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厚重的雲層緩緩的飄來。

籠罩在京畿軍的頭上,還不斷的傳出陣陣悶響。

風開始微微的輕拂。

高聳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一場狂風暴雨似乎在下一刻便會落下。

江辰也不再理會灰溜溜逃走的三人,因為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剛才的方大同,與最先來找麻煩的閔利,本質上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打一頓不可能解決問題。

同樣,也不可能將他們全部幹掉,只能透過其他的手段,讓京畿軍內部不斷的消耗,或者像一燈那樣,直接選擇站隊。

這樣便你好我好,大家好。

或者像張維一般,偷偷的留下後門的鑰匙……

“這是什麼?”

“剛才那位張統領留下的。”

“會不會是銀子。”張子昂興奮的想要搶過江辰手中的信封。

卻被後者躲過。

“裡面是什麼都可以,但就不可能是你想的那個東西。”

江辰白了他一眼。

泥垢啦!

財迷也要有個限度不是,況且他也不算是財迷。

只想撈錢,而不想著怎麼去撈錢,妥妥的乞丐啊!

此時,楊立帶著一燈從裡面走了出來,江辰不著痕跡的將剛才的書信塞到自己懷裡。

一燈看到江辰的瞬間,便快步上前,將他的手握住。

“御史大人當真乃少年英雄,竟然將那一向狂妄無比的方大同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甚至還嚇跑了其他兩人。今日下官當真是開了眼界,激動之情難以言表。”

一燈的拍馬屁功夫倒是了得。

不過他的這些話倒並不全部都是恭維。

他確實是被江辰的實力震驚到了。

想過很強,沒想到這麼強。

看來剛才的選擇是一個非常明智的舉動。

一燈心中一陣的慶幸。

“一燈統領過獎了。”江辰淡淡一笑,似乎並沒有將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頗為雲淡風輕。

“既然敢做這個監天御史,沒有些手段又怎麼可以,豈不是隨意的被你們欺凌,你說是吧?”

“大人言重了,下官怎敢欺凌大人。”

一燈很是巧妙的說道。

只提到了自己,並未提及其他人。

鬼的很!

“一燈統領還有其他事情嗎,沒有的話,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眼見著暴風雨就要來了,我這裡恐怕沒有多餘的碗筷招待你啊。”江辰顯然是下了逐客令。

這傢伙給人的感覺很不舒服。

江辰並不想多留他。

況且十方絲的傷勢還未穩定,此事可不能傳揚出去。

“御史大人哪裡的話,我應當招待大人才是啊!”

“那下官這就告退,等改日請大人到營中一聚。”

一燈笑盈盈的說道,臉上寫滿了真誠。

“好!”

“一定!”

“沒問題!”

江辰抗拒三連。

當一燈走出祁國的營地後,轉身望著正消失在營帳中的江辰的身影,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眼底浮現出一抹陰狠。

此少年日後定然是個大麻煩。

定要找個時間將其做掉。

看來十方絲的確是受傷不輕,如此大的動靜都沒有出來。

沒想到閔利那個傻大個真的被江辰說服了,真好奇他是用的什麼手段呢。

將所得到的情況匯總了一遍後,一燈得出一個結論。

繼續看戲!

你們打你們的,和我有什麼關係。

另一邊。

江辰回到營帳,楊立迎面走來。

對他沉聲說道:“那個一燈不是什麼好玩意,你還是小心一些,以免被他背後捅了刀子。”

“喲。”

“不容易啊,什麼時候殺手也會替別人著想了。”

江辰頗為驚喜的說道。

“哎,你這人……”

“安啦,就一燈那點段位,還能騙過我機智的小腦袋瓜。”江辰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不過倒是你,令我有些意外,有沒有考慮當個官什麼的?我去說服白不悔。”

“算了,我還是喜歡現在這樣子。”

楊立又恢復了冷冷的樣子。

其實在心中已經琢磨著如何打爆江辰這顆機智的頭了。

走到一旁的桌邊,江辰坐下。

將剛才張維“遺落”下來的書信開啟。

楊立也湊了過來。

三個頭對著頭,看著他手中的書信。

呃……

怎麼感覺有些奇怪呢。

江辰心中一陣的嘀咕。

當他們看完後,臉上皆是露出一抹不解的表情。

張子昂率先開口道:“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難不成真的如上面所說,是陛下安插在京畿軍中的內線?”

“可過了這麼久他才來,此事多多少少有些奇怪。”楊立補充道。

作為一名殺手,他的嗅覺還是非常敏銳的。

的確,江辰也感覺奇怪的很。

他搞出那麼大的動靜。

既然作為白不悔的內應,就應該早些聯絡他們。

“總之不管他是真是假,先吊他一段時間看看,總有按捺不住的時候。”

“就讓時間來驗證一切吧。”

“咦~”

聽到江辰的話,其餘兩人發出怪異的聲音。

這傢伙什麼時候如此酸腐了!

所謂,有人高興有人愁。

江辰這邊打打鬧鬧的時候,白行止可就慘了。

偷雞不成蝕把米。

不僅沒有從葛公那裡得到想要的東西,還將好不容易從贛南境運來的稅銀給弄丟了,十方絲也下落不明。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將跪在面前的幾人一腳一個踹出去好遠。

白行止才漸漸停下來,喘著粗氣,額頭上青筋暴起。

其餘人皆是一言不發,縮在原地瑟瑟發抖。

他們什麼時候見過白行止這副樣子,與平日中的儒雅完全是兩個樣子,宛如換了一個人。

此時,一個佝僂著身子,頭髮花白,拄著柺杖的老者來到他身邊。

“統領大人不要生氣,勝敗乃兵家常事。”

“況且事情已經發生了,生氣只會亂了我們自己的腳步。”

“寬裕,你也別當什麼好人。”

此刻的白行止已經是六親不認了,管你是誰。

就算是路上的蟲子,都得挨他兩個大逼兜!

“計策是你想出來的,難道就沒有想過江辰會跳出來搗亂嗎?”

“他搗亂豈不是更好!”

“此話怎講?”

聽到寬裕的話,白行止頓時來了興趣。

這老頭可不是一般的老頭。

“既然他想要插手京畿軍的事情,那我們便讓他放手去做,小皇帝馬上要到南江一帶了,朝中只剩下以邊高譫為首的老頑固,定然是不會出手幫助江辰的。”

“到時候他引起眾怒,難不成他想要憑藉一人之力,擋住整個京畿軍?”

白行止總覺得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

看著面前的寬裕,琢磨道。

“這老頭,不會是想害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