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普托,這個位於東非地區的小港口,在葡萄牙人殖民時期裡就是一個小型的商貿據點而已。

因為周邊有著幾條可以深入非洲內陸的河流,因此一百多年前的葡萄牙人才在這裡建立了小型的殖民據點,以方便同時沿著這幾條河流和當地土著進行貿易。

不過在葡萄牙人殖民時期裡,這個地方並不是什麼重要的商貿港口,因此發展的極為有限。

葡萄牙人在東非地區的殖民統治重心,是在更北邊的莫三比克島。

實際上哪怕是大楚帝國接受了東非地區的殖民統治後,雖然沒有全盤延續葡萄牙人時期的發展策略,但是發展重心也是放在了更北邊的彭巴港,不過莫三比克島依舊是重要城市。

至於其他幾個沿海港口殖民地,基本都是採取放養模式,如馬普托,貝拉,克利馬內等。

因為大楚帝國在非洲東海岸地區的經營,是有著非常明確的策略的,就是以打通非洲東海岸沿線的航線,為徹底掌控南非,進而封鎖好望角海域,徹底把印度洋納入掌控之中,把印度洋變成內海建立安全的後勤補給通道,順帶在非洲東海岸沿線做做生意。

因此目前發展的重心,一部分是具備停泊大型船隻潛力的優秀沿海港口,這有了深水港口才能夠停泊好幾千噸的大輪船不是,如彭巴港、開普敦港。

還有一部分則是剛好位置很重要,哪怕是港口條件不怎麼樣,但是楚國也會重點發展,如索馬利亞地區的摩加迪沙,還有就是南非的東開港。

此外北非紅海沿岸的紅口港,西亞沙漠半島的阿曼哈德角地區的安西城。

這些重點發展的港口,要麼是港口自然條件優秀,當地氣候良好適合耕種,要麼就是地理位置實在太重要,屬於船隻航行的補給港口。

很不幸,馬普托在這兩條要求裡,哪一條都不佔。

在北邊,有著大楚帝國在東非地區的第一大軍事基地,優良深水港口彭巴港。

在那邊,有著正在建設當中的東開港乃至附近還有一座更大的綜合軍事基地開普敦港。

剛好卡在中間的馬普托,平日裡其實很少有過往的船隻會來這裡停泊補給。

畢竟大楚帝國的遠洋船隻,基本都是大船,續航能力都很不錯的,不可能說隨便走幾天就停下來靠岸補給了。

這種情況也導致了大楚帝國控制了馬普托後,當地的發展及其很有限,楚國人接管了該城後,只是整修了必要的城防設施,駐防了六十多名楚軍正規軍計程車兵,另外還有兩百多名印度軍團的僕從軍士兵。

日常的管理也都是採用普通的殖民地模式,只在這裡派遣了一名知鎮和稅務官等少量必備官員。

在城內常住的楚國人,軍民民眾全部算上,也就千把人而已。

而城內以及城外郊區,除了楚國人外,其實還有大量的其他國家的民眾,比如之前來到該地的葡萄牙人移民,還有其他一些國家的商人乃至普通移民,甚至是當地的一些黑不熘秋的土著都有。

這些人裡,有楚國的官方人士,有西洋貿易公司的半官方人士,還有楚國人跑過來的商人,冒險者,至於楚國純農業移民,那倒是沒幾個……

土著裡也是什麼人都有,有普通商人,有普通種田的農民,還有一些奴隸販子,甚至也可以看見偷偷摸摸過來的海盜,還有各種妓女。

值得一提的是,當地也有不少的奧斯曼土耳其帝國治下的一些商人,這些人不少都是奴隸販子,有時候收購奴隸,有時候還會自己深入內陸抓努隸。

這年頭的奧斯曼帝國也是有奴隸制的,甚至蓄奴的規模還挺大的,只不過人家奧斯曼帝國奴隸制也有個很有意思的特點,那就是奴隸並不是說永遠都是處於社會最底層,如果表現出色,加上有基於的話,實際上有些奴隸是能夠成為中高階將領,官員,甚至左右帝國皇權更迭的。

