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茶案上正煮著茶水,細細煮茶聲裡,沈珏端著茶盞,眼神看在了從屏風後面進來的白玉安身上。

他眼裡笑了笑,招手讓白玉安過來。

白玉安臉色蒼白,慢吞吞過去站在了沈珏的面前。

沈珏伸出手摸了摸白玉安的手指,涼的驚心,又見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好不可憐。

他道:“身上的袍子都溼了,後面的床榻上放有衣裳,你先去換衣。”

白玉安往後面的床榻上看了一眼,又看向沈珏:“下官不用。”

沈珏就挑眉:“白大人穿著這身溼衣,莫非是要將我這屋子都弄溼不成?”

白玉安一頓,手指在袖中捏緊,直直看著沈珏道:“沈首輔何必再這樣侮辱下官,要做什麼何不直截了當。”

沈珏沉著臉皺眉:“現在可是白大人求著本官。”

白玉安咬牙:“沈首輔的衣裳,下官穿不了。”

沈珏唔了一聲,想著白玉安的確是穿不了他的衣裳,便對著外面道:“去端兩盆炭火進來。”

接著外頭就傳來長松的聲音。

白玉安微微一頓,不知道長松剛才站在哪裡,她竟然絲毫沒有發現。

沈珏瞧見白玉安失神,手上一拉就將白玉安拉到了自己的懷裡。

也不等白玉安出聲,動作間就去解白玉安的腰帶。

白玉安驚了驚,連忙按住沈珏的手驚慌道:“你要做什麼?”

沈珏冷著臉瞧著白玉安這麼大的反應,皺了眉頭:“白大人難不成還要一直穿著這身溼衣?”

白玉安卻看向沈珏:“下官想問問沈首輔,今日龔玉書到底對沈首輔說了什麼?”

剛才白玉安忽然回過神來,按理說沈珏就跟顧君九一樣就是個斷袖,在知道了她是女子後還能對她有興趣?

難不成沈珏還男女通吃不成。

沈珏黑眸盯向白玉安,唇邊勾起冷笑:“該說的自然都說了。”

“龔玉書,顧依依。”

“白玉安,你倒是事事騙著我,這時候也沒對我說什麼實話。”

白玉安臉色一變,明白沈珏已經知道了顧依依的身份。

又聽沈珏冷聲道:“白大人應該也知自己犯的是死罪,既然留下來了,這會兒又扭捏什麼?”

沈珏說著,在白玉安失神之際就扯了白玉安的腰帶,那寬大衣袍便順著肩膀滑落了下去。

又伸手一攬,沈珏輕而易舉的就將人抱在了懷裡。

懷裡的白玉安一身月白單衣,瞧著單薄的很,可若是不將那溼衣脫了,她那單薄身子估計也受不住。

沈珏將白玉安按在懷裡攬緊了些,又去握著白玉安的手指。

那手指好似怎麼捂都捂不熱,沈珏心疼壞了,想著剛才也不該讓人在外頭跪那麼久。

不過是想要嚇嚇她,讓人知道,她只能求著自己。

但白玉安這般嬌氣,他再是沒見過比她更嬌氣的人了。

白玉安被沈珏緊緊攬在懷裡,她愣愣不明白他的心思。

也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麼。

沒一會兒兩名侍女端著炭盆進來,卻都是低著頭,未敢抬頭看一眼,放下後就退了出去。

炭盆被放在靠塌旁邊,離白玉安的腳邊不遠,腳上微微染了些暖意。

沈珏將搭在旁邊的黑色氅衣披在了白玉安的身上,只是氅衣對於白玉安來說太大了,蓋在她的身上,將人包兩圈都夠的。

白玉安感受著沈珏在自己的身上披了衣裳,呆呆看著不遠處的炭火,臉頰上有些不知所措。

她好似怎樣都猜不透沈珏的心思。

剛才冷冰冰一張臉,這會兒又抱住她替她披衣裳。

她甚至懷疑沈珏到底知不知道她的秘密。

她轉頭看向沈珏,開口道:“沈首輔,今日顧依依到底說了什麼,能不能直接告訴我?”

沈珏看著白玉安的眼睛淡淡道:“顧依依說你之前打算殺她,害得她大哥痴傻,家破人亡,還打算去官府告你。”

說著沈珏託著白玉安的腰往自己身上靠了靠,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要是顧依依真去告了你,都察院的御史便不可能放過你。”

“到時候參你的摺子比比皆是,法不容情,我不殺你,諫官的摺子也能殺了你。”

白玉安怔住,緊緊看著沈珏:“顧依依真是這麼同沈首輔說的?”

沈珏眉目沉沉的看了白玉安一眼:“不然玉安覺得她會說什麼?”

說著沈珏靠近了白玉安:“還是說玉安還有什麼瞞著我的大罪。”

說著沈珏嘖嘖兩聲嘲諷道:“想不到剛正不阿的探花郎,身上竟揹著這麼多大罪。”

白玉安神色微微變了變,心裡亂的厲害。

不可能。

根本不可能的。

沈珏連顧依依的身份都知道了,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份。

沈珏見白玉安不說話,就怔怔看著地面出神,不由伸出手捏住白玉安的下巴,逼迫她轉過頭來看著自己。

他冷淡笑了下:“玉安怎不說話?難道今日玉安不是來求我幫你的?”

白玉安反應過來,愣愣看著沈珏的臉出神。

那張臉依舊高華,眼神深刻晦暗,永遠也看不清裡面藏著什麼。

她心裡靜了靜,偏過了一張臉:“下官不需要沈首輔幫忙。”

說著動了動身子就要從沈珏身上下來,

翻臉不認人倒是快。

沈珏冷笑著按住白玉安的腰,涼涼的聲音響起:“玉安可當真翻臉比翻書還快,剛才還跪在地上可憐兮兮的求我。”

“怎麼這會兒就不用我幫了?”

“即便你能穩住顧依依不去告你,那你就不怕本官不治你的罪?”

白玉安穩住心神迎上沈珏的目光:“只要沈首輔能拿的出證據,證實了下官犯了大罪,下官認罪。”

“若是沈首輔拿不出證據,偏給我扣上莫須有的罪,下官認命就是,畢竟沈首輔也不是沒有做過。”

沈珏一雙眼變冷,手指捏在白玉安的手腕上緊了緊。

他忽冷笑:“好一個翻臉無情,看來玉安是覺得這事用不上我,便不想來求我了?”

“那你說,我手上有沒有證據證明你是女子?”

白玉安的心裡一頓,頓時抬頭看向了沈珏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