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想要多少,跟我直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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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來此處的人都已經取得了聯絡,沒有一方會在此時趕到。
這動靜聽起來也不對勁兒。
徐璈凝神側耳,不遠處的天邊突然炸響一串焰火。
烈日當空焰火瞬息即散,徐璈面上一空,立馬拉起了桑枝夏的手:“把馬放了!”
“所有人立即離開此處蔽身!不管看到什麼都不得發出半點動靜!”
話音落林間閃過數道快到模糊的黑影,桑枝夏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徐璈摟著橫穿官道,躍進了道邊比人高的亂草叢中。
徐璈趴著把桑枝夏護在身下,聲音壓得很低很低:“枝枝,別出聲。”
桑枝夏下意識地點點頭,剛抬頭就聽到了大批人馬逼近的可怕巨響。
風吹過四周寂靜無聲,藏在暗處的人看清止步的人馬,徐璈的眸子無聲驟縮。
白成仁居然親自來了!
領隊前來的白成仁坐在高頭大馬上,臉色陰沉得當場可以擰出水來,忍無可忍地朝著邊上的人揮了一馬鞭:“混賬東西!”
“我早就告訴過你要把尾巴掃乾淨,你居然給我留了這麼大一個隱患!”
胡偉生生捱了一鞭子不敢閃躲,捂著被抽出血痕的臉苦哈哈地說:“大人,不是我存心手軟,主要是那個姓齊的老東西太陰狠了啊!”
“那老東西就跟陰溝裡的耗子一樣,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給我下的毒,我要是真的把他殺了,那我……”
“你怕死就可以給我惹這麼大的麻煩?”
白成仁惱火地剜了胡偉一眼,眉眼間凝出的全是歹毒的陰狠:“這爛攤子要是收拾不利索,拉你去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胡偉滿臉畏懼徹底不敢吱聲了。
白成仁把持著韁繩勒馬原地轉了一圈,狠狠咬牙:“今日不惜任何代價,必須把那個老東西解決了。”
“絕對不能讓他活著出了這座山,否則你我都別想活!”
胡偉嚇得一激靈,連忙從馬背上滾下來跑在前頭帶路:“這邊這邊!”
“不走暗道可以上山的路就在前頭,我這就去帶路!”
胡偉連滾帶爬地衝在了前頭,被帶來此處的官兵得到指令,披甲列隊跟了進去。
浩浩蕩蕩的隊伍消失在密林邊緣,藏在雜草叢中的人神色卻逐漸古怪。
桑枝夏用氣音說:“不對勁啊。”
白成仁勾結山匪為惡,官匪一家是鐵打的事實。
胡偉跟齊老的恩怨理應是另一回事兒。
可白成仁怎麼會如此緊張齊老的死活?
這人聲勢浩大地鬧了這麼一出,齊老的身上莫非還藏了別的秘密?
桑枝夏若有所思地看向趴著的孟培,挑眉道:“齊老也當過土匪頭子?”
孟培一言難盡地擰起了眉,有些沒好氣:“齊老不是那樣的人。”
“齊老是好人。”
桑枝夏本能地覺得這話好像哪裡不對,可這裡屬實不是說話的地方,只能扯了扯徐璈的袖口。
“咱們現在怎麼辦?”
徐璈斂去眼中深色,輕輕地說:“走。”
“先離開這裡。”
白成仁等人一看就是臨時得到訊息匆匆趕來,為了進林子儘快上山,所有的馬都扔在了外頭。
如此一來倒是方便了他們。
牽來就能跑。
不會騎馬的惠三娘和大吉被成七和孟培粗暴地拴在馬背上,幾人一路抄近道狂奔往前,很快就抵達了安城的邊緣。
早就候在這裡的靈初飛快上前,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徐璈問:“城裡出什麼事兒了?”
靈初低著頭說:“今日一早蜀地總督府下了緝拿令,要不惜代價絞殺虎威山全部匪眾。”
“外界現在都在傳,據總督府所查,殺害欽差趙忠全趙大人的兇手就是虎威山的人。”
把趙忠全的死扣在匪徒的身上,順帶再打著為趙忠全討回公道的名義,光明正大地調人圍剿。
既把欽差之死的罪責甩得一乾二淨,還可以藉此機會殺人滅口。
白成仁這一手好算盤打得啪啪作響,自己倒是半點髒水都沒沾上。
徐璈難掩嘲色地嘖了一聲:“安城現下如何?”
“之前耽擱在路上的人都已經安全抵達了,只是為了配合總督府剿匪一事,內外都在戒嚴搜查。”
桑枝夏皺眉道:“我就這麼進城,不會惹來麻煩吧?”
城裡城外的官跟虎威山穿的都是同一條褲子。
她被擄的時候,知情的官兵只顧著撈油水,可沒有半點要履行本責主持公道的意思。
說不定當官的還等著從她的錢袋子裡分一杯羹呢,遍地尋不出一個乾淨的好東西。
現在再光明正大地進城,被人認出了豈不是又是一場麻煩?
桑枝夏想到之前大肆買入土地的張揚,有些懊惱:“早知道就不該聲張。”
人人都說安城來了個不缺錢的財神爺,恨不得撅腚就從她的袋子裡掏錢。
現在好了。
想低調都沒機會。
徐璈倒是不在意:“無礙。”
“白成仁現在自顧不暇,顧不上咱們這茬。”
似是為了緩解桑枝夏的緊張,徐璈笑著點了點她的眉心:“越是這種時候,你越是張揚,越是妥當。”
露富有時會招來殺身之禍,有時又會是另類的護甲。
全看手裡的銀子想怎麼往外撒。
名聲盛了,自帶鎧甲。
蜀地亂成了一鍋粥,正處在熱油鍋中的白成仁自顧不暇,一次未能得手,縱是有萬千貪念,他也不敢擅動。
桑枝夏面露思索沒接話,等騎馬入城的時候,果然從看守官兵的臉上看到了遮掩不住的驚悚。
桑枝夏見了有些來氣,馬也沒下,只是要笑不笑地開了口:“官爺這般打量,可是我身上有何不妥?”
負責搜查的城衛滿臉尷尬,乾巴巴地說:“沒,就……”
“就你們怎麼這麼多人?”
為了入城,原本藏身在暗處的暗衛悉數被叫了出來,原地喬裝成了鏢隊的模樣,浩浩蕩蕩地跟在了桑枝夏的身後。
城衛慌張地看了一圈跟在桑枝夏身後打扮成鏢隊的人,故作不悅道:“總督大人下令正在嚴查,你們……”
“官爺,蜀地不同於別處,我這也是無奈之舉啊。”
桑枝夏整理了一下手中韁繩,笑色唏噓:“出門在外身側跟著的人若是少了不足數,誰知道會在何處就捱了悶棍吃了蒙汗藥,被人當成待宰的肥羊往山裡拽呢?”
城衛心虛地挪開了眼不敢接話。
桑枝夏呵了一聲,挺直腰背淡淡地說:“靈初。”
靈初手一抬朝著城衛的懷中砸了一個袋子。
不等頭頂被砸出大包的城衛出聲,桑枝夏就冷聲道:“官爺守城辛苦,一點兒小意思權當是犒勞的茶水錢了。”
“只是往後多有來往,若是想要些潤嗓的水錢,倒也不必大半夜的冒殺頭的風險開城門。”
“想要多少,跟我直說便可,諸位意下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