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禹趕緊拉過厚被子給她蓋在身上。

“喬喬,喬喬!”

他怎麼叫都叫不醒。

“汪!嗚嗚嗚”

大手伸進被子裡,不住搓她的手。

“喬喬,你醒醒,你別嚇我!”

林晚喬奮力睜開沉重的眼皮。

好冷。

她感覺手腳都快沒知覺了。

“阿禹?”

她有些懵,喃喃自語道:“我不是在做夢?”

“喬喬,你做噩夢了?”沈少禹關心道,剛才怎麼叫都叫不醒,還在掉眼淚。

手心傳來熾熱的溫度,林晚喬整個人也漸漸恢復清明。

原來那個才是夢。

還好是夢。

感謝是夢。

沈少禹感覺到林晚喬身體已經開始恢復,心裡記掛著二老,便對她道:“喬喬,你先緩一下,我去看看阿爺他們。”

“嗯。”林晚喬點頭。

即使身上已經蓋著兩層被子,捂了好一會兒,還是手腳冰冷,想起來燒上炭爐,但四肢確實僵硬無比,根本無法動彈,應該是剛才凍太久了的原因。

前世的她,幾乎每天都是在這樣的冰冷中哆嗦醒來,四肢僵硬毫無知覺,純靠意志力支撐。

緩了一會兒,林晚喬挪著屁股去掀‘窗簾’朝外看。

窗戶已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是室內外的溫差導致室內水汽附著在窗戶上,又被凍成冰霜。窗戶縫因為溫差產生的水滴,此刻已經形成參差不齊的冰碴子。

林晚喬朝窗戶哈了好幾口氣,費勁兒才將冰霜擦出一個圓形。

透過圓形看出去,才凌晨4點多,按理說應該還是一片漆黑,但此時外面早已能看到銀白色一片。

下雪了。

純白的雪反射出的光線,襯得天空也沒那麼黑了,看起來灰濛濛的。

“喬喬,你喝點熱水暖暖身子。”

沈少禹端著水杯推門進來。

林晚喬問道:“阿爺他們沒事吧?”

“沒事,他們冷了知道蓋被子,不像你,還只會傻乎乎抱著毯子。”

林晚喬接過熱水噸噸噸好幾口下肚,一陣暖流一直通到胃裡,頓時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熨帖。

太舒服了。

“外面多少度了?”

“零下二十八。柴油發電機已經凍住了,等會兒我去通一下再開啟,到時候你的電熱毯就可以用了,現在先將就下用這個。”

沈少禹從兜裡摸出一個熱水袋塞到林晚喬的被子裡,又轉身去衣櫃拿了厚羽絨外套給林晚喬披在外面。

林晚喬伸出手想將衣服穿上:“我得趕緊去把碳爐都生起來。”

沈少禹一把按住她:“手腳都冰成這樣了,還亂動,老老實實躺著休息,腳踩熱水袋上暖著。那些我會去搞的。”

幾個房間的炭爐全部燃燒起來,整個空間的溫度頓時上升了五、六度。

室內溫度:零下12攝氏度。

沈少禹忙完,這才坐下來。

“還要喝點熱水嗎?或者餓不餓,我給你做點早飯?”

林晚喬搖頭:“不餓,你別忙了,坐下來休息會兒吧。”

“喬喬,你知不知道剛才差點嚇死我。”閒下來,沈少禹開始後怕,“當時你整個人冰冷,臉上全是冰霜,我怎麼叫你,怎麼推你都不醒,我都怕你……幸好你沒事。都怪我,我要是早點來看你就好了。”

林晚喬想起剛才那個夢境也一陣哆嗦。

“我剛才夢到自己回到前世了,回到了那個吃人的地方。我在夢裡以為現在的一切才是夢。”那一刻,她的天都塌了,現在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沈少禹從側面摟住她,手掌輕拍她的後背。

“別怕,只是夢而已,肯定是剛才降溫冷到了。”

林晚喬順勢靠在沈少禹懷裡,背後傳來的觸感,溫暖而厚實。

碳爐裡偶爾傳出火花的噼啪聲,讓人無比心安。

“阿禹,幾點了?”

“差不多五點半了。”

“外面好安靜。”

“是啊,大家都還在睡覺吧。”

林晚喬心裡有些糾結。

吃夠了前世太心善的教訓,重生後,她一直主打就是各家各掃門前雪,別人是死是活都與她無關。

可能這一世,日子過得好了,沒吃過什麼苦,她竟然有些猶豫。

該不該去提醒下鄰居。

那些人雖然妒忌她家日子過得好,偶爾還會酸溜溜頂她幾句,但終究沒對她做過大惡之事。

當然,洪水時期合夥堵門搶劫那夥人除外。

沈少禹哪能不知道她心裡那點小九九。

一邊說人性如魔鬼,一邊給毫不相關的人捐物資。

她的性格其實一點都沒變,只不過經歷了那一場鉅變,習慣性用冷漠偽裝起來罷了。

“我下去一個個敲門看看。”沈少禹說著就站起來,“畢竟都是鄰居,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咱就求個問心無愧就是了,你也不用有心理負擔,不會給咱家招禍的。”

“那我和你一起去。”

林晚喬也掀開被子要爬出被窩。

“你就老老實實待著吧,小心一冷一熱感冒了。我很快的,去去就來。”

他把她按回床上,用被子將她的身子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個腦袋。

沈少禹看林晚喬的樣子,忽然覺得有點可愛。

此刻的林晚喬褪去了白日裡的強勢和獨立,一副乖乖孩的模樣。琥珀色的眸子印著火光,細長卷翹的睫毛上下忽閃忽閃,粉嫩的唇因為剛剛喝過水,透著果凍般的光澤。

他突然低下頭,輕輕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林晚喬石化。

更可愛了。

沈少禹忍不住輕笑出聲。

要出門,他在兩層保暖衣外面又套上一件羽絨服,穿上巨厚的羊絨襪,腳踩內里加絨的雪地靴,套上手套和圍巾,最後在臉上又戴了一個口罩。

全副武裝,出門。

被窩裡暖洋洋的,躺了一會兒,林晚喬感覺自己已經活過來了。

林晚喬賴了一會兒,鼓起勇氣咬牙掀開被子。

一陣透骨的涼意瞬間席捲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哆哆嗦嗦地迅速將衣服一件件套上。

真冷啊。

她的手指頭碰到冰冷的拉鍊頭都一陣寒顫。

客廳裡的炭爐也已經被點燃,但仍然感覺冷得刺骨,溫度比她房間低好幾度,可能是空間比較大的緣故。

狗子雞賊得很,早就將狗窩拖到了炭爐邊上,這會兒正縮在窩裡打著盹。

看到林晚喬出來,站起身弓起背伸了個懶腰,從狗窩裡鑽出來,跑到她腳邊轉圈撒嬌。

林晚喬剛伸出手想摸摸狗頭,對方竟然毫不留戀掉頭就回去了。

重新鑽進狗窩,躺下,一氣呵成。

原來舔狗也擋不住這麼冷的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