死定了。

好在她跟沈仲磊身邊的墨澤是一起進府的,兩個人頗有交情,當初還認為乾姐弟。

今日墨澤不當值,正在房裡睡懶覺,被外面的敲門聲吵醒,頗有些不耐煩地問:“誰啊?一大早的擾人清夢!”

“小澤,是我!”憶梅的聲音十分緊張,“你趕緊起來,我有急事找你!”

墨澤一聽是憶梅的聲音,趕緊起身,披了件衣裳就去開門道:“梅姐,怎麼了?”

“大姑娘今個兒一早出門沒跟夫人請示,如今夫人大怒,把大姑娘房裡的嬤嬤和丫鬟們都叫過去責問,還要各打二十大板。

“這老的老小的小的,其中楊嬤嬤還是大姑娘的乳母,是先夫人從孃家帶過來的人。

“可是夫人在氣頭上,咱們都不敢勸,平姨娘趁亂讓我出來報信兒,我也不敢去找老爺,只能來找你了!”

其實後宅打罰幾個下人算不得什麼大事,但正如憶梅所說,這件事的關鍵在於楊嬤嬤的身份。

舅老爺年前還剛來過,如今家裡上下誰不知道大姑娘的外家又起來了。

這個時候許氏居然還要打大姑娘的乳母,若是傳出去著實太不像話。

“梅姐,你彆著急,你先回去,別叫人發現了,我這就去找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