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舟的視線一直落在場內,眼中泛過一絲波瀾。

“你沒聽到陸半農對她的稱呼嗎?”

稱呼?

老陳還真沒注意。

現在霍行舟一提起,他絞盡腦汁去想。

他不確定地問道:“陳女士?程女士?”

“也許是程女士吧。”霍行舟很敏銳,剛才就感覺到貴賓席上那幾位老前輩的神情不一般。這女人,或許有過一段往事。

至少身份不簡單。

陸半農大大方方地說她是程女士,沒有任何遮掩。

而電視臺拍攝卻有所保留,沒有一個鏡頭是高畫質的。

到底是為了保護病人的隱私,還是故弄玄虛想要引起誰的注意呢?

這恐怕只有陸半農自己知道了!

“你去查查清楚她到底是什麼來歷,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還有……派出去查程寒行蹤的那些人,暫時不要調回來。讓他們務必仔細翻過帝都,查查清楚他到底還在不在帝都!”

“好的,少爺。我會仔細交代的,他們也不敢疏忽。”

老陳察覺到了霍行舟的重視,也不敢怠慢。

孫威猛在一旁不滿地嘟著嘴巴,他越來越聽不懂老陳和霍行舟的對話了。

於是就轉頭看向隔著一條小過道的鐘意,伸手扯了扯人家的西裝衣角。

在鐘意轉頭的時候,他壓低聲音問道:“你是來看陸映雪比賽的嗎?那你到底喜歡錶妹還是表姐啊?”

鐘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你喜歡哪個都行。但今天的試針大會魁首,可不能讓給你心上人。”

孫威猛實在是太閒了,和鐘意都聊了起來。

鐘意嘴角扯了扯,精緻的眉眼攏著幾分寒意和挑釁:“試針大會魁首,就該是我的心上人。”

說完,還看了一眼霍行舟。

孫威猛可不高興了:“哎,你這人到底是站哪邊的?”

他之前還以為鐘意和霍行舟合作,是生意上的交情。還有那些豪門說不清楚的二三事,怎麼鐘意今天像是又翻臉了。

這男的亦正亦邪,也不知道站哪邊的隊。

把孫威猛給搞糊塗了。

“我站哪邊,霍總應該很清楚。”

鐘意的視線越過孫威猛,看向霍行舟。

冷冷淡淡的,還夾雜著幾分莫名的笑意。

霍行舟沒理他。

倒是孫威猛在一邊嘀咕,“他站哪邊呀?他和我們是不是一夥的?你可別被他騙了,我看這鐘少一肚子壞水。”

用腳趾頭想想,帝都鍾家就不可能和他們是一夥的嘛。

“閉嘴,看比賽。”

霍行舟不堪其擾,警告道。

孫威猛這張嘴實在是太能說了,音波攻擊讓任何人都受不了。

“哦。”

孫威猛委屈地閉上了嘴。

他還偷瞄了鐘意一眼,這人嘴裡沒一句話是真的。

……

場內。

喬惜的沙漏已經見底。

她走出了玻璃無菌房,緩緩在自己面前的脈案上寫下了三個字。受傷的右手寫字歪歪扭扭的,可下筆十分堅定。

這便是她的答案!

她放下筆,那份脈案被蓋上。

她站在一旁等候,背脊挺直看著下一個人進入無菌房。腦中還在思考這中年女人的病症該用什麼手段治療。

她在村子裡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病症,後來在海城市醫院接觸比較多的昏迷病症也是植物人。

這明顯是和植物人不同的。

喬惜陷入沉思,眉頭緊縮。

倒是有一本醫書記錄過這樣罕見病症的治療,但她未曾掌握那套針法。

要試試嗎?

她抬眸盯著那無菌房,很快就輪到嚮明珠了。她進去的時候自信滿滿,成竹在胸。

只是經過把脈和簡單的檢視,便走了出來。

似乎,很有把握!

最後嚮明珠走到了她的身邊,同樣在脈案上寫下了病症蓋了起來。

嚮明珠做完一切,嘴賤地挑釁道:“喂,喬惜!我看你在裡面待了那麼久,你不會連這麼簡單的病症都看不出來吧?”

“喬惜,你可別輸得太難看。不然我都沒有成就感,要是第三輪開始你就被淘汰了。我會覺得很遺憾的……”

嚮明珠假模假樣地說道。

她穿的像是花蝴蝶似的,在中醫館內豔壓群芳,一點都不像是來參加比賽的。

喬惜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嚮明珠卻還是不依不饒的,她像是控制不住內心的欣喜,幻想自己已經成為魁首之後的榮耀了。

嘴上越發沒有把門,完全沉不住氣。

“喬惜,我說你……”

“安靜!”

評委席的黃老先生嚴肅出聲,“某些選手不要影響其他人,不許交頭接耳。”

他盯著嚮明珠,就差直接說出她的名字了。

嚮明珠咬了咬唇,有些不服氣地閉上了嘴。

此時。

萬眾矚目之下。

陸映雪進了無菌室。

她檢查得很仔細,先是搭脈然後檢查眼口鼻。又輕輕地翻動女人的身體,這一系列的動作和喬惜如出一轍。

最後她走出無菌室,在脈案上寫下了女人的病症。

微微點了點頭,示意結束。

到此為止,全部選手都已經搭過脈。

陸半農拿起話筒說道:“氣氛越來越緊張了,今日我們就能夠看到十年一次的中醫盛典即將誕生一位年輕一輩的翹楚了。今年的魁首,可以直接進入中醫協會擔任副會長的職責,這也算是我們這些老傢伙對後輩的關愛了。”

他再次提到了中醫協會副會長的職責。

就是想要給陸映雪鋪路!

副會長雖然有許多位,但一個年輕後輩能夠一躍而上,算得上是前途無量!

而只要在中醫協會中擔任重要職位,就有能力改變中醫界的現狀,有權利提出新的提案。

陸半農的話音落下,不少年輕中醫的呼吸都加重了。

這是個極大的誘惑。

評委席的黃炳易卻扯了扯嘴角,頗有些嘲諷的意味。

這裡有多少人是為了懸壺救世,又有多少人是為了爭名逐利呢?

這就是他當初看不慣中醫現狀選擇退隱的原因。

陸半農拿著話筒又說道:“第一輪看診已經結束了,請各位老前輩們移步依次看看年輕後輩們的答案。”

黃炳易瞥了他一眼,站起身率先走到了喬惜的面前。

他拿起喬惜的脈案,看到上面三個字。

嗜睡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