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嗎?”

夜蛾正道看著情報,有些沉默。

五條澤重傷,五條悟被封印。

他的兩名弟子,如今陷入了這樣的困境。

而他這個老師,卻什麼也做不了。

這種感覺,真是……諷刺啊!

咔嚓——

樂巖寺慢慢推開門,陰鷙的眼神死死注視著夜蛾正道,語氣帶著冰冷。

“夜蛾,完全自立型咒骸的製作方法,你真的不知道嗎?”

夜蛾正道轉頭默默地看著樂巖寺。

雖然兩人的理念天差地別,但出乎意料的,兩人卻是關係不錯的朋友。

“所以,五條澤和五條悟剛出事,這麼就快找上我了嗎?”

夜蛾正道自嘲一笑,“居然被自己的學生保護了,真是枉為人師啊!”

“夜蛾,回答我的問題!”

樂巖寺上前一步,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抱歉,我不知道。”

一如既往的回答,帶著熟悉的堅定和執拗。

若是平時,樂巖寺頂多給個臉色,再拂袖而去。

但這次,樂巖寺遲遲沒有動。

突然,他猛地衝上前,一把揪住夜蛾正道的衣領。

“夜蛾!這次不一樣!你必須把那東西交出來!”

“否則,他們會殺了你的!”

聞言夜蛾正道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他的意識開始飄忽,來到了那片森林。

他坐在大樹下,眺望著遠處鬱鬱蔥蔥的樹海,微風拂面。

一旁,一隻不到一米高,小狗腦袋的人型咒骸晃悠著自己的腳。

“這裡是天元大人結界覆蓋的森林,小武,你就待在這裡面,不會有事的。”

“那你呢?”

“我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名為小武的小狗咒骸愣了愣,突然拉起夜蛾的手,帶著他來到森林某處。

“如果要出遠門的話,就先給大家打個招呼再走吧!”

小武指著自己,“怎麼樣?我很天才吧?!”

下一刻,無數咒骸的身影從樹叢中鑽出。

小狗,小貓,兔子,小豬……

紛紛圍到夜蛾的身邊,臉上帶著孩子般的笑意。

“夜蛾!!!”

樂巖寺的怒吼將夜蛾從意識中拉出。

此刻,這位耋耄老者正冷眼怒視,“你要搞清楚,這件事的嚴重性!”

夜蛾正道的表情依舊平淡,“抱歉,我不知道。”

一如既往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執拗。

樂巖寺緩緩鬆開抓著夜蛾衣領的手,渾身猛地一垮,像是卸去了全身的力氣。

“隨你吧。”

樂巖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監牢。

日下部篤也點了一根菸,默默地看著監牢裡的巨大身影。

熊貓胖達。

在將目標確定為夜蛾正道時,高層就下令將熊貓胖達監禁。

作為唯一的「完全自主型咒骸」,若是夜蛾正道不想交出製作方法,他們也可以嘗試著解剖熊貓,看能不能再現奇蹟。

如果不行,大不了損失一位咒術師而已。

日下部深深吸了口煙,緩緩地吐出菸圈。

“喂!這種狹小的空間裡,老師你能不能不要抽菸啊!很難聞的!”

熊貓大聲抗議道。

日下部眼角抽了抽,“嫌難聞,那你給我滾出去不就好了!”

“你開什麼玩笑?我現在可是被監禁……”

“少囉嗦!給我往後站!”

“誒?啊?什麼?”

熊貓不明所以地退後,遠離監牢的大門,因為日下部已經做出居合的動作。

“新·陰流·鯉魚切!”

咔咔!

伴隨著監牢大門倒塌,熊貓懵逼地看著日下部。

後者揮揮手,“看什麼看?趕緊滾蛋!”

熊貓持續懵逼,“那個……你應該是上面派來看押我的吧?”

“那又怎樣?”

“……我真走了哦?”

“你到底走不走?”

“走走走!我馬上走!”

熊貓屁顛屁顛地跑了出去。

日下部看著熊貓的背影,眼神複雜,“小傢伙,好好去見你父親最後一面吧!”

“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高專,某處森林。

一個女子牽著一個小狗人型咒骸,漫步在美麗的森林中。

走著走著,遇到了一條小河。

女人,日下部梅,也就是日下部篤也的妹妹,一把將咒骸抱在懷裡,趟著水過了小河。

“小武,不要沾水,小心著涼。”

“媽媽,我不會著涼的啦!”

日下部梅笑著戳了戳小武的腦袋,“那也不行,媽媽要保護你!”

“那我以後長大了,就保護媽媽!”

小武昂著頭說道,眼中滿是自豪,不過旋即又有些難過。

“可惜小武不能出這片森林,長大了也不能一直陪在媽媽身邊。”

「完全自主型咒骸」,擁有獨立的思想、靈魂、情緒,以及自主吸收咒力成長的屬性。

造出一個可以解釋成意外,但兩個呢?

多年前,日下部梅的孩子意外死亡,她因此變得鬱鬱寡歡,直到日下部篤也拜託夜蛾正道,用其死去的孩子遺體,製作出小武。

而小武,跟熊貓一樣,屬於「完全自立型咒骸」。

所以,為了保護夜蛾正道,也為了保護自己,小武的活動範圍僅限於這片森林。

日下部梅摸了摸小武的腦袋,“沒關係,只要小武健康長大,我就很高興了。”

轟隆隆——

小武抬頭看著天空,“要下雨了!”

他拉著日下部梅來到一棵大樹下。

日下部梅一愣,“小武,下雨的時候不能站在樹下哦!”

“沒關係啦,有天元大人的結界在,落雷是降不下來的。”

“這是咒術知識結界篇的,我全都背下來了。”

小武豎起大拇指指著自己的鼻子,“怎麼樣媽媽,我很天才吧?!”

……

夜。

無數的飛蛾圍繞在路燈上。

伴隨著滋的一聲,一隻飛蛾被燒焦的屍體落下。

夜蛾正道走在路上,緩緩看了一眼路燈。

上面站著一個人。

“真是頑固的老傢伙呢!怎麼都不肯交出咒骸的製作方法嗎?”

夜蛾正道沒有搭話,而是脫下自己的外套,擺出戰鬥姿態。

“抱歉,能快點嗎?我還要趕著去看我兒子呢!”

“夜蛾,你的對手,是我。”

陰影中,樂巖寺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路燈上的術師冷笑道:“不是對手哦,是處刑人!”

“你閉嘴!”

樂巖寺猛地怒吼道。

另一邊,在看到樂巖寺時,夜蛾正道的臉色僵了一下,但隨即又平復了下去。

“知道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故意派你來嗎?確實是那些人的一貫作風呢!”

樂巖寺看著夜蛾正道,身體有些顫抖。

他緩緩開口,“夜蛾,我最後一次問你,「完全自立型咒骸」的製作方法,你到底交不交?”

“只要你現在交出來,我可以為你擔保,特級咒術師的位置,也給你留著。”

“喂,老頭!”

路燈術師忍不住打斷,“上邊已經下達命令了,即使他現在開口也已經晚了,你沒有權利……”

“你閉嘴!!!”

“……嘁!”

路燈術師明智地閉上了嘴。

樂巖寺轉頭看向夜蛾正道,期待著對方說出那個回答。

然而夜蛾再一次令他失望了。

“抱歉,我不知道。”

一如既往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執拗。

樂巖寺渾身冰冷,眼中滿是憤怒,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

良久,他顫顫開口:“好……那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