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庭良:“看不出來瑤小姐居然是這麼個狠角色……”

平時相處,她完完全全就是一沉默寡言的小姑娘,即便說話,那也是輕聲細語溫溫柔柔的。

季明塵沒應聲,邵庭良繼續道:“北洲十三區的溫瑤要說我也聽說過,那把銀月刀據說是那位沈隊長親手給她打造的,也是親手教會她的,沒想到如今跟他一刀兩斷不說,還直接把刀捅進了他的心臟……”

“這要是換做常人,誰能狠得下這個心?”

季明塵長睫垂下,緩緩轉頭微笑著表情看向邵庭良:“所以,你知道得很多?嗯?”

微勾的唇角,溫柔且蠱惑的清潤嗓音,瞬間驚得邵庭良一個激靈,連忙擺手道:“……不多,哈哈,不多。”

失策了,再狠誰能狠過明長官,瑤小姐這……果然是近墨者黑。

兩人穿過輪船內部長廊,待抵達實驗室,邵庭良才敢問出聲:“那明長官您難道就不擔心?”

季明塵心情很好:“我擔心什麼。”

邵庭良:“安全艙的事,瑤小姐並不知道……”

季明塵眼眸微眯,回過頭來。

邵庭良嚥了口唾沫,斟酌著言辭解釋道:“這人的立場,三觀這些東西,是很難改變的,瑤小姐心懷大義,又行事果決,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萬一有那麼一天,她也這麼對你……”

“……”

“是我多嘴。”邵庭良連忙雙手捂嘴不言。

季明塵抬起修長的手,玉白的指尖落於某扇門的按鈕上,頓了頓才失著神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

邵庭良見人並未動怒,又悄悄將手放下。

他本以為明長官會很篤信地說“不會的”“不可能”諸如此類的話,卻不曾想,當那金屬艙門升起來時,他道:“我也甘之如飴。”

實驗室裡的冷光傾瀉了出來,打在門口兩人的身上,季明塵踱步進去,徒留邵庭良傻愣在原地:“……什麼?”

他沒聽錯吧……

如果有朝一日瑤小姐與明長官起衝突要對他動手,他說什麼,他甘之如飴?

“……”

看來林醫生說得對,明長官的腦回路果然不能按照常人的思維邏輯推理……

……

洛旋星不在病房,溫瑤找到她的時候才發現她人在船長室,跟她共同待在船長室的,還有好幾位身穿深藍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員,他們都看起來是做維修工作的。

洛旋星仍然穿著病號服,但人卻趴在某臺儀器旁邊,在專心致志地撥弄什麼按鈕,調整上面的數值。

聽到腳步聲,她才回頭驚喜地亮了眼睛:“瑤瑤你們終於回來了,這島怎麼樣?看著適合人類居住嗎?”

溫瑤:“周圍海水清澈,既沒有海怪,也沒有喪屍,只不過……”

洛旋星:“只不過什麼?”

溫瑤:“除了汙染程度,實在算不上什麼資源豐富的島嶼,聽邵副隊說,這不是斯圖曼島,而是霧島,這個島嶼很小,裡面那片叢林迷霧重重,很容易迷路。”

“我們……就是剛迷路回來的。”

其實按照正常人的思維,他們一開始就不應該毫無由頭地闖進去,如果不是季明塵好奇心重,又喜歡收集漂亮的小玩意,他們壓根也不會耽誤這一兩天時間。

洛旋星聽完,拉著溫瑤過來:“告訴你一個好訊息和一個壞訊息,你先聽哪個?”

“……?”

溫瑤被她拉著走了過去,心下倒是佩服洛旋星的敬業,重傷未愈居然還在忙著操心船長室的事情。

洛旋星:“好訊息是航船的導航系統和通訊系統都修好了,這艘輪船終於可以定位了……”

溫瑤:“那壞訊息呢?”

洛旋星手撐在傾斜的儀器臺子上,眼簾垂下:“壞訊息是……即便通訊系統修好,我們也聯絡不上東洲十四區了,無論是港橋市東岸海港區,還是古堡別墅總部,發過去的電子訊號均無迴音。”

這事聽起來不太妙,溫瑤不由愣住。

洛旋星分析道:“兩種可能性,要麼是總部那邊的通訊系統出問題或被人控制了,要麼,則是東洲十四區出事了,所以通訊室才無人員回應……”

見溫瑤一副呆住的樣子,洛旋星拍了拍她的肩膀:“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也不是多大事,我晚點再找明長官商議對策。”

……

斯圖曼探尋未果,東洲十四區基地情況未知,眼下的情況,只能返航。

但歸程路上,也必要經歷幾場與海怪的惡戰,溫瑤知道他們來時有多驚險,對此倒有些擔心:“確定是沿原路返還嗎?我記得登捷諾海域的海怪數量密集,不宜輪船行駛……”

當初他們那麼多人那麼多熱武器,個個身手一絕的戰士,到最後船還是翻了沉了,現在整艘輪船上就沒幾個人,只怕危險係數不會低。

加上無論洛旋星還是季明塵,都有傷在身,也的確是不宜跟海怪們正面迎戰的……

可溫瑤看著桌上的地圖分析半天,旁邊沙發上的季明塵仍然懶懶散散地躺靠著,長睫下的目光也不知落在何處出神。

“……”顯然是半個字都沒聽進去。

溫瑤已經習慣了,索性放下地圖走到了他面前:“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季明塵掀起眼皮看向她,伸手拉過她的手腕:“過來。”

他的嗓音,莫名的有些啞。

“……你怎麼了?”溫瑤疑惑地走了過去,不料被輕輕一拽,整個人就坐到了男人的腿上,手也被擱置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落地窗外是大海的墨浪如湧,有鹹涼的風從窗隙間灌入,吹起了半截紗簾與少女柔軟的髮梢。

距離近在咫尺,伴隨著男人修長玉指撫上她臉頰的動作,曖昧氣氛不知不覺間濃郁了起來。

被這樣親密無間地抱在懷裡,溫瑤突然就紅了臉:“我在跟你說正……”

“事”這個字音尚未落下,男人滾燙的鼻息就噴灑了些在她的臉上,旋即有柔軟溫涼之物覆上了她的唇角。

不同於以前接吻時的暴烈洶湧,這次是個很輕很輕的一個吻,似對待什麼珍重的寶物般,溼漉的唇舌輕而緩慢地擦過她柔軟的軟瓣:“所以寶貝捅沈逸川那一刀,是為了我,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