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太后看了祁王一眼,不耐煩的皺眉:“這裡的事情我知道該怎麼做,你早該回封地去,今日一過就早些回吧。”

李林淮眼神一僵,藏住眼底一閃而過的陰翳,站在韋太后面前低聲道:“太后只聽這女子幾句,不審就讓她這麼死了麼?”

“沈首輔無視朝廷律法,不僅包庇白玉安女扮男裝入朝為官,更是讓她全身而退甚至娶她。”

“沈首輔知法犯法,如何統領群臣?”

“沈珏如今目中無人,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就敢欺瞞,太后現在難道還要包庇沈珏不成?!”

韋太后的臉色陰沉,冷冷看了李林淮一眼,她就算再不懂朝政,也知道現在李林淮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更是明白李林淮藉著稱病遲遲不回封地去,恐怕就是等著這一刻。

他竟敢妄想著挑撥她與沈珏之間的關係。

她之所以要在牢裡秘密處死人,就是不想讓事情鬧大,替沈珏挽住臉面,也讓自己能借著這事名正言順的處死白玉安。

這李林淮偏偏要來捅破這層紙。

韋太后臉色徹底難看下來,手指握緊了扶手,側頭看向李林淮冷笑:“你竟然敢反駁我的意思?”

“朝廷政事更不是你該管的,我勸你現在回你的封地去。”

“按照律例,藩王不可留京超過一月,朝中政事更不可多問,你要再多管這件事,別怪我不多想你有反叛之心。”

李林淮陰冷的咬牙,臉上的表情抽搐。

要不是沈珏在京,他早就帶著私兵打了進來,他兄長一死,哪裡能容得下他那個草包侄子稱帝。

以至於現在竟被面前這愚蠢無腦的女人呵斥。

強忍下心裡的情緒,李林淮對韋太后道:“太后娘娘可想過,沈珏為什麼連您的千秋宴都沒來?”

“他說是去巡按遊歷,可我的人找過去,他分明是去了沭陽,白玉安的老家!”

“他早就知道了白玉安是女子,所以故意設計一出白玉安死了的假訊息,再帶她回京給她換身份娶她!”

“沈珏在您眼皮子底下欺瞞您,那是根本沒將您放在眼裡!”

說著李林淮又上前一步,誠懇看著韋太后道:“現在的沈珏權勢滔天,宮內禁軍全是他的人,他昌平侯府又兵權在握,太后也放心得下?”

“太后娘娘,我才是皇帝的親叔叔,讓我留在京城輔佐皇帝,不比沈珏更放心?”

“沈珏狼子野心,現在已不將太后您放在眼裡,等將來他勢大,恐怕更不將您和皇帝放在眼裡了。”

“到時候他起了叛心,我遠在北閩,等救過來就晚了!”

白玉安抬頭看向李林淮,忽然明白沈珏為何要讓人盯著他動向了。

懷有狼子野心的或許不是沈珏,而是祁王李林淮。

她在這漩渦中,不過剛好是一顆棋子而已。

是李林淮造勢打壓沈珏的棋子。

目光不由看向韋太后,李林淮這心思不難猜,要是韋太后真聽了李林淮的話,小皇帝的皇位才更保不住。

韋太后臉上的表情陰沉,眼神卻冷酷的看向白玉安。

沈珏沒來她的千秋宴,竟然是為了一個女子。

這讓韋太后根本容不得。

她改變主意了。

她要讓沈珏親自來選。

她要看沈珏是選擇繼續留在她的身邊,幫她打理朝政,還是會為了這個女人忤逆她。

李林淮不是要她在他與沈珏之間選擇麼,她要看沈珏怎麼選。

韋太后擺擺手手指,對著身邊的太監道:“去傳沈首輔過來。”

李林淮看著韋太后的動作,眼裡閃過挑釁的笑意。

白玉安看著李林淮的表情,忽然明白這樣也是正合了李林淮的意。

他要看沈珏為了自己與太后反目成仇,他再坐收漁翁之利。

難怪他要阻止韋太后賜死自己,他恐怕還要讓自己活到最後一刻。

眼看著那太監出去,白玉安正想要開口說話,撇清與沈珏的關係,卻忽然聽到外面喧譁的聲音,只見沈珏正帶著一眾侍衛快步進來,面如寒霜,腳步生風。

白玉安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心裡已想了好幾個來回。

要是沈珏為了自己真與太后起衝突,祁王黃雀在後,顯然是有備而來,到時候怕是皇城內要發生兵變,自己身在其中,沈珏也難保住自己。‘

要是沈珏撇清與自己關係,自己就是那顆棄子,定然活不成。

她現在最好要做的就是現在死在這裡,她成不了沈珏的威脅,也能擺脫掉他,讓他愧疚,不會傷害自己家裡人。

白玉安看著沈珏身後的侍衛,又看向太后勃然變色的神情,以及李林淮唇角的陰笑。

她看的明白,沈珏也看得明白。

她被李林淮抓到這個地方,就是針對他而來的。

白玉安手指在身後捏住,正想要咬舌的時候,下頜卻忽然被李林淮捏住,他陰冷的聲音響在耳邊:“現在可沒這麼容易讓你死。”

說著他往白玉安嘴裡塞了一團布,纏在她的頭上,又捏著白玉安的後頸對著過來的沈珏冷笑:“沈珏,你這麼快帶這麼多人來,是要造反不成?”

“太后娘娘可在這裡,可不是讓你胡來的地方。”

沈珏的目光落在被李林淮捏住脖子的白玉安身上,看著她髮絲凌亂,一絲絲沾在她潮溼的臉上,白衣上沾滿了地上的塵土,正失神的看著他。

又朝著他搖搖頭。

沈珏收回目光,看著李林淮沉了臉,眼神裡的肅殺冷氣將李林淮也看的一抖:“祁王帶人闖進忠勤伯爵府,又擄走我的妻子,竟來責問起我來?”

說著沈珏抬步逼近李林淮一步,目光陰冷:“我提醒過你讓你早點回去,你今日敢動人一下,我讓你再也回去不了。”

李林淮朝著沈珏冷冷一笑,看沈珏這模樣就知道他堵對了。

沈珏在意這個女人。

也是,沈珏這樣冷酷剋制的人,三十年來一個女人不沾,要不是真在意這女人,怎麼會要這麼費心費力的娶她。

人都去了伯爵府,還捨不得人的夜夜都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