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艘小花船上的人跳進水裡了。

小花船上站著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彩色花燈下是他陰冷淫邪的嘴臉,他冷漠地看著在水裡撲騰的女人,完全沒有讓人下去救的意思。

“不就是個娼\妓,裝什麼清高!”

“小爺看上是你的福氣,要是讓小爺我舒服了,說不定我一高興就把你買回府了呢,不比在這裡萬人枕、千人騎舒坦!”

“媽的,就是賤貨。”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個弟子踏水而行,一把將落在水裡的女子從河裡救起來,輕飄飄落在了那艘花船頂上。

周圍的人似乎這才注意到了這群穿著異服的人。

“是仙人!”

“好哇,這個挨千刀的,早就該有人收拾了,整天干些逼良為娼的勾當!仗著他爹作威作福......”

“什麼啊,多的是女人想要爬上宋少爺的床呢,誰知道是不是他們主動勾引的?不然怎麼就是她們遭殃呢?”

“......”

宋耀祖看到自己想睡的美人,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裡,頓時怒火滔天。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管小爺的閒事!我要砍了你的腦袋!”

軟噠噠靠在男人身上的美人聽到這話,臉色被嚇得更白了,她抖了抖身子,藕節似的胳膊緊緊環住男人的腰身,溼淋淋的衣服緊貼著。

孟澤元被驚的差點將人給扔出去,但奈何女人抱得緊,他沒成功。

一低頭,又看見女人身上石榴紅的鴛鴦戲水肚兜,他腦子裡一片空白。

星隕擠在最前面,眼神一錯不錯的看著花船,手已經伸到旁邊小商販的推車上了。

她抓了一把堅果,還沒撥呢,就被人一把按住了。

鍾離昧不知道何時站在她旁邊,“幻境裡的東西,你也敢亂吃?”

這裡的每一樣東西都有可能是陷阱,是毒藥。

星隕看了眼鍾離昧按著她的爪子,連忙撒了手裡的東西,收回手。

她用袖子蹭了蹭自己的手背。

算了,看在他長得好看的份上,饒他一回。

孟澤元已經帶著落水的美人飛了回來,花船上的宋耀祖張牙舞爪,指揮著人將船划過來。

宋耀祖氣沖沖上岸,走近一看,淫邪的雙眼頓時比燈泡還亮。

他的目光在幾個女弟子身上流連,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你要將那個妓子帶走也行,只要你把這幾個小妞留下來陪我一晚就行。”

宋耀祖一連指了好幾個女弟子,伸手就要上前來抓小手。

還沒摸上,就被那女弟子一腳踹翻在地。

劍光一閃,劍尖抵住了宋耀祖的脖子,鮮紅的血珠冒出來,順著他脖子上的橫肉淌下。

女弟子踩著宋耀祖,轉頭問:“他是魔嗎?”

肖熾笑嘻嘻走上前去,手指一抬,在空中一劃,女弟子手裡的劍直接捅穿了宋耀祖的脖子。

他回:“不是哦。”

比女弟子更先有反應的是周圍看熱鬧的群眾。

“啊!!!”

“殺人了!”

“仙人殺人了!”

他們尖叫,狂奔,像是瘋了一樣。

女弟子連忙抽出劍,鮮血如柱,人死的不能再死了。

“肖、肖師叔,他不是魔,我們殺他幹什麼?這樣會不會闖禍啊......”

他們的任務是除魔救人,現在魔沒找到、沒殺,反而先殺人了。

肖熾撇了撇嘴,語氣開朗陽光,“反正是幻境,都是假的,不如全殺了。魔自然就死了。”

眾人:“!!!”

星隕眸子一亮,第一次朝肖熾投去讚賞的目光。

不錯不錯,這個想法與她不謀而合。

鍾離昧:“......”

鍾離昧強忍著捂額的衝動,走出來控制局面,“現在人已經死了,我們得先調查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找出城裡的魔族。”

一進來就遇到這件事,肯定不是偶然,死了一個還剩下另外一個當事人。

鍾離昧看了眼孟澤元懷裡的女子。

女子眼波流轉,嬌媚可人,又是這副模樣,只叫人看得臉紅心跳。

他們帶著女人和屍體,綁了宋耀祖的隨從,就近找了個能說話的地方。

女子坐在陳舊泛著油光的木方桌邊,頭微垂著,露出纖細白皙的脖頸,柔聲細細,娓娓道來:

“我叫如煙,是一名歌女,靠著給客官賣唱為生,可哪裡想到今日竟被宋、宋公子給看上了,非要......”

“他強迫於我,我抵死不從,他便讓人將我扔進水裡,想要逼我屈從嗚嗚嗚~”

如煙肩頭披著見外套,但還是能看見她身上留下的傷痕,在無暇的雪膚上觸目驚心。

說到傷心處,如煙還嗚嗚的哭起來。

男弟子們眼神大都不敢看她,幾個定力不好的,眼神止不住飄忽。

年輕的女弟子們也不大好意思,只有星隕大大方方的看她。

如煙一抬頭,便對上了星隕的目光,她愣了下。

便聽到看著她的女孩問:

“他要殺你辱你,你怎不直接殺了他?反正都要死,帶走一個也算回點本啊。”

如煙散亂的頭髮上還插著一隻簪子,既打算寧死不屈,完全可以趁人不備,帶走罪魁禍首。

如煙似乎被星隕大膽的言論嚇壞了,她的眼眶更紅了,再加上眼尾的一抹斜紅,直點燃人凌虐的慾望。

“喻師、叔,你這是在教唆她殺人!”楚悠然站出來,擋在如煙面前,義憤填膺。

“女子謀生本就困難,若是她這樣做了,你可知會給其他賣唱為生的歌女帶來什麼後果!”

如煙一聽,頭縮得更低了。

“哦。所以就要捨己為人,讓自己入地獄嗎?”

星隕語氣惡劣,咄咄逼人,“你是覺得她該死,還是覺得她既然出來賣唱,就應該滿足客人的一切條件?”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楚悠然語塞,不論怎麼回答都是錯,“事情總還有別的解決方法,殺人是不對的。”

根據如煙的講述,宋耀祖就是個不學無術,仗著宋父是一方大官,無惡不作的混蛋。

他強搶民女,仗勢欺人,害得不少人家破人亡,是個死有餘辜的惡人。

這城鎮裡四處都流傳著他的惡行。

但現在這個惡人正冷冰冰的躺在地上。

可這麼惡貫滿盈的人不是魔,那誰才是真正的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