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喬惜在主臥醒來,她睡眼惺忪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清醒了一會兒才發覺這是在鄉下,她摸了摸身邊的床鋪早就涼了。

她皺起眉頭想著昨晚迷迷糊糊間,感覺霍行舟半夜起身了。

他沒有起夜的習慣。

喬惜換好衣服,走出房間。一陣微涼的穿堂風將她的睡意全都吹走了,她沒在屋裡看到霍行舟和老陳,於是便簡單洗漱後去找他們。

剛走出院子,看到了林肯車邊上站著的老陳。

“老陳。”

喬惜喊了一聲。

“少夫人,您醒了。”

喬惜走近看著他說道:“就你一個人嗎?行舟呢?”

“少爺被春花嬸喊走了,說是做了一些月亮村的特產要我們帶回去。少夫人,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就擺在院子的石桌上,您可以先吃一點。”

“你們沒吃?那我等你們一塊吧。”

喬惜看著車邊上擺放的一堆新鮮蔬菜還有鄉下雞蛋,以及各種乾貨還有一隻咕咕叫兇巴巴的公雞說道,“這些東西是昨晚村民送來的,你怎麼從後備箱拿出來了?”

老陳憨憨一笑:“我想重新收拾一下。”

“那我來幫你。”

“不用!不用!”老陳連忙攔在她面前說道,“這些東西交給我就是了,少夫人您不必動手。瞧,少爺來了!”

喬惜轉身看了過去,霍行舟手裡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塑膠袋,手裡還端著熱乎乎的一盤餅子。

他將塑膠袋交給老陳,然後很自然地牽起了喬惜的手往院子裡走。

“這些是春花嬸給我們準備的早餐,早上老陳已經熬了小米粥。”家裡還有些存糧,能應付一段時間。

霍行舟拉著她走到了石桌邊,給她取了碗筷盛了一碗溫熱的粥。

村裡人都喜歡在院子裡面打一張小石桌,方便入夏傍晚的時候吹著涼風吃早晚飯。

喬惜看著他這麼熟練的樣子,不免笑出聲:“你在鄉下也能生存。”

霍行舟慢條斯理地端著碗喝了一口說道:“只要想活著,哪裡都能生存。”

“你昨晚和老陳做賊去了?”

喬惜盯著他的眼睛看了許久說道。

他的眼底還有紅血絲,而老陳的眼圈都是泛著青黑的,一看就是沒睡好。

她昨晚應該不是錯覺,他真的半夜起來了。

霍行舟的動作頓了一下說道:“這裡睡得不太習慣,起來走走。”

“那下次我自己過來就行了,你留在海城吧。”

“不行。”

霍行舟眉眼溫柔看著她說道,“我還是會陪你過來的。”

喬惜嘴角彎了彎:“趕緊吃早飯吧,吃完我們就儘快回海城。你還要忙未來城的專案呢,別在這裡耽誤時間了。”

“好。”

這時間再耗下去,某個人也要痛死了。

霍行舟不急不緩地吃著早餐,用完後將小院子又隨意收拾了一遍,這才離開。

喬惜回頭看著這個熟悉的小房子感慨萬千,它承載了她二十多年的回憶,如今物是人非。沒有人會在這裡等著她了。

“走吧。”

喬惜牢牢地握住霍行舟的手。

“嗯。”

老陳殷勤開啟車門說道:“少爺,少夫人,趕緊上車吧。”他瞥了霍行舟一眼又補充道,“東西我都裝到後備箱裡,什麼都沒落下。”

霍行舟和他對視了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喬惜和霍行舟坐到了後座,車內的氣味混雜,她當即就開啟了車窗。

那隻黑羽公雞似乎不高興,還在後備箱裡咯咯叫。

似乎還有臭鱖魚和酸筍的味道。

“他們太熱情了。”喬惜尷尬地說道,“老公,你聞著難受嗎?”

“不會。”

霍行舟攬住了她的肩膀說道,“這都是他們的心意,鄉下養的東西有營養也健康,錢嬸一定會很喜歡。”

他的小神醫,嗅覺靈敏。

若是沒有這些東西散發著各式各樣的氣味,她必然會聞到那股血腥味。

老陳嘿嘿一笑:“少夫人,我特別喜歡酸筍!我也最愛吃螺螄粉,您吃過嗎?”他一腳踩下油門,車子駛離了月亮村。

喬惜搖了搖頭:“沒嘗試過。”

以前上學的時候,每次路過這種店面她都會加快腳步,屏住呼吸。

老陳咧著嘴說道:“那可是人間仙品,有機會您一定要試試。雖然聞著臭,可吃起來卻欲罷不能。後備箱那罈子酸筍,我要請錢嬸做一道酸筍燉羊肉,再做一回螺螄粉。”

他想著都覺得美味。

好東西呀!

喬惜嗅著空氣裡面格外明顯的酸臭味,想象不出來那到底是什麼味道。

只覺得老陳口味還挺重的。

霍行舟閉著眼睛假寐,他昨晚確實沒睡好。喬惜見狀也不說話了,靠在他懷裡安安分分閉上眼睛休息了。

後備箱裡。

一片昏暗。

鐘意忍著怒火,蜷縮在狹小的空間裡!

該死的霍行舟,這就是他想出帶著他回到海城的辦法!

他身邊堆著都是新鮮蔬菜,各種特產,那小罈子的酸筍味道嗆鼻,他感覺自己不能呼吸了。面前還有一隻被捆綁著翅膀和爪子的公雞。

它那兩個綠豆眼顯得格外威風兇狠。

鐘意忍不住瞪了回去。

“咯咯咯!”

小公雞低頭狠狠啄了一下他的頭髮。

“咯咯!”

它像是翻找食物一般,在他的頭髮裡啄了又啄。

“嘶。”

鐘意吃疼地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真的要被氣死了。

士可殺不可辱。

霍行舟!

很難讓人相信霍行舟不是故意的!

這後備箱裡,酸的臭的活的東西一大堆,那酸筍和臭鱖魚是今早才出現的。他還聽到老陳厚著臉皮詢問鄉親們要酸筍。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鐘意在後備箱快要憋死了,又不敢大口大口呼吸,呼進的空氣都帶著難以忍受的酸臭味。

他在心裡給霍行舟和鍾凌霄分別記上了一筆!

車子開了一會兒,更要命的是那威武霸氣的小公雞掙脫了草繩,開始在後備箱裡雞飛狗跳。

一爪子踩到了鐘意的俊臉上。

他緊緊咬著牙,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一把抓住了那隻公雞的腿,公雞咯咯咯叫個不停,發出尖銳驚恐的聲音。撲騰著翅膀,扇了他幾巴掌。

“哈欠!”

他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喬惜驚醒,猛然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