而這些奴隸裡最為典型的代表就是‘奧斯曼近衛軍’,這支軍隊還是除了大楚帝國外,第二家裝備燧發槍,採用線列戰術的軍隊,最近十年來表現的非常搶眼。

這些軍隊奴隸,這種經過嚴格挑選的奴隸會進行學習教育,並進入軍隊裡服役,乃至成為重要將領,重要官員。

後世的權力的遊戲裡所描述的奴隸兵團,喬治·r·r·馬丁就極有可能就是取材自奧斯曼近衛軍,再加上奧斯曼宮廷裡的閹割太監,綜合起來進行創作的。

畢竟整部的背景,其實就是十五世紀中期的英國內戰‘玫瑰戰爭’時期,這一時期里奧斯曼帝國處於崛起上升階段,其奴隸組成的近衛軍表現的非常強悍。

奧斯曼宮廷裡也有大量閹割的奴隸,奧斯曼宮廷裡閹人,其權勢並不會比東方宮廷裡的閹人差多少。

這些上層的奴隸,深刻影響了奧斯曼帝國的政局。

不客氣的說,奧斯曼帝國的政治格局,是由當地貴族和軍隊奴隸們一起把持的。

此外普通民眾也大量持有奴隸,為他們提供家庭服務,手工生產以及種田,這些奴隸往往就社會地位非常低下了,並且也是奧斯曼帝國裡奴隸貿易的主體。

奧斯曼帝國奴隸制,其實和東方傳統王朝裡的奴僕制度有些類似,宮廷的宦官,大戶人家那裡的家生子,普通地主家裡的佃戶……這些群體在本質上其實非常相似。

而同時期裡的俄羅斯也廣泛的盛行農奴制。

只能說,工業革命以前的世界各國,其實在一些制度上都差不多,看似有區別,實際上大同小異。

為了獲得大量的奴隸,奧斯曼帝國除了自身獲取外,還有大量的奴隸販子會跑到非洲地區透過各種取代購入奴隸。

當然了,楚國人不搞奴隸制,在帝國搞奴隸制是犯法的,因此一般都是透過幫楚軍處理戰俘,找楚國人合作進行勞工輸出介紹等方式來獲得奴隸。

因此在非洲東海岸地區裡也活躍了不少的奧斯曼帝國的奴隸販子。

在馬普托也不例外。

如今的馬普托,就是一鍋的大雜燴,什麼人都有!

畢竟此地並沒有被納入到海外直轄領地裡,因此大楚帝國也不會去驅逐這些異國土著。只要你遵守帝國法律,那麼官方也不怎麼管你。

但是在海外直轄領地就不一樣了,在帝國海外直轄領地裡,帝國是不允許異國土著生活居住的,別說外來土著了,就算是當地的土著也會進行驅逐,如南洋很多地方,錫蘭島,北美部分地區,還有如今的南非。

這些典型的海外直轄領地,是沒有什麼土著的,就算有,也是一些楚國人本身有聯絡,關係並且比較密切的少數土著。

畢竟在海外不少地方里,也是有不少的土著會選擇和楚國進行合作,甚至充當帶路黨的。

對於這些為帝國的海外擴張做出了努力和貢獻的異國土著,帝國一般會把他們進行接納,授予他們楚國的戶籍,在法律上成為真正的楚國人。

大楚帝國在印度軍團裡也採取了類似的政策,承諾會給予印度軍團裡表現優異的土著士兵們,未來會屬於大楚帝國的戶籍。

只不過名額肯定非常少,普通印度軍團的土著士兵們很難獲得就是了。

普通殖民地,海外直轄領地,這兩種完全不同的海外領地模式,在大楚帝國裡是差別非常大的。

而馬普托,就是典型的普通殖民地,在這裡什麼人都有,同時也顯得比較的混亂,其中還有著大量的亡命之徒。

比如孟修他們這一夥人,不管在什麼時代裡,什麼法律框架下,都是屬於窮兇惡極的犯罪團伙。

如今,他們就盯上了遷移到了茨瓦內的荷蘭人,試圖奪取金礦。

孟修他們的動作非常快,很快就召集到了百人左右的武裝力量,其中數十人是孟修他們公司裡的骨幹員工,也都是合法的持槍安保人員。

還有幾十人則是從城內以及附近地區裡找過來的一些亡命之徒,其中不僅僅有楚國人,還有一些西亞人甚至葡萄牙人。

他們都是為了金錢聚集在孟修的手底下,試圖幹一票大的發大財!

不過這麼多武裝人員,自然不可能公開在馬普托城內公開聚集,大部分的人都是在城外的一個廢棄的小村落裡集結。

要不然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馬普托畢竟是大楚帝國的殖民地,城內是有官員和駐軍的,哪怕城內官員很少,正規軍也只有五六十人,整整代表楚國官方的只有這麼大幾十號人而已,此外還有半官方的僕從軍,西洋貿易公司的人員等。

不管怎麼樣,孟修都不願意在馬普托城內鬧出什麼麻煩來,進而引起官方的注意。

身為一名帝國子民,更是一個遊走在黑夜和罪惡之中的人士,他對帝國官方天然有一種畏懼感!

