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食不下咽,另一邊卻早已飢腸轆轆,「我不行了,我好餓!鴉奴怎麼還不帶訊息回來。」無憂靠在一顆紅葉樹上哼哼道。

「娘娘,要不讓帝君……」

「不行,哪兒能次次都靠他。」

她不想過度依賴冥九夜,這種內在的疏離感,她也說不清是從何時開始的。

「給,我還有糖。」一道乾淨清澈的嗓音從耳畔傳來。

「太好了,你怎麼會有糖?謝謝!」無憂接過布渝遞來的熱量,快速送進了口裡。

「味道如何?」

「嗯……好吃,你還沒說你在哪兒弄的糖呢。」

「我自己熬的,這兒還有,你都拿著。」他從彈夾袋中拿出一包油蠟紙包裹的四方塊塞到了無憂手裡。

「太多了,誰需要吃……沒有嗎?」問了一圈也沒人說吃,無憂只好揣進了口袋。

「想吃記得告訴我啊!」

所有的獵人及龍吟衛沒有一個感覺到餓,耐餓是他們作為「狩獵者」的基礎訓練之一,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都是常態,絲毫不會感覺飢餓,更不會睏乏難受。

然,無憂僅僅只熬了一天一夜就開始出現暴躁易怒的生理反應,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她的身體機能在不斷下降。

補充好熱能所有人繼續前行,忽聽身前一聲「哇……」的一聲鴉叫,一股冷風迎面撲來,成片的渡鴉「歸心似箭」般朝著無憂飛來。

她伸出手,一隻領頭的渡鴉穩穩輕落在上,「呀呀呀……」的在無憂的掌上是又舞又跳。

須臾,渡鴉們」呼啦啦–」從樹幹上,直上夜空融入暮色。

「鴉奴說紅腐鷹提供的資訊有缺,穿過紅葉林的盡頭是元暨國國境,可那裡有兩隻鎮界獸,其中有一隻是身有百足,另一隻一直藏在地下,鴉奴們也無從得知全貌。」

「身有百足……難道像千足蟲那樣?」有獵人已經開始猜想其獸形。

「無論它長什麼樣,我們必須邊走邊討論出作戰方針。」孤狼正言道。

「嗯,走吧,鴉奴說明日一早,我們就能從這裡走出去。」

眾人一聽,鼓足了勁兒繼續前行。

六維,擎天大陸,器仙宗,「仲杉!你別太過分了!」

「只是逗逗他們而已,用得著師傅大動肝火嗎?」仲杉不疾不徐說道,站在他面前急得直跳腳的就是他的師傅,器仙宗先宗主宋啟。

「他們是客,你痛恨天道宗的蠻橫行徑,可你不能針對百辯啊!他跟天道宗的那些長老是不一樣的,而且他身邊的那群人沒你想的那麼好惹。」總覺得他們身上有一種若有若無的靈屍之氣。

這種靈屍乃舉國之法事,不容小覷。

仲杉卻絲毫不買賬:「師傅如今賦閒在家,不如出去逛逛?免得無事可做。」

聽此,宋啟氣得怒拍案桌:「你……你你個不肖子,你想幹什麼?你就不怕天道宗去找煉器宗的麻煩!」

他這徒兒一向穩重,這次相遇,竟變得如此狹隘記仇。

「我煉器宗豈是……」話未說盡,就被屋外另一道聲音給打斷了,「稟宗主,藥仙宗的簫宗主來了。」

「簫清水?他怎麼來了?他來幹什麼?」仲杉立馬變的坐立難安。

宋啟一看他那沒出息的樣子,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師傅,我剛才……」

「你剛才不尊師道,咄咄逼人,我全都見識到了。」宋啟絲毫不給他打折扣,全部大聲說了出來。

「呦!誰不尊師道啊……讓我看看……原來是仲宗主啊,怎麼?你想自行謀道啊?」從門外一步跨入的簫清水毫不客氣的

譏諷道。

仲杉故作鎮定捧起一杯茶,掃了一眼眼前人:「你怎麼來了?」

「哦,你不問我還忘了,你們有沒有見過一批人,他們穿著奇異,每個人都有一匹黑狼護在身側。」簫清水仔細描述道。

一聽,仲杉把茶杯重重一放,扯著嗓子喊道:「我就知道他們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現在就去宰了他們!」t.

欲要離開之際,卻被宋啟開口一喝:「站住!你就不能聽清水說完嗎!」

「什麼意思?難道……他們在器仙宗!是不是!」簫清水激動的問道。

看到好友那興奮樣兒,仲杉冷哼一聲淡淡言道:「是,不過是和天道宗的人在一起。」

看你還怎麼高興!

