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她是什麼時候懷的孩子

畢竟對外聲稱強求子嗣有傷身體,重蓮就按照坐月子的標準,紮紮實實地窩在床上,除了方便,一律不下床。

她讓金秋霜給她開足了病弱濾鏡,但凡是見過她樣子的,都覺得她是真的丟掉了半條命。

大家都想不通她是為什麼,那麼大的本事,連聖上都對她優渥尊重,怎麼就非得把自己弄成普通女子,一心只想生孩子。

因為這,縣主府沒一個人對韓紀雲有好臉色。

夫人多和善的人啊,要不是被這狗男人哄了,能這樣犯傻?

韓紀雲連著在門口蹲守,硬是沒人讓他進門。

到了第四天早上,他無論如何也要見到重蓮:“要不要本侯進宮去求聖旨?!”

他下巴上滿是鬍子,精神狀態看著非常不好。

守門的侍衛進去稟告,重蓮掐指算算,發現自己竟然有喪夫成為寡婦的風險,好奇地叫把人放進來。

進來前,她疊滿了虛弱濾鏡。

韓紀雲急匆匆進來,就見她躺在床上看著自己,巴掌大的小臉兒瘦得下巴尖尖,又年幼又可憐。

那張總是含著瀲灩笑容的桃花眼,這會兒沁著淺淺的、充滿了包容愛意的笑,讓他鼻間莫名一酸。

他快步走到了床邊:“我生怕你出事!”

重蓮溫柔笑笑:“你說過要跟我共白頭的,我怎麼能扔下你一個人?”

韓紀雲最近過得很不好,家中家外,各方人馬都在打探他,太后那邊更是連連斥責他,逼問他是不是想拆夥。

他輕輕摸摸重蓮蒼白的臉,緊張得好幾次才發出聲音:“成了嗎?”

重蓮點點頭:“成了。紀雲,我終究沒叫你失望!”

韓紀雲猛地抱緊了她,感受著懷裡少女鉻人的骨頭,想到自己答應太后的事,他只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重蓮不知道好端端他怎麼戲這麼足,忽然就感覺到脖頸上一陣溫熱,微微挑眉。

哦吼。

哭了啊。

渣男的眼淚,戀愛腦腦子裡的預備水。

她心疼地想掙扎出來,韓紀雲緊緊抱住她,悶聲道:“讓我抱一會兒,蓮蓮,你才剛懷上孩子,我卻要走了,我把府裡的人都留給你,你一定要護住自己。”

重蓮一愣:“你要去哪兒?”

難道這就是她算出來的他的死劫?

韓紀雲聲音微沉:“山西那邊出了匪患,聖上讓我戴罪立功……蓮蓮,我恐怕聖上對你……”

他抱著重蓮的手不斷用力,隱忍道:“無論如何,都以你和孩子的性命為優先,若是他強迫你……我不怪你。”

重蓮趴在他肩頭,向來算無遺策的沉穩眼神,有一瞬間的凝滯。

霍殤他這是……在搞毛?

她這邊剛懷崽,他就把她老公搞出去出差?有毛病?

不等她想好自己該說什麼,韓紀雲已經鬆開她站了起來:“今天大軍出發,你等我回來,我一定儘快回來!”

他依依不捨地看看重蓮,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又看了看她的小腹,匆匆衝了出去。

看他的樣子,今天來這兒都是偷摸拋下大軍來的。

重蓮想不明白:“碧玉!”

碧玉匆忙過來:“夫人是哪兒不舒服嗎?”

這小姑娘最近將她當嬌花養,那小心勁兒常常讓重蓮覺得她百合花開了。

她招招手:“你家主子派紀雲出征剿匪,你知道嗎?”

碧玉瞬間低眉順眼:“知道。”

重蓮纖細白嫩的手指輕探,勾住小姑娘的腰帶,輕輕那麼一拽,抬眼:

“你家主子這是什麼意思?”

碧玉瞬間紅了臉:“夫,夫人,主子沒說,您要見主子嗎?奴婢替您通傳。”

重蓮腦海中瞬間響起霍殤那天震耳欲聾的話——公狗腰?嗯?

她狠狠搖頭:“不,我要安心養胎,我誰也不見。”

她立刻再次下令表示自己要閉關,這麼一養就是大半個月,算算時間,肚子裡的崽也一個多月了。

她慢慢撤了虛弱濾鏡,人長得太妍麗,不用化妝都自帶美瞳線和粉嫩紅唇,瞧著跟沒事兒人似的。

劉太醫按照慣例五天一來,今天這一搭脈,心裡就是一驚。

真有了!

他簡直不能相信。

“老臣看看您另外一隻手。”

換了個手再診脈,還是那個樣子。

真有了!

劉太醫醫術高超,又親自診斷出重蓮被陰毒藥物損壞了腹部,日後絕無可能有孩子。

可她就是有了!

他謹慎詢問:“夫人上一次月事是什麼時候?”

重蓮搜搜記憶,故意報晚了五天。

她真正懷上,跟算計韓紀雲的那天差了半個月。

再高明的大夫,也不敢說自己能精準到具體日子,還是要算排卵期,半個月的時間,在加上之前絕育藥的事,劉太醫就是她崽姓韓的最好人證。

她笑著摸摸小腹:“儘管早就知道能地來這個寶貝,可真聽您說了,我才安心。”

劉太醫滿臉驚歎,連忙詢問其他人是否可行。

重蓮實話實說:“倒是能,但有傷天和,不但摻雜壽命獻祭,還要背上巨大的因果,我不會再做了。”

劉太醫十分遺憾,卻也覺得這才正常。

要是大師能瞪誰誰懷孕,那才是荒謬呢。

他寫下保胎的方子,一一交代了許多細節給碧玉:“夫人雖然面上瞧著紅潤白淨,實則內裡已經被掏空了,經不得一點兒折騰,碧玉姑娘千萬小心照顧著,哪怕是一個小風寒,都能讓夫人母子難安啊!”

拿命換來的孩子,還有十個月才降臨呢,真要是出了事,不得把人氣瘋了。

碧玉繃著臉一一應了,越發小心謹慎了。

劉太醫沒敢多留,匆匆回宮裡稟告:“夫人身體損耗嚴重,這一胎必定懷得相當艱難。”

霍殤坐在龍案之後,神色淡淡地批著奏摺,聽完了,忽然問道:

“能確定她這一胎懷的具體日期嗎?”

劉太醫愣了愣:“根據女子的月事,能精準在十五天之內,再精準,就要看男女雙方的敦倫時間了。”

霍殤神色冷峻地將手裡的奏摺批完,這才抬頭看向劉太醫:“上次韓紀雲給重蓮下的藥,找到了?”

劉太醫點頭:“是前朝宮中秘藥,量少的話,能夠無聲無息地損害女子肌理,漸漸讓她不育。

這藥也常用作墮胎和酷刑,只要用量夠足,就能讓女子血流如注而死,即便不死,也常年纏綿病榻,腹痛難忍,每每月事,生不如死。”

霍殤想起來那天見到的那一盆盆血:“也就是說,她這一胎只可能是後來懷的。”

劉太醫感慨道:“夫人當真是有大本事的人,竟真的化不可能為可能,只是可惜了她的身子……”

直到告退出來,冷風一吹,他才忽然汗如漿下。

聖上剛剛的問話,難道竟是懷疑夫人腹中孩子,是龍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