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晃得太厲害,林晚喬的槍口對不準車窗縫,她不敢開槍。

沈少禹見狀想將車窗再搖下來些。

沒想到這車子的車窗竟然不受控制,一直往下降。

這下外面的人瞬間有了可乘之機,一把抓過沈少禹的手,將他往車外拖。

“住手!”

怕開槍誤傷自己人,林晚喬槍柄成錘,狠狠敲向那些抓著沈少禹上身的手。

“啊——”

可惜人太多了,她敲開一隻手還有下一隻。

“嗤啦。”沈少禹的衣服被撕裂了。

身上的力道驟減,他趁機縮回了車內,林晚喬對著窗外就是“砰砰砰砰”四槍。

有人中彈慘叫一聲倒下,人群退後一大截,車子重量頓時一輕。

車窗戶被重新關上。

“開車,碾過去!”林晚喬火氣也上來了。

沈少禹重新發動汽車,掛擋。

“他們要跑!”

“媽的,要死一起死,弄他們輪胎!”

人群裡有人已經破罐子破摔,紅了眼,拿著錐子狀的工具就去戳車子的輪胎。

沈少禹油門轟到了底,擠在車頭的人直接被撞上了車頭的引擎蓋子,“砰”車前擋風玻璃被巨大的撞擊砸裂出了一條條蛛網裂紋。

沈少禹額頭都滲出了細密的汗水,儀表盤已經出現胎壓報警。

“不好,輪胎漏了。”

車內人的抵抗讓外面的人更加瘋狂。

他們嘴裡叫囂著,如惡魔般錘擊著,破壞著車子。

後視鏡被掰掉,車窗玻璃被重物敲打出了一道道裂紋。

眼看著車窗就要碎裂。

楊玉君和劉建安互相抱著,縮著身子不敢再看。

林晚喬重新給手槍上了膛。

她跟他們拼了,就算殺光所有人又怎麼樣!

忽然。

外面一瞬間安靜。

那些人手下破壞的動作都齊齊停止了。

車內的四人還沒搞明白髮生了什麼,就聽到尖叫聲四起。

那些人竟然放棄了攻擊車輛,如被鬼追趕般,惶恐四散向前而拼命逃去。

“怎,怎麼了?”

楊玉君抬起頭,驚魂未定。

車窗後視鏡已經沒了,看不到後面,沈少禹拿上手槍小心翼翼開啟駕駛室車門。

他才探出頭看了一眼:“不好,活死人來了,十幾個!”

後面路的盡頭,除了奔逃而來的人,沈少禹將那十幾道熟悉的怪異走姿立馬認了出來。

有跑得慢的人,被活死人抓住,一口咬掉了脖子上的肉,鮮血飆得老遠。

車子四輪已經有三個漏氣,擋風玻璃也碎成了蜘蛛網,已經不能用了。

林晚喬空間裡還有車。

但是前方逃難的人頭黑壓壓密密麻麻,就算他們有車,只怕也跑不快。

萬一再出現剛才的情況……

“下車,下車!”

沈少禹和林晚喬一人拉著一個,狗子緊隨著林晚喬,四人跌跌撞撞加入了逃亡大軍中。

“啊——”身後不斷有人被活死人撕咬發出的慘叫。

前面的人只能埋頭逃命,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媽媽——哇”路邊一個小男孩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他的身邊是年輕的媽媽,剛才逃跑中被人擠倒,頭重重磕在地上,後面的人剎不住車,直接從她身上踩了上去,那年輕的媽媽再也沒有爬起來。

林晚喬拉著楊玉君,玩命跟著沈少禹跑。

看到那嚎啕大哭的小孩,她也只能側目同情地看一眼,便狠心繼續逃命。

“媽媽,啊——”沒跑多遠,身後小孩的哭聲戛然而止。

跑到路的盡頭,豁然是一座吊橋,寬度驟然收窄。

橋下黃色河水奔騰。

無路可走,只能上橋。

後有追兵,人們在橋上,拼命往前擠。

沈少禹一邊護著劉建安,一邊分心看林晚喬是否跟上。

太擠了,還要照顧到體弱的楊玉君,林晚喬只能勉強跟上。

人流湧動,她們如同一葉浮萍,自身的力量十分渺小,只能隨著人群前進。

她緊緊地將楊玉君護在裡面,自己站在靠邊的位置。

“啊——它們追上來了!”

後面的人忽然一陣騷動。

林晚喬感覺身後的力道驟然變大。

一股大力將她往外面推去,和楊玉君攥緊的手被強行分開。

“喬喬!”楊玉君尖叫。

吊橋兩邊沒有護欄。

林晚喬竟然直接被擠落下了橋!

沈少禹聽到楊玉君的尖叫一回頭,就看到林晚喬落入滔滔河水中的一幕。

他目眥欲裂:“喬喬!”

沈少禹拼命往吊橋邊緣擠,但是無論他如何使勁,攢動的人流總會將他推回。

“汪!”狗子著急,竟直接一躍而下。

……

Y鎮隔壁的Z鎮。

黑夜。

一個破舊的爛尾樓裡面。

地上燃著一個火堆,周圍是散落了零零碎碎的垃圾。

易拉罐、塑膠殼、破布堆……還有吃得光溜溜的骨頭。

一人正蓋著黑乎乎都已經瞧不出顏色的毯子躺在一張破竹椅上打瞌睡。

“老三,起了!”

黑夜裡從來三個人影,為首的人對著躺椅上睡覺的人就是一腳。

後面跟著的一人將肩上扛著的一個麻袋朝地上隨意一丟。

“砰。”麻袋裡似乎裝著重物,落地後發出沉悶的聲音。

“啊,老大,你們回來了。”老三被老大踢了一腳馬上醒了,趕緊起來將身下的竹躺椅讓出來。

他看到地上的麻袋,頓時欣喜道:“老大,又打到獵物了。”

老大往躺椅上愜意一躺:“運氣好,河裡撈上來一個。你去燒水準備下,咱們開飯。”

“河裡撈的?”老三有些洩氣,死人的味道可不好,尤其是淹死泡腫了的。

另外同老大一起回來的人踢了一腳麻袋裡的人,道:“當然是活的。今天在鎮子裡轉了半天,毛都沒搞到,還差點捅了死人窩,老四差點交代在那裡,沒想到回來路上竟然白白撿到一個。”

他想起同伴的傷勢,回頭問道:“喂,老四,你怎麼樣,要不我幫你看看?”

老四瑟縮身子,下意識捂住了受傷的胳膊:“沒,沒事。我只是撞了一下,有點腫,過幾天就好了。”

老四心情忐忑地坐在角落的地上,儘量將自己隱在黑暗中。

胳膊上的衣服被勾破了一個小洞,星星點點的血跡在黑暗的掩護下,全部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