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真好。”

許星落在她的衣領上蹭了蹭,“我好希望和你做八輩子的母女呀。”

這話是真心的。

沈詩韻上不得檯面。

“媽媽也是。”柳慧敏將女兒當成眼珠子,幾乎是忘了醫院裡面骨折的許雲夜。

母女相互抱著,溫馨極了。

許雲夜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又拄著柺杖離開了。

他的心裡泛著酸意,還有無處發洩的憤怒。他總去參加極限刺激的運動,無非是想引起父母的關注。可每次換來的都是父親的責罵和母親一絲絲的關注。

許雲夜嗤笑了一聲。

他不該奢望的。

許家的希望是許修遠,許家的愛屬於許星落。

他就是一個多餘的存在。

他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狐朋狗友的電話說道:“喂,給我打聽一下喬惜的新診所開在哪裡,替我預約一個號。”

他要出院,眼不見心不煩。

……

喬惜的診所是在四天後開業的。

她趁著這四天跑完了診所開業的剩餘流程,也順利考完了科目四,就等著發駕駛證了。

開業前她就通知了所有朋友,不會大費周章舉辦開業典禮,只想簡簡單單地開門營業。

可這一天早上,喬惜的門口還是擺滿了花籃。

她指揮著新招的兩個小學徒分工協作。

“江月你再檢查一遍藥材,王朗你把門口的花籃都擺好。”

“好的,喬醫生。”江月手腳麻利地檢查著藥材。

王朗將花籃依次都擺開,又說道:“喬醫生,我去買兩瓶殺蟲劑備用吧。天色炎熱,蚊蟲滋生,我們店裡更要注意衛生死角。”

“好,那就麻煩你了。”

喬惜擦拭著明亮的玻璃窗,診所的採光非常好,佔地有兩百多平。

診所外,快遞小哥騎著小電驢停在門口,手裡拿著一個長方形的包裝盒。包裝盒上有一塊透明的塑膠,能夠看到裡面鮮嫩欲滴的花束。

“誰是喬惜?這裡有您的同城快遞。”

喬惜走出店門說道:“是我。”

“請您簽收。”

喬惜看了一眼,是藍桉花。她點頭,毫不猶豫就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快遞小哥走後,她抱著花束望向隔壁天元大廈,嘴角露出了甜蜜的笑容。沒想到霍先生又買花了。

她回到診所裡,將外包裝都拆掉,又拿了一個大花瓶將藍桉花全都插了進去。

那花瓶就放在她單人診室內。

等做完這一切,她就端著熬得香濃的皮蛋瘦肉粥進了裡層。

診所最裡層劃分了三個房間,當臨時住所,可以提供給小學徒當員工宿舍。

喬惜走到了最安靜靠內部的房間,敲了敲房門走了進去。

“奶奶。”

喬奶奶正躺在床上看電視劇,見她來了臉上滿是笑容。

“奶奶,吃早飯。”

“惜惜,你別管我這個老太婆。我能照顧好自己,你診所一定很忙的。”喬奶奶笑著說道。

喬惜搖了搖頭:“照顧奶奶天經地義。都說讓您和我住到霍家,您偏不!那我就只能將您安頓在這裡了,等腿好了再給您調養身體。”

喬惜很想接喬奶奶到小別墅住,可老太太就是不願意麻煩別人。還說過去住,她就回鄉下。喬惜怎麼會放任她受傷回鄉下呢。

最後兩人達成了共識,就住在診所後邊。

喬奶奶眼底渾濁黯淡。

她已經油盡燈枯。

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喬惜有自己的孩子,她知道這個孩子一直都渴望有血肉相連的家人。

“惜惜,你和霍先生準備什麼時候生孩子呀?”老人問道。

喬惜紅了紅臉說道:“我們還年輕呢。”

“他都28了,也不算年輕了。早點生,奶奶或許還能抱上重外孫呢……”她話說到一半便止住了,“你快去忙吧,別管我了。”

“那您就在這裡好好住著,有事就找江月和王朗。他們二十四小時都待在診所裡,會照看好您的。”

喬惜叮囑了一番,便往外走。

喬奶奶看著她的背影,嘆了一口氣。

當年,她很清楚兒媳婦生下的是個死嬰,可帶回來的卻是喬惜。

喬奶奶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不敢對人說。

……

八點半,診所準時開門營業。

網上放出去的號全都預約完畢了。

許多人都是衝著國醫徒弟這個名頭來的,喬惜開了自家的診所,對他們來說看病更加方便了。

診所門一開,老老少少都相繼走了進去。

一時之間,寬闊的診所也格外擁擠熱鬧。

江月負責藥房抓藥煎藥,而王朗則是負責招待病人,維持現場秩序。

喬惜看了一眼,覺得人手還是太少了。

“嫂子!”

“喬惜,我們來了!”

孫少和霍思嬌兩人穿著休閒服,一股要幹活的積極性。

“嫂子,我們來幫你。我和孫威猛來負責維持現場秩序。讓王朗去給你搭把手,你一個人忙不過來的。”

霍思嬌甜甜地說道。

喬惜忙得腳不沾地,也不和他們客套了,連忙點了點頭。有了王朗在一旁給她打下手,她的效率都提高了許多。

網上預約放號,一天是五十個號。

可還有許多病人不遠千里過來等著的,喬惜於心不忍也在現場加了幾個號。

一忙起來,午飯都沒吃上幾口,一直接連不斷看到了傍晚。

連霍思嬌和孫威猛都忙得夠嗆,四肢酸脹艱難挪動。

“下一位。”

喬惜啞著嗓子說道。

眉目精緻的年輕男人拄著柺杖一瘸一拐地走進來了,許雲夜黑著一張俊臉。他找人網上搶號,竟然都搶不到。

在外面被孫威猛施捨,加了一個號。

喬惜看到他,十分驚訝。

“這是我的病歷。”許雲夜將海城市醫院的病歷放到了她的面前。

喬惜抿了抿乾燥的唇說道:“許二少,其實你的身體休養幾個月就沒事的。只是簡單的骨折摔傷,沒有別的問題。”

“要是養不好會成跛子的!你總不忍心看我這麼年輕就成了跛子吧?”

許雲夜鐵了心要賴在這裡,他自己也弄不清楚是出於什麼原因。

喬惜有些無奈說道:“伸出手。”

許雲夜乖乖地伸出手,在喬惜面前壓根就不像那個沉迷危險極限運動的許家二少,而是一條聽話討好的薩摩耶。

喬惜搭上了許雲夜的脈。

他的身體比誰都健康,只是外傷而已。

她剛要收回手,卻被許雲夜抓住了手腕。

他很直白地盯著喬惜,開口問道。

“你愛霍行舟嗎?要不考慮換個老公?”他玩世不恭地看著喬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