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天上人間的一棟公寓。

我在三樓的一間房間裡見到了陳燕朵,陳燕朵見到我的第一時間,情緒很激動,憤怒的看著我:“為什麼我打你那麼多電話,你不接我電話?”

“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被人給強上了?”

“你又知不知道我一直都不敢回家,在雨中淋了幾個小時,才敢回家?”

陳燕朵又憤怒,又委屈,甚至用拳頭捶打著我的胸口。

我一直任由著陳燕朵發洩,等她發洩完了之後,我抬起被手銬勒出深深傷痕的手腕,解釋道:“我不是不接你電話,我剛從公安局裡面被放出來。”

“怎麼傷的這麼厲害?”

陳燕朵看到我手腕上可怕的傷口,立馬驚撥出聲,然後想到了之前曹天一進浴室前的那個電話,不由得立馬對我說道:“肯定是曹天一找人乾的,我聽到他打電話給一個叫什麼龍的人了。”

我不知道樑龍的真實姓名。

只在樑龍把我帶到新區分局的時候,聽到別人叫他龍哥或者龍隊,而現在剛好和陳燕朵說的對上了。

不過現在我已經能完全平靜下來了,人經歷的事情越多,便越沉穩,所謂的城府也是這麼來的。

我給陳燕朵看傷口的目的也不是為了讓她同情,或者告訴我是誰把我抓起來的,主要是為了讓陳燕朵安靜一點,不要再抱怨我。

在陳燕朵能夠好好跟我說話之後,我看著她問道:“你現在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話音剛落,我便有點後悔。

這句話有點像提醒陳燕朵回憶陳燕朵被曹天一欺負時候的畫面了。

但好在陳燕朵心思並沒有那麼細膩,也沒有多想,聞言,情緒低落的說道:“我心裡不舒服,我沒想到曹天一居然是那種人,之前的時候,他不是這樣的人的。”

我目光一閃,說道:“他是不是這種人,你晚上不是知道了嗎?有時候看人不能光看外表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也沒想到啊。”

陳燕朵還是有些想不通,隨後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問道:“林東,你不會嫌棄我了吧?”

“不會啊,你為了我才受到欺負的,我怎麼會嫌棄你?”

我搖了搖頭,接著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糾纏,而是看著陳燕朵語氣放柔軟,問道:“你不是說你錄音了嗎,錄音呢?”

“在我手機上。”

陳燕朵聞言,立馬拿出了手機,錄音裝置裡有一個13分鐘的錄音音訊,我只聽了前面兩分鐘,注意到陳燕朵的神情不自然,便關掉了錄音。

接著讓陳燕朵把音訊傳給我之後,看著她說道:“我想你再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陳燕朵見我沒有繼續聽後面的音訊,也是鬆了一口氣,她雖然有時候邏輯有些奇怪,但是並不傻,知道音訊特別尷尬,也不想讓我聽。

我看著她說道:“幫我指證曹天一強姦。”

“什麼?”

陳燕朵聞言臉色一變,接著連忙抗拒的說道:“不行,不行,我不要,這樣不就誰都知道了?”

我也知道陳燕朵的顧慮,接著說道:“沒事的,我不用你露臉,你讓我拍一個影片把曹天一欺負你的過程說一遍,然後我給你的臉打馬賽克。”

“那也不要!”

陳燕朵根本不肯,接著怕我不高興,又拉著我的手,對我哀求說道:“林東,我求求你不要讓我出面好不好?除了這件事情,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那你去他家裡的意義是什麼呢?”

我點了一根菸,看著陳燕朵說道:“難道就是為了去反抗,然後木已成舟的給他增加點性趣?”

“……”

陳燕朵聞言臉色一白,無力的解釋道:“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沒有!”

我沒有繼續跟陳燕朵說讓她給我錄影片敘說她被曹天一欺負的過程,而是坐在了沙發上,自顧自的說道:“你知道我晚上遭遇的是什麼嗎?”

“我被人帶到新區分局一間沒有攝像頭的辦公室,雙手被反銬在背後,你知道手銬勒進肉裡的感覺是什麼嗎?像兩顆毒牙一樣硬生生的擠了進去……”

“我被一棍打在太陽穴,在那一刻我整個人都被打蒙了。”

我輕輕的敘說著,說到這裡,我抬起頭看向陳燕朵,臉色平靜,語氣也平靜:“我差點死了。”

……

半個小時後。

我從陳燕朵家裡出來,一個人坐在了車裡,此時在我手機裡,有兩個對曹天一很不利的音訊,一個是他欺辱陳燕朵的錄音過程。

一個是陳燕朵本人出鏡哭訴指證曹天一強姦她的影片。

只不過我做了技術處理,把陳燕朵的人像,聲音,做了馬賽克和變音。

在坐進車裡後,我並沒有去再次聽所謂的音訊,而是沉默的點了一根菸,眼神陌生,深沉,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

是的。

我利用了陳燕朵。

雖然說我很不喜歡陳燕朵這個女人,但是我依舊心裡不是滋味,受到了一些道德上的譴責,不管怎麼說,陳燕朵雖然三觀有些不正。

但關於曹天一的事情上,她是幫助到我了的。

而且我也利用話術pua了她,包括我前面說她難道是為了給曹天一增加興趣,以及後來在她面前說我在公安局被打的事情,都是在pua她,在情感綁架她妥協,答應出鏡拍指證曹天一的影片。

事實上呢?

儘管我對陳燕朵的人像,聲音都進行了技術處理,可是陳燕朵不知道的是,就算我再怎麼處理,曹天一看到有人指證他強姦,也依舊能夠第一時間聯想到她。

畢竟誰會不記得自己做過的事情呢?

當然了,我也不會後悔。

以後會不會後悔不知道,最起碼我現在不會後悔,這是我目前唯一能夠對曹天一亮出的劍,我又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至於陳燕朵,我也只能以後再想辦法補償她了。

想到這裡,我把只抽到三分之一的菸蒂彈出窗外,然後升起車窗,面無表情的開車消失在了夜幕中,或許曾經的我陽光燦爛,心向陽光,甚至有些天真浪漫,有些虛榮心。

但現在我不是。

我只能順著眼前的路漸行漸遠,一條道走到黑。

哪怕代價是身負罵名,被人戳著脊樑骨,罵我林東是一個沒人性的渣男,畜生,我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