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黑臉道士一聲令下,眾道士趕緊上前開棺。

他們從乾卦開始,將所有棺材一一開啟查驗,接著是坤卦、剝卦,卻都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那黑臉道士焦躁地走來走去。

“師兄,萬一也不是這棺材的問題,那咱們……”矮個道士忍不住擔憂地問。

“那咱們回去肯定被師父給責罰,這還用說麼?”黑臉道士陰沉著聲音問。

眾人聞言都是哆嗦了一下,抹了抹冷汗,趕緊又繼續檢查。

“唉喲,好冷!”

正當眾人準備開下一口棺的時候,一名摸上棺蓋的道士突然驚叫了一聲,被針刺似的把手縮了回來。

“怎麼回事?”那黑臉道士立即精神一振,走過去問。

“好冷,這棺材好冷!”那道士忙道。

黑臉道士伸手在棺蓋上一摸,頓時臉色大變,倒吸了一口冷氣道,“好重的陰氣,開棺看看!”

眾道士立即圍了上來,準備合力將棺蓋移開。

可是一推之下,那棺蓋居然紋絲不動。

“幹什麼,都沒吃飯麼?”黑臉道士怒道。

“師兄,這……這棺蓋推不動啊,是不是封住了?”一名道士忙道。

黑臉道士過去仔細一看,冷聲道,“根本就沒落棺材釘,封什麼?一群廢物!”

說著,伸手就往棺蓋邊沿上一拍。

結果這一巴掌拍下去,棺蓋卻是紋絲不動。

黑臉道士頓時臉色一僵,又使足了力氣,雙手去推,結果那棺蓋還是動也不動。

“師兄,這有點邪門啊!”矮個道士忍不住道。

“肯定是這口棺材有問題!”另一名道士跑去看了一眼棺身上的繪圖,臉色發白地道,“這是口狐仙棺,會不會是……鬧狐仙了?”

“什麼狐仙不狐仙的,就算是狐仙,只要敢鬧事咱們也把他給斬了!”黑臉道士怒聲喝道,“還愣著幹什麼,給我開棺!”

眾道士答應了一聲,立即鉚足了力氣去推棺蓋,見還是推不動,就從其他棺材中扒了鐵釘出來,開始撬棺。

這樣子折騰下去,哪怕這棺材是鐵水澆灌的,也遲早得被他們給砸開。

我隱在橫樑上看著下面的動靜,心裡倒是有些好奇,想著看看到底這棺材被他們撬開後會發生什麼。

剛才這群道士的儀式失敗,那肯定是跟睡在這口狐仙棺內的那個女子有關。

只不知是對方從中作梗,破壞了儀式,還是因為她睡在狐仙棺內,無意中破壞了儀式。

但不管是哪種,這人居然能把這朱樓內的氣息攪得如此混亂,那就絕對不是個普通的主。

我正尋思著,突然感覺有些不對,抬頭看去。

只見在我頭頂上方的橫樑上,一團黑影悄無聲息地從黑暗中爬了出來。

那是個木頭做的女娃娃,只有巴掌大小,身上穿著件簡陋的紅色小裙子,瞪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嘴巴咧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一條紅撲撲的舌頭長長地吐出來,掛在嘴角。

看著有兩分的喜氣,三分的滑稽,又有五分的陰森。

不過這女娃娃雖然詭異,我卻沒有察覺到有怨氣或者陰靈,顯然這並不是鬼娃娃。

很可能是傀儡術!

那女娃娃就像只蜘蛛一樣,手腳並用,倒掛在橫樑上緩緩爬著。

我正揣測著這東西要幹什麼的時候,那女娃娃突然間掉了下來,正好落在我藏身的那條橫樑上。

只聽到咔嚓一聲。

這條橫樑是用一整條原木打造的,牢固無比,哪怕是承受十幾個人的重量,都是毫無問題,可這女娃娃一摔下來,居然直接把這橫樑給攔腰砸裂了!

原本在下方正忙著開棺的眾道士,立即被響聲吸引,齊齊抬頭看了過來。

這下子我總算是鬧明白什麼個情況了。

這詭異的傀儡娃娃,十有八九是來自下面那口狐仙棺裡睡著的那位,對方這是要來一手禍水東引啊!

“上面有東西!”

眾道士大喝一聲,紛紛順著柱子攀了上來。

我見那女娃娃砸裂橫樑後,噌的躍起,就要匿入黑暗之中,立即默唸法訣,右手五指張開,朝著那女娃娃逃去的方向一抓。

那女娃娃剛躍到半空,頓時被一股無形的力道給抓了回來,啪的一聲甩在爬得最快的一名道士臉上。

“啊!”那道士驚叫一聲,頓時從半空摔了下去,咚的一聲砸在地上。

“什麼鬼東西?”

眾人大吃一驚,紛紛呼喝著返身相救。

那摔在地上的道士大聲慘呼,臉上鮮血直流,紅影一閃,那女娃娃噌地躍起,手腳並用,就順著柱子快速地往上爬。

“哪裡跑!”

幾名道士大叫一聲,有兩人雙手掐訣,猛地往前打出,另外兩人則縱身飛撲而上。

那女娃娃卻是嗖地一下閃開了,從柱上躍落。

我正打算趁亂離開,卻見那黑臉道士帶著兩個人順著柱子攀了上來。

“什麼人裝神弄鬼!”

黑臉道士大喝一聲,右手猛地一展,只見他掌心上赫然畫著一道殷紅的符籙,同時身形縱起,朝我藏身的地方撲了上來。

我腳下用力一踩。

那本來已經裂開的橫樑,頓時轟然斷開,向著下方砸去。

黑臉道士大叫一聲,急忙想要閃避,但他人在空中,難以騰挪,只能雙手護住腦袋,硬捱了一下,被撞得栽了下去。

同時另外一截斷梁掉落下來,堪堪砸在那口狐仙棺上。

頓時砰的一聲響,那棺蓋被沉重的斷梁硬生生給砸裂,木屑紛飛,煙塵滾滾。

只看到一團白影嗖地從棺中飛了出來,那是一隻碩大的白毛狐狸,四隻腳張開,平平地飛出。

“圍住了!”眾道士大叫一聲,衝上去攔截。

不過我卻看得清楚,那泛起的煙塵之中,另一道白影卻是悄無聲息地遁入了黑暗之中。

那飛出的白毛狐狸,不過是障眼法而已。

我也不再久留,趁著混亂從樑上悄然縱下,準備離開。

突然間紅影一閃,那女娃娃從半空摔了下來,就落在我離我數米遠的地方。

那女娃娃吐了吐紅撲撲的舌頭,盯著我看了片刻,突然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接著腦袋一歪,就掉到了地上,骨碌碌地朝我滾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