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開門,快開門!”

我們在屋裡等了不多一會兒,就聽到房門外傳來急促的拍門聲,鐵頭在外面焦急地大喊。

張師傅趕緊過去把門開了。

就見鐵頭和小杆子兩個人臉色蒼白地衝進來,慌忙又把房門給關上。

“你們慢著點,先喝杯茶壓一壓。”楊大叔給他們端了兩杯茶過去。

兩人一口氣喝下肚,長出了一口氣,臉色才好看一點。

“不得了了,劉家那老太太撞鬼了!”鐵頭大叫道。

“什麼?”眾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鐵頭抹了抹額頭的冷汗,道,“你們不知道,太嚇人了,大半夜的那老太太從床上被拖下來,一直拖到院子裡。”

“誰拖她啊?”鐵頭的一名兄弟問。

“你他娘腦子呢?”鐵頭賞了他一巴掌,怒道,“當然是鬼拖的,難道還是人?”

“據說那老太太被拽出來的時候,哭爹喊孃的,聞訊趕過來的人,就看到那老太太被拖得到處跑,但是看不到其他人,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他孃的你說那不是鬼,還能是什麼玩意兒?”

鐵頭越說越是害怕,趕緊又灌了一口熱茶。

“那後來呢?”張師傅問。

鐵頭衝我看了一眼,膽戰心驚地道,“後來是那劉浩和那姓孫的牛鼻子趕過來,一起把人給救下來了,不過那老太太的半隻耳朵給扯掉了,臉上地上到處都是血,嚇死個人!”

屋內眾人聽了,個個都是臉色蒼白。

“那老太太怎麼樣?”

我盯著那水盆中開始緩緩打轉的金元寶問。

“那老太太啊,叫得驚天動地的,肯定是被嚇掉了半條老命,不過大事應該沒有,叫得還挺響的。”鐵頭道。

我點了一下頭,道,“把這盆水搬過去,放在門口。”

“我來!”小杆子過來抱起臉盆,走到門口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問,“是放門外還是門內?”

“門內。”

“好!”小杆子小心翼翼地蹲下來,把水盆放到門口。

正當他起身往回走的時候,突然房門傳來“哐”的一聲響,嚇了他一大跳。

嗚嗚!

外面一陣狂風大作,飛沙走石。

房門被吹得哐啷作響,捲起的沙石打在門上,如同有人在拍門一般。

“什麼情況?”

屋內眾人嚇得趕緊把所有門窗關緊,縮在房間裡大氣也不敢出。

我來到窗戶邊上,看著外面。

只聽那嗚嗚聲越來越響,不像是風聲,倒像是淒厲的哭聲。

“有……有人在哭!”小杆子顫聲道。

“屁個人!那是鬼在哭!”鐵頭白著臉罵道。

張師傅走過來低聲問,“小林老闆,這宅子兇得很,太邪門了,你說跟秀玉……”

說到這裡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您說跟秀玉有沒有什麼關係?”

“你是懷疑秀玉已經出事了?”我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不得不說,這位張師傅雖然長得挺憨實,但其實心細如髮。

“這劉家母子倆遮遮掩掩的,又一直不肯讓我們見秀玉,現在這宅子裡又鬧鬼,我怕……”張師傅眉頭皺成了疙瘩,“真要是這樣的話,楊老哥怎麼受得了啊。”

“張師傅,你去守著楊大叔,你們就呆在房間裡哪也別去,我等會出去一趟看看。”我沉思了片刻道。

“您是去……”張師傅瞪大了眼睛。

“現在還說不準,看看再說。”我說道。

“好,我明白了!”張師傅點頭,轉身跟其他人道,“小林老闆要出去一趟,咱們都守在這裡別亂走動。”

“啊,您要出去?”鐵頭吃了一驚,眼珠子骨碌一轉道,“那我也跟著您去,給您打打下手!”

我一陣好笑,說道,“那走吧。”

“得嘞!”鐵頭歡歡喜喜地去把水盆挪開,準備開門。

誰知這水盆剛一挪開,那房門就咣噹一聲,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撞了開來。

鐵頭嚇一大跳,差點把盆給扔了。

隨後一陣陰冷的狂風撲面而來,吹得眾人睜不開眼。

“鐵頭跟我出去,其他人把門關上,水盆鎮回原位!”

我交代了一句,在鐵頭肩膀上一拍,就帶著他出了門。

張師傅和小杆子趕緊衝上來把門重新關上。

“我的親孃嘞……”鐵頭拍著胸口,心有餘悸。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陰冷的狂風吹來,把他的後半截聲音給淹沒了去。

“跟著我出去就不怕撞鬼啊?”我挑了方向,邊走邊說。

“這個麼……與其在裡面撞鬼,還不如跟著您撞鬼。”鐵頭嘿了一聲道。

我看了他一眼,別看這人長得五大三粗,心思可活泛著,笑道,“等會遇到鬼了,你趕緊跑,別管我。”

“啊?”鐵頭瞪大了眼睛,“這好像哪裡不太對……不,就算遇到鬼,我也堅決跟您同生共死!”

“那行,等會兒你別跑。”我點頭。

“咱……咱們會遇……遇上鬼?”鐵頭臉色白得嚇人。

“有可能。”我走了一陣,轉向西南方。

鐵頭哆哆嗦嗦地跟了上來。

這宅子裡原本到處都亮了燈,但此時卻基本上都已經熄滅了,四周一團漆黑,唯有天際灑下的慘白月光,讓院落裡的景物隱約可見。

走了一陣,拉了一下我的袖子,指著一座假山低聲道,“那裡好像有個金剛。”

只見在那假山的東南側,站著一個光膀子的人,背對著我們,後背一道暗紅色的符咒,正是那十八金剛之一。

顯然這人是負責鎮守這個方位的。

此時宅子裡陰風呼嘯,那人低著頭立在那裡,頭髮被風吹得亂飛!

“好像是那狗道士的小徒弟?”鐵頭咦了一聲道。

我看著也像,就說,“過去看看。”

兩個人走上前去,鐵頭扯著嗓子喊了一句,“小牛鼻子,你怎麼樣?”

只是一連喊了幾聲,那道士都沒有什麼反應,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耳朵聾了是怎麼地?”鐵頭罵了一句,跑過去就拍了一下那道士的肩膀。

結果那道士身子一歪,冷不丁就咕咚栽倒在了地上。

“我的個娘咧!”鐵頭嚇得差點躥了起來。

我走上前去,只見那道士雙目圓睜,直勾勾地瞪在那裡,流出兩行血淚,掛在臉上已經是乾涸了。

臉色青中泛黑,嘴唇乾裂,如同被曬乾的樹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