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小貨車開了出去,柳家人都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柳慧敏捏著那個天鵝絨盒子,輕輕開啟,便看到裡面是一塊成色極好的黃玉。這塊黃玉是柳宗雲的。

柳慧敏轉過身,眼眶發紅將黃玉遞給坐在輪椅上的柳宗雲。

“二哥,這是你的……”

柳宗雲拿過黃玉,質感瑩潤:“是我在她出生的時候戴上的,算起來我比其他人都幸運一些,我還抱過她呢。”

柳慧敏失魂落魄:“她是徹底要和我們家斷絕關係了。都怪我,我當初為什麼不聽你勸呢!如果對她再好一點,會不會……”

大嫂楊月蓉有些看不下去,提醒道:“慧敏,我們先進去再說吧。”

“嗯。”

柳宗權和老太太不在家,其他的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該吃奶的吃奶。

二樓還躺了一個高燒虛弱的許雲夜。

三人進了客廳,難得湊在一起。

柳宗雲的指腹一直摩挲著那塊黃玉,他早就覺得柳慧敏的性格會害人害己,沒想到這麼快就應驗了。

他緩緩開口:“認親的事,不能著急。那孩子和我們沒感情,我們柳家還做了那麼多對不起她的事,需要她好好接受。”

柳慧敏臉色微白:“霍家警告我們,不能對外說出她的身世。可我總聽到他們罵她的出身,我心裡很不舒服。她本該是海城最高貴的小公主……”

柳宗雲冷嗤地瞥了她一眼,“你不是也罵過她的出身嗎?”

柳慧敏的臉色更難看了。

午夜夢迴時,她回憶自己曾經的嘴臉,都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

楊月蓉看他們兄妹又要吵起來了,便開口說道:“剛才你們大哥給我打了電話,說警方已經在給李大明錄口供了,他願意坦白從寬。”

“他說了什麼?”

“李大明交代了什麼?”

兩兄妹都看向楊月蓉。

楊月蓉輕聲說道:“當年李大明是被許光耀買通才撞了宗雲的,但許光耀又要求他把孩子處理了,李大明心裡害怕也想留個證據拿捏許光耀。正好撞見了喬惜的養父在醫院哭,一溝通才知道他家女兒生下來就斷氣了。於是兩人一合計,把孩子給換了。”

喬惜就是這麼曲折才活下來的。

“這回,許光耀父女都要得到報應了。”楊月蓉感慨萬千看著柳慧敏,眼裡都是憐憫,“慧敏,還有一個訊息。”

“大嫂,你直說。我能承受得住。”

這些日子,連番打擊她都麻木了。

楊月蓉說道:“向淮認罪了!他說程氏針灸火災是他主使,但是受了許星落的暗示和蠱惑,才做出這種事。所以,喬惜的奶奶是他們害死的……”

不知道向淮為什麼突然想不開坦白了。

聽說他在向警方交代之前,見過帝都的人。

那位神秘的鐘少……

柳慧敏不知該做什麼反應。

她當初也威脅過喬惜,說要讓她的診所開不下去。

結果,許星落居然在背地裡做了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那孩子一定將這筆賬算在我的頭上了,難怪不想認我。她殺了我都是輕的……”

柳慧敏越發愧疚,悔恨。

許星落太狠了。

“還有許星落的心理鑑定報告是假的,她根本就沒有病!”

柳慧敏張了張嘴,想到她曾經日夜擔憂許星落想不開會自殺,只覺得自己蠢極了!

她相信那對父女,從未懷疑過他們作假!

命運給了她好大一記耳光呀!

楊月蓉看她臉色鐵青,安慰道:“慧敏,親人是血脈相連怎麼都斬不斷的。人心能捂熱,只看你能堅持多少年。她和你分離了二十年,一朝一夕怎麼可能讓她改變呢?”

楊月蓉很欣賞喬惜,她很佩服這個小姑娘。

一手爛牌,也打出了絕張!

“大嫂,我會堅持的。”

楊月蓉看她這樣,從包裡翻出了一張精美邀請函遞給她:“這是榮德拍賣會的私人小型拍賣會,我聽說喬惜也會去,因為她看上了幾樣東西。”

柳慧敏接過那張邀請函,手指微微發麻。

她明白楊月蓉這是讓她和喬惜多接觸。

這種小型拍賣會的門檻很高,不是誰都能夠拿到邀請函的,需要一定的鑑賞和收藏底蘊。柳慧敏最近在海城屢屢成為笑話,大家都不太敢邀請她。

楊月蓉看她神情莫測:“你要是一個人害怕,我也陪你去。”

“大嫂,我總不能讓你次次陪著我吧。”

楊月蓉笑了笑:“那行吧。”

她也想看柳慧敏碰幾次壁,喬惜那丫頭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但她愛恨分明,楊月蓉心想可能柳家想要和她交好,指不定還得看她家吃奶吐泡泡的小崽子呢。

……

昏暗的暮靄,漸漸低垂。

夜色濃郁。

天上繁星像細碎流沙鋪成銀河。

霍家小別墅主臥裡。

喬惜洗漱完畢,穿著一身真絲睡裙從浴室走了出來。她身上帶著溼氣和沐浴露的香氣,澄澈的雙眸看向沙發上翻看檔案的男人。

“我洗好了。”

喬惜咬著唇,腦子裡念著白天他說的話。

男人抬眸,將檔案合上。

他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遍:“處理完孫威猛那些狐朋狗友了?”

“還沒呢。他們看著身體康健,但都有些小病。”

喬惜擦著沾溼的髮尾坐到了他身邊,輕聲說道,“有些是腎水不足,有些是燥熱難眠,有些是虛不受補……”

大多數是熬夜喝酒開房引起的。

霍行舟伸出手放到她面前:“那你給我診一診,我現在缺什麼?”

喬惜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搭上了他的脈說道:“身強體健,脈象強勁有力,非常好!”

她又看了一眼茶几上繫著絲帶的精美大盒子,有點眼熟但沒想起來。

“這是什麼?”

男人回道:“你拆開看看?”

喬惜聽話地伸出手,將絲帶給扯開,開啟盒子後便看見裡面一件一件布料半透明又別緻的睡裙。

或許稱不上是睡裙,有些看著就是幾根帶子吊著一塊布料。

非常露。

喬惜的臉“轟”一聲就紅了。

她想起來了!

這是商廈裡那家賣戰袍的實體店。

喬惜軟軟開口:“你這……這是做什麼呀?之前賭約不是說就穿家裡這些嗎?怎麼還……多了這麼多?”

她和霍行舟打了賭。

這男人始終沒忘孫威猛和周煜在會所裡面開睡裙秀的事,幾十個會所小姐姐給他們穿這種衣服,私人走秀。

霍行舟毫無負擔:“孫威猛送的,說是最新款。你都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