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劉佩玲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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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佩玲急了:“喬喬,你怎麼不認得我了,我是你媽媽呀。”
林晚喬有些煩躁。
“如果你們不看病便出去,後面還有病人。”說著,便做出要趕人的姿勢。
男人說話了:“我兒子,是我兒子生病了。”
“嗯,把他放在床上,我看看。”
男人照做。
林晚喬一邊對小男孩進行體查一邊問男人:“他哪裡不舒服?”
“前天開始上吐下瀉,一直在發燒。”
小男孩的身體燙得嚇人,林晚喬給他測了體溫。
41.6℃!
這數字著實將她嚇了一跳。
“這麼高的體溫,你們怎麼拖到現在才來!”
“我,我們也不知道……”男人的聲音都小了下去。
“在這之前,他都吃了什麼?”
一直站在門口沒做聲的年邁女人道:“我們還能吃什麼,就是那些老鼠肉。”
林晚喬仔細檢查了一遍便心裡有了數。
送的太晚了。
細菌感染已經進入肺部,引起急性肺炎,燒到這麼高的溫度,本身對他的身體就是不可承受的損傷。
她很遺憾地告知:“你們把人帶回去吧。”
男人瞬間急了:“什麼帶回去,你還沒治呢!”
劉佩玲以為林晚喬還在怨恨自己所以不願意救她的兒子。
“喬喬,以前是媽媽不好,你有怨氣就衝我來,小桑他還是個孩子,他是無辜的呀。”
林晚喬冷漠搖搖頭。
“跟你無關。孩子送得太晚了,現在這種情況,除非上ECMO機器保命,否則用藥也無濟於事,很可惜,基地沒有這個條件。”
“不!你胡說!”年邁的女人尖叫,“你怎麼能什麼都不做就讓我孫子等死!”
男人也很激動,上前要抓林晚喬的胳膊。
“不行,你一定要給我兒子看好!他只是一個簡單的發燒而已,怎麼就會沒命了!”
林晚喬邊往後躲,邊回道:“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只是醫生,不是神仙,也無能為力。如果你們不肯相信,你們可以用一下藥,但結果我已經告訴你們了。”
她快速地寫了一張方子,放在桌子上。
劉佩玲迅速拿起方子,往藥房跑去。
她的丈夫和婆婆則圍著小男孩一口一個心肝地哭著。
藥方也開了,林晚喬想離開,沒想到男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你不能走!”
“對!我孫子沒好之前你不能走!”
林晚喬被男人的手牢牢地抓著痛得“嘶”一口涼氣。
她試著甩脫男人的手,但無濟於事。
房間裡只有林晚喬和這幾人,房門關著,外面並不知道林晚喬遇到的困境。
正當她準備使用暴力解開桎梏時,劉佩玲的婆婆爆發了巨大的哭聲。
“小桑,小桑!你醒醒,小桑!”
男人聞言忙回頭問他媽:“媽,小桑怎麼了?”
“他,小桑他,沒有呼吸了!啊——我的孫子啊!”
劉佩玲此時正端著配好的藥進來,氣喘吁吁,連門都沒帶上,就聽到了她婆婆這句話,手裡端著的藥“咣噹”掉在地上。
灰褐色的藥液四濺。
“小桑——!”劉佩玲尖叫著撲到病床上。
林晚喬心裡嘆了口氣。
男人抓著她的手因為注意力轉移,已經鬆了些,她試著抽出。
結果驚動了男人。
只見他紅著眼,像一頭髮怒的猛獸,用力一把將林晚喬甩到地上,爆發喊道:“是你!都怪你!不給我兒子治病!”
劉佩玲的婆婆也抬起頭,指著林晚喬罵道:“你這個無良醫生,虧我們還這麼信任你,專門來找你,你賠我的孫子!你賠我孫子的命來!”
老婆子起來就伸著爪子要抓林晚喬的頭髮。
林晚喬躺在地上,趕緊往旁邊一滾,堪堪躲開。
“你還敢躲!我,我殺了你!”
男人左看右看,看到桌上擺著的不鏽鋼大熱水壺就搬起來,朝著林晚喬的腦袋狠狠砸下去。
這些事情發生幾乎同時發生。
林晚喬才躲開老婆子的手,男人的熱水壺就已經砸下。
“當!”
熱水壺碰撞腦袋沉悶的聲音響起。
熱水壺在地上咕嚕嚕滾開。
林晚喬呆呆地看著倒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剛才她忽然撲過來,擋在了林晚喬身前。
劉佩玲被砸中了後腦勺。
鮮血順著她的髮絲流到脖子裡,浸溼了衣領。
另外兩人看到誤傷劉佩玲,已經傻了,愣在原地。
劉佩玲進來的時候沒關門,這裡巨大的動靜很快將值班人員和其他病患都吸引了過來。
“啊——殺人了殺人了。”有人尖叫。
“天吶,好多血!”
劉佩玲躺在林晚喬懷裡,眼神已經開始渙散。
林晚喬呆呆地望著劉佩玲。
眼前這衰老滄桑的臉和記憶中那張令她厭惡的臉逐漸重合。
“為什麼……”她似是在問劉佩玲,也像是在問自己。
既然早就拋棄,為什麼還要用自己的命救。
她不明白。
劉佩玲已經快不行了,她用盡力氣對林晚喬扯出一個抱歉的笑。
“喬喬,對不起……”
周圍的群眾報了警,基地治安警察過來將劉佩玲的丈夫和婆婆帶走了。
很快,劉佩玲的屍體也被抬走。
林晚喬呆呆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
望著地上那一灘紅褐色的血跡一言不發。
她從小就沒有感受到過父愛和母愛的溫度。
以至於,她幾乎都快忘了自己也是有父母的。
劉佩玲相對於她而言,跟一個陌生人沒有任何區別。
今天是她第一次如此直觀地感受到,原來被母親保護著是這種感覺。
她冰封的心似乎被撬開了一道裂縫。
只是。
她才剛剛得到,就再次失去了。
林晚喬回家。
心情沉重。
楊玉君和劉建安他們一如既往等她回家再開飯。
“喬喬,怎麼了,今天心情不好?”
可能是林晚喬情緒低落表現得很明顯,三人很快就發現了。
林晚喬看著將她拉扯成人的爺爺奶奶,趕緊低下頭乾飯,以遮擋眼中氤氳的水汽。
舅舅早亡,劉佩玲是二老僅剩的一個孩子。
她不願讓楊玉君他們傷心。
“沒事,就是累到了。”
“哎呀,我早說了嘛,不要這麼拼,咱家又不需要掙錢,把自己身體搞壞了怎麼整。”
“來,多吃點肉補補。”
林晚喬捧著飯碗,乖巧道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