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黑孩兒站在黃爛坡外,脆生生地叫了一聲爹。

正在睡夢中的牛魔王突然驚醒,然後打了兩聲粗重的呼嚕,他睜開雙眼,看到黑孩兒一身道童裝束,氣質比記憶中也成熟穩重了許多。

“黑孩兒?”牛魔王身上仙光一閃,變回了人形,然後一臉疑惑地看著黑孩兒道:“你小子怎麼來這裡了?”

想到這裡,牛魔王忽然臉色一變,隨後大聲咒罵道:“他奶奶的方鴻清,連孤兒寡母都不肯放過嗎?”

黑孩兒翻了個白眼,朝牛魔王道:“爹你胡說什麼呢?老爺對我娘和我可好了。”

牛魔王吃了一驚,連忙問道:“誰是你老爺?”

黑孩兒道:“就是伱剛才罵的方鴻清啊,他就是我老爺,爹你真冤枉老爺了.”

牛魔王頓時老臉煞白,然後氣喘如牛,渾身顫抖地看著黑孩兒道:“你你你你.你直接說他是你繼父不就行了?!叫什麼老爺?!還對你娘和你很好狗孃養的方鑑,我啊!!!!”

牛魔王話說到一半,突然捂住胸口慘叫一聲,然後迅速倒在這裡,雙手緊緊抓住胸口的衣服,張大嘴巴,面容扭曲,面色蒼白,汗如雨下。

十息之後,牛魔王的錐心之痛才有所緩解,但僅僅緩解了三息,那錐心之痛便又開始了,十息之後再次緩解,三息之後又開始.

在牛魔王被那錐心之痛反覆折磨的時候,一道乾陽仙光也反覆不斷地閃現在牛魔王的頭頂,同時陰曹地府也出現了一場從未有過的奇觀。

秦廣王接到下面奏報後親自來到鬼門關前檢視,發現鬼門關前有一道影子一閃一閃的,非常活躍。

牛魔王一直被那錐心之痛折磨了一整個時辰,當那錐心之痛徹底緩解的時候,牛魔王已經如爛泥一般癱在那裡。

外面的黑孩兒看到牛魔王的情形,也是嚇得臉色發白,尤其是聽到他罵‘狗日的方鑑’,頓覺自己這個老爹怕是以後怕是沒什麼前途了。

你罵老爺都可以,畢竟那些帝君、神仙經常被下界之人罵,只要不是當面辱罵人家也不會去計較什麼,可你不能罵老爺的出身啊,那可是凌駕於天道之上的存在。

好在看到牛魔王雖然一直很痛苦但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黑孩兒也只能在外面等著,等到牛魔王的折磨結束之後,黑孩兒才立刻出示方鑑的符詔,宣讀了對牛魔王的大赦詔書。

隨著詔書宣讀完畢,五方五老立刻撤去了鎮壓牛魔王的封印,只見得整個婪廬界天宇一清,隨後所有籠罩在婪廬界上方的偉力全部散去。

黃爛坡轟然崩塌,而黑孩兒則飛速將牛魔王給扛了出來,然後直接帶著牛魔王便飛出了婪廬界,返回了中央鈞天。

接著黑孩兒又帶著牛魔王下了中央鈞天,進入閻浮大世界北俱蘆洲,然後朝凌霞山方向飛去。

此時凌霞山中,玉面仙姑正在風火驛站總站的一間偏殿裡面幫欒伶兒算賬。

風火驛站大隊長貓鑽風和副隊長貓花兒百無聊賴地坐在一旁的桌案邊,她們是來對賬的,這種例行對賬不對完她們是走不開的。

“啊,快了沒啊。”貓鑽風一張圓圓可愛的臉蛋趴在桌子上,背後一條毛茸茸的貓尾巴無聊地擺來擺去,“我晚上和貓虎兒約好了去喝酒的。”

一旁的貓花兒聽到這話有些奇怪地道:“你不是說你戒酒了嗎?”

