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火車後,黑眼鏡讓張海燕在一旁等著他,大概半個小時後,他開了一輛除了車喇叭不響,一跑起來咣咣亂響的破桑塔納過來。

張海燕看著這輛車,陷入了沉思。

“你買了輛報廢車?”

“不是買的。”

“哦~你偷的。”

黑眼鏡將買來的東西扔到後備箱裡,然後咣噹一聲關上,聽著這咣一下,顫三顫的聲音,張海燕的臉都揪到了一起。

生怕這輛被她起名為小蘇聯的桑塔納會被他的這一下給搞解體了。

“少廢話,你要是喜歡馬車倒驢車,驢車倒牛車最後十一路過去的話,我可以在目的地等你。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

黑眼鏡賤次次的給張海燕做了個加油的動作,做完直接上了車。

張海燕撇了撇嘴“切”了一聲,下一秒轉過頭滿臉堆笑的開啟車門。

“黑爺,您辛苦了。”

他們從縣城出來的時候是上午九點,黑眼鏡開了三個小時的車,此時日頭正盛,陽光格外的刺眼,黑眼鏡便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將臉貼在車玻璃上往外看的張海燕開口問了一句:“會開車嗎?”

張海燕被問的一愣,張嘴就接了一句:“我有駕駛證。”

於是,黑眼鏡停下車,將駕駛位讓給了她。

“那你來開,我歇會。”

張海燕坐在駕駛位,手摸著方向盤深吸了一口氣。

【我確實有駕駛證,但是考完票後就再也沒摸過車了啊。】

【嘶…左腳剎車右腳油門?】

剛坐好的黑眼鏡聽見這句話後扭頭看了一眼張海燕。

你考的怕不是卡丁車駕駛證吧?

等了有十幾秒後,張海燕發動了汽車。

而三分鐘後,黑眼鏡十分從心的把安全帶扣好,張嘴罵道:“你乾脆把腦袋也扎進油箱裡算了。”

咣的一聲。

張海燕手忙腳亂的打了一把方向盤。

黑眼鏡皺著眉,看向身後被張海燕撞飛的指示牌漸漸遠去。

我今天不會死她手裡吧?

“啊?黑爺你剛剛說什麼?”

張海燕開車開的十分的專注,雖然剛剛聽見黑眼鏡吼了一句什麼,但卻沒有聽清。

這會才後知後覺的轉過頭看向黑眼鏡滿臉迷茫的問了一句。

黑眼鏡抬起頭看向漸漸跑偏的車頭,連忙伸手打了一把方向盤。

避免了這輛車扎進別人家的地裡。

“看路!剎車!”

“哦。”張海燕哦了一聲,然後將油門踩到了底。

半個小時後,張海燕和黑眼鏡從翻在田地裡的車裡爬了出來。

黑眼鏡的小蘇聯成功的被她給玩解體了。

張海燕又看了一眼車頭前邊那隻無辜受她連累,又被她一腳油門撞死的小羊,皺了皺眉。

轉過頭就看到黑眼鏡正在將放在後座上的揹包拿出來背在身上。

“你說那隻羊,還能再搶救一下嗎?”張海燕弱弱的問了一句。

黑眼鏡將揹包扔到張海燕的懷裡:“你要是願意給它做人工呼吸的話,可以去試試。”

說完背上揹包就翻出了田地,朝著山上的方向跑去。

張海燕還沒明白他為什麼要跑,下一秒就看到幾個村民手裡握著常見的農具衝了出來。

【哦,原來是怕被打啊。】

【臥槽!】

【要被打了!!】

張海燕連忙翻了上去,瘋狂朝著黑眼鏡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啊啊啊啊,你等我啊。】

【我也怕!】

兩人一直跑到天黑才停下腳步。

張海燕坐在地上,看著頭頂的星空,突然問道:“我們為什麼要跑,不就是一隻羊嗎?賠錢不行嗎?”

黑眼鏡掏出不知道什麼時候準備好的盒飯,露出一臉意味深長的笑來:“你知道一隻羊多少錢嗎?”

張海燕搖了搖頭:“不知道。”

“把你賣了都賠不起。”黑眼鏡笑道。

【扯淡,那得看怎麼賣,整個賣不行,但要是拆零件,我買它一群羊!】

【我也是納悶了,我身上每一個零件都挺貴的,組裝到一起,怎麼就變成了個廢物呢?】

張海燕低頭看了看自己。

【鬼斧神工啊。】

張海燕在內心吐槽完,又看向黑眼鏡手裡的盒飯。

【喲,這不是傳說中的防腐劑炒青椒肉絲飯嗎?】

【難怪黑爺長生不老,防腐劑都醃入味了,能老就怪了。】

【這貨怕不是胃都粉嫩嫩的,拿出來放十年都不帶變質的。】

不用你嫉妒,回頭我大方點給你買幾瓶福爾馬林,把你也醃入味。

黑眼鏡在內心回懟。

他們現在身處的位置雖然算不上深山老林,但總歸晚上不會太平靜。

所以扎帳篷這事就免了。

黑眼鏡吃完盒飯站起身,就往草堆後走。

張海燕立刻問道:“你幹嘛去?”

黑眼鏡輕笑了一聲:“撒尿,一起?”

“不了,您請。”

【太限制級了。】

【我怕我忍不住,嘲笑你小小的好可愛。】

黑眼鏡:……真想弄死她。

張海燕坐在樹底下看了半天,左等右等也等不到黑眼鏡回來。

???腦袋裡都冒出了一堆的問號。

人呢?

這麼半天?

腎在虛也該完事了吧?

“黑爺?”

張海燕試探的喊了一句,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又深吸一口氣,做好一翻開面前的草堆就看到一個大白屁股蛋子的心理準備,直接衝了過去。

結果草堆後邊別說人了,屎都沒有一坨。

“黑爺?黑眼鏡?瞎子?人呢?”

張海燕圍著這附近找了好幾圈,甚至連石頭縫底下她都扒開看了,也沒看到任何有關黑眼鏡的痕跡。

他不會把我扔下自己跑了吧?

帶我跨越千山和萬水,就為了千里拋屍?

他應該沒這麼有病才對。

思來想去,張海燕打算先回剛剛的位置。

就算黑眼鏡要千里拋屍,他也不至於帶著一堆東西來拋吧?

這演戲演的也太全套了。

那我真心的得佩服他了。

走了沒兩步,張海燕就感覺到了不對。

剛剛自己從一個大草堆裡轉過來的。

明明應該就在自己身後十幾米的距離。

可現在她回頭卻發現身後十幾米別說草堆了,草她都沒看見幾棵,全部都是腰粗的大樹。

“我這是迷路了?不能啊,我也沒走多遠啊?”

張海燕撓了撓頭。

十分的不解。

但還是朝著剛剛自己來時的方向走了過去。

結果越走就越覺得不對。

不光沒有找到剛剛她和黑瞎子待的地方。

甚至這地方她就從來都沒來過。

再想轉頭往回走,張海燕就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

無論她現在往哪個方向走,她都感覺不是她來時的那條路。

鬼打牆?

張海燕的腦海中突然出現這三個字。

如果是在她活著的時候,她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掏出手機用度娘搜尋一下,遇見鬼打牆怎麼辦?

可現在,別說手機了,她連個BB機都沒有。

只是聽說過童子尿可破邪祟。

但她這個身體是不是童子她不知道,她肯定尿不出來就對了。

於是張海燕選擇最從心的辦法。

盤腿往地上一坐,隨後深吸一口氣。

“死瞎子,你再不出來我就往你盒飯裡放狗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