「太好了!太好了!他們在哪兒!快帶我去!」簫清水開心的在屋裡走來走去,根本就沒有把天道宗三個字放心上。

「嗯……這會兒應該在療傷。」仲杉撇過腦袋不敢看簫清水,心頭打鼓道。

「療傷?誰傷了他們?」

「那能有誰,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宋啟毫不客氣拆穿道。

聽言,簫清水狠狠瞪了一眼:「仲杉!他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簫清水跟你沒完!」

看到自己的徒兒被訓,宋啟不知道有多高興:「清水啊,走,老夫帶你去。」

「那我……」察覺到前者根本就沒想過帶自己,只能喃喃自語:「我先回殿了。」

兩人壓根就沒聽到他說什麼,也渾不在意,氣得仲杉化成一縷白光偷偷跟在兩人的身後。

「他們是由百辯小友帶來的,百辯雖然是天道宗的人,可他對那些人還是很友善的。」

「宋師祖放心吧,清水心裡有數。」

不一會兒,他們就來到了山谷的木屋前,裡面不時傳出隱忍的喊叫聲,「忍住!忍住!」

簫清水推門一看,個個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的躺在床上。

「這混蛋下手可真狠!哎呦喂……這要是讓我徒兒知道了,非拆了你們器仙宗不可!」

聽到一聲不平,百辯立馬放下手中的東西,走了過來。

只見一位鶴髮的老者用一種極其心疼的眼光望著受傷的獵人們,看到宋老頭也跟在其身後,百辯暫時把心放了下來。

「前輩是……」

雖然知道會和天道宗的人碰面,可當簫清水真的看見少年眉間那一點紅時,憤怒的神情還是無法管控,語氣不耐道:「好好的少年郎偏偏要當天道狗,還真是世風日下!」

百辯聽到簫清水的諷刺並沒有任何氣惱之意,天道宗的臭名聲連他這個天道宗的人都想開罵,更何況是別人。

不過因為天道宗的身份,多次受到言語羞辱,百辯還是有點委屈的,神色黯然開口說道:「晚輩百辯……未請教前輩大名。」

看他一絲不苟的恭敬行禮,簫清水倒是有些意外,看他的眼神也變得微妙起來。

「簫清水!」

「簫!你就是主子的師傅?藥王宗的老宗主簫清水前輩!」他這一呼,所有的獵人都忍住巨痛坐了起來。

「你才老呢!少在這攀親,讓開!」一句話再次敗光簫清水好不容易對他有的一絲絲好感。

簫清水一把推開百辯慌慌張張走了過去,「哎呦呦……傷得不輕啊!」

他拿出隨身的藥囊,一個挨著一個不耐其煩地將丹藥一顆顆的送到他們的手裡。

「可憐的孩子們,快吃吧,吃完我帶你們離開這鬼地方……」

「不行!他們現在是天道宗的人!」百辯臉色驟變,彷彿籠罩上了一層寒霜。

簫清水是

誰?無憂的師傅,看見少年板著一張臉,頓時眸色一暗:「小子,你在跟我講道理嗎?」

「這次是我疏忽,我以後一定保護好他們,還有……我修為也不低。」說著他急急亮出了自己的魂靈。

靈仙一階!

簫清水倒是沒有想到百辯年紀輕輕竟能有如此高的修為。

不過……

「你們決定,只要你們說想跟我走,哪怕即日起藥仙宗與天道宗對立,本尊也不懼。」說完,簫清水的魂靈也乍然出現在他的身後。

「靈仙四階!」

百辯登時一驚!這等修為確實沒有理由懼怕天道宗。

「還有我器仙宗。」這時,仲杉也從外面走了進來,靈仙四階的魂靈也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徒兒,你這態度轉變的也太快了吧!不是恨不得他們都死嗎?」宋啟一看個個殺氣騰騰的,立馬開腔把戰火引向了自己的「愛徒」。

「我何時說過?」

「嗯……你是沒說過。」宋啟頓了頓繼續道:「可你今天做過。」

果然,簫清水眸中寒光一聚,眼刀子瞬間射向被師傅坑害的仲杉。

這時,傷勢已經逐漸恢復的獵人們紛紛下榻,雙膝跪地對著簫清水鄭重一拜。

「多謝前輩的療傷聖藥!」作為組長的號開口說道。

簫清水連忙上前虛扶一把:「起來起來!你們決定的如何了?還是跟我回去吧,藥仙宗也能修煉。」

「前輩,我們已經傳過信給主子,會在天道宗等他們,我們願意留在天道宗修煉。」到時主子要攻打天道宗時,他們還可以來個釜底抽薪。

聽到號選擇了自己這一邊,百辯別提有多開心。

「哦……原來如此,行,你們決定好就行,如果天道宗這小子欺負你們,你們可一定要告訴我。」簫清水說這話時,仲杉正要開溜。

「是,我會的。」

「徒兒!你去哪兒啊?」宋啟瞅準時機,嗓子一亮,剎時,簫清水就已經堵在了仲杉身前。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待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麼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雲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麼,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誌性建築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後,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於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後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藉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傢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醃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裡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裡,而後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鬍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屍體。

此刻他的眼神裡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