貓鑽風道:“是啊,但是失敗了。”

“.”貓花兒白了貓鑽風一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貓鑽風聽到這話一下子就炸毛了,“你罵我是狗?你侮辱我!”說完,貓鑽風的尾巴立刻繃的筆直,然後直接朝貓花兒抽了過去。

貓花兒也不甘示弱,很快兩隻真仙境的藪貓妖仙就用尾巴打了起來,一時間整個偏殿內風聲四起,貓叫不止。

兩隻藪貓妖仙尾巴掀起的勁風吹得欒伶兒和玉面仙姑手中的賬簿亂翻,欒伶兒當即抬起頭來,正要喝止二貓,突然殿外走進來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欒伶兒扭頭看去,隨後面色微凝,來人正式北俱蘆洲神府叩門人雨橫江。

雨橫江目光朝貓鑽風與貓花兒掃了一眼,兩隻貓仙立刻停了下來,然後好奇地朝雨橫江看去。

叩門人是北俱蘆洲神府下面的一個機構,由鴻清大帝君所設,近些年來已經成為了閻浮大世界最神奇的部門,被人們吹得神乎其神。

不過貓鑽風卻有些不太相信,她朝貓花兒傳音道:“這個人就是她們說的叩門人之一,我看也沒什麼神奇的嘛?我看叩門人只是因為鴻清大帝君所創立的關係,就被大家吹得神乎其神的。”

兩個真仙境妖仙當面傳音,哪裡能瞞得過雨橫江這樣的金仙修士。

只見雨橫江朝貓鑽風看了一眼,然後說道:“貓鑽風道友,朱涵今晚給你準備了一套‘春柳月紗紅絲衣’,比昨晚的‘半腰足紗衣’和前天晚上的‘雲絛勒網衫’還好,我們都覺得很不錯,很適合你。”

貓鑽風頓時如遭晴空霹靂,嬌小的身軀劇烈一顫,然後臉色‘唰’的一下漲紅一片。

而一旁的貓花兒滿臉驚愕地看著貓鑽風道:“你不是說昨晚和前天晚上都和貓虎兒在一起喝酒嗎?”

貓鑽風整個人都呆在那裡,半晌後她才反應過來,她沒有理會貓花兒的話,而是無比嬌羞且顫抖地指著雨橫江道:“你們.你們怎麼”

雨橫江笑道:“整個北俱蘆洲,別人知道的,我們叩門人知道。別人不知道的,我們叩門人也知道,不要懷疑我們叩門人的實力。”

“你們.”貓鑽風瓊鼻之中撥出的氣息都是灼熱的,她怔然半晌之後,朝雨橫江道:“你們.變態!”

然後貓鑽風捂著臉跑出了偏殿,欒伶兒和玉面仙姑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疑惑。

欒伶兒道:“不就是三件衣服嗎?貓鑽風她怎麼這麼激動?”

玉面仙姑也表示很不解,朱涵是凌霞山元老‘朱威’的兒子,雖然也是野豬精,但朱涵長相併不醜,英武高大,貓鑽風喜歡他也很正常,而朱威給貓鑽風送衣服就更正常了,這有什麼好害羞的?貓鑽風也不像是靦腆的女妖仙啊。

倒是一旁的貓花兒臉色酡紅,似乎知道了一些什麼,她聽到欒伶兒和玉面仙姑的疑惑,當即說道:“那可不是尋常的衣服,嗯嗯.這個就是那種衣服。”

“什麼衣服啊?”玉面仙姑雖然前世今生都嫁給牛魔王,在感情婚姻上面是過來人,但對於這些花樣,她是真的不清楚。

貓花兒貝齒輕咬紅唇,扭扭捏捏地道:“哎呀,就是那種很”忽然貓花兒上前一步,在玉面仙姑耳邊悄悄說了句話,玉面仙姑臉上肉眼可見的出現了一絲驚愕之色。

欒伶兒離得近,自然也聽到了貓花兒的悄悄話,就六個字:“很風騷的衣服。”

“現在的年輕人.”玉面仙姑抿嘴含笑道:“挺會玩的。”

欒伶兒在一旁竊笑,等她目光瞟到雨橫江時,這才立刻嚴肅起來,然後上前拱手道:“不知道友來此,有何貴幹?”

雨橫江拱手道:“我奉神君之名,前來通知玉面道友一聲。”隨後雨橫江看向玉面仙姑道:“天庭大赦三界,道友夫君牛魔王也在大赦之列,今番已經出獄,由令郎黑孩兒送到了斷界山中,不過牛魔王似乎受了點傷,但並無大礙,所以請道友儘快過去斷界山神君府。”

聽到這話,玉面仙姑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眼眶立刻就紅了。

這時一旁的欒伶兒趕緊說道:“仙姑,那你快過去吧,你們夫婦也分別數百年了。”

玉面仙姑連忙擦了擦眼淚,朝欒伶兒拱手一禮,然後立刻走出偏殿,接著直接運起仙光飛出了凌霞山,直往斷界山去了。

就在牛魔王一家團聚的時候,岑碧青坐在玉星殿內,