這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否則的話,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那些該死的司法御史盯上,然後被逮住了。

實際上……孟修的擔憂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就當孟修在城外秘密集結了武裝人員,然後親自帶著百人的武裝團伙殺向茨內瓦的時候。

馬普托城裡的稅務所裡,馬普托鎮年輕稅務官甘博文的手中,就是厚厚一卷孟修以及其團伙主要骨幹的調查材料。

這看的時候,時而皺眉,時而露出喜色。

最後直接把卷宗放在了桌面上,對著旁邊的中年人道:“這人倒是好大的膽子,在這年頭裡竟然還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偷稅漏稅,而且數額涉及的還不小。”

“如此大膽而且沒腦子的人,在本土已經不多見了。”

那中年人道:“這種情況在海外領地裡還是比較普遍的,這些人在海外做一些非法生意,雖然會遮遮掩掩,但是總歸是不會太在乎一些規矩的。”

“並且他們的活動區域基本都是在海外領地甚至乾脆是那些土著的地盤裡,自然也就沒有了多少納稅的意識!”

“而且我們調查的過程裡,也沒發現他們聘請專業的會計師和稅務律師進行稅務申報處理,我想……估計都還沒有人告訴過他!”

“哪怕是非法收入,也是需要納稅的!”

“甘博文又拿起手中的卷宗看了看,最後道:“繼續調查,此外這桉子數額挺大的,孟修團伙也都是一群亡命之徒,你們調查的時候小心一些,安全為上!”

“回頭我會親自寫信去彭巴,讓上頭派一支武裝稅警過來,免的他們狗急了咬人!”

“這一次務必要把這桉子辦的漂漂亮亮的,讓那些偷稅漏稅的奸商們知道,以前他們的好日子結束了,從今往後都要給本官老老實實納稅!”

看著下屬出去後,甘博文又看了會卷宗,然後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港灣!

作為一個剛上任的馬普托鎮稅務官,甘博文是有野心的!

在國內的時候參加了江北鄉試,成功被錄取後進入了江北當地的稅務機構工作,成為了一名稅務官。

工作不久後上頭準備從江北稅務系統裡,選派一批人到印度巡撫地區,支援當地稅務工作。

因為海外條件艱苦,作為補償,八品以下的基層選派人員一律升一級任職,並且在當地任職滿五年後,可以無條件調回國內本土,並且再升一級。

也就是說,去一趟印度支援,幹滿五年就可以升兩級。

這對於很多有野心的基層稅務官員而言,吸引力還是不小的。

甘博文也不例外,當時他剛工作一年而已,按照常規來說,沒什麼人脈關係的他,在在當地任職沒啥大意外的話,十年都升不了兩級,更別說五年了。

為了前途,他當時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報名支援印度巡撫地區,然後經過選拔後被派往印度,其品級也是從最低等的從九品順勢升為正九品。

他剛去的時候,被派往印度孟買稅務局工作,因為當地稅務局人少,國內過來的專業稅務官也不少,有些都還是為了應急,直接從海外移民裡招募選考的,稅務能力不咋地。

甘博文去了孟買後,乾的很不錯,很快在當地就升職了,成為了從八品。

後來設立非洲巡撫衙門,稅務機構又從印度巡撫稅務機構裡,選派了一批人,再加上還是國內支援過來的稅務官員,一起組成了第一批非洲巡撫稅務機構人員前往非洲彭巴港任職。

甘博文在這個過程裡,又順勢升了一級,成了正八品。

一個月前,設立沒多久的馬普托稅務所,其新任所長病亡,導致當地稅務所所長職務空缺,作為上級管理部門,彭巴縣的縣稅務局派遣了甘博文去接任稅務所所長一職。

而該職務是從七品!

算起來,他正兒八經入仕不過五年而已,就從最低等的從九品,連升四級成為了從七品稅務官,而且還是擔任鎮稅務所的所長。

別看只是個鎮稅務所的所長,但是這卻是大楚帝國稅務體系裡,最低階別的稅務機構一把手。

這種事在國內本土,根本不可能發生,也就只有在海外地區,尤其是剛開闊的海外地區裡才有可能出現了。

而即便是如此,甘博文還是不滿足,他想要的更多。

他想要在馬普托稅務所長的任上,幹出成績來,撈取足夠的資歷,然後繼續往上爬,正七品,甚至六品,五品。

他期待有一天,能夠跨過幾乎絕大部分帝國官員們都無法跨過的門檻:從四品。

進而成為一名穿緋紅官袍的帝國高官!

穿著緋紅官袍,成為帝國高官,這也是很多大楚帝國官員,甚至一些年輕士子們的終身追求。

現在,孟修一夥,就讓他看到了繼續往上升的機會,哪怕辦了這桉子後不能立刻晉升,但是也能為自己積累一份雄厚的資歷,為未來升遷打下雄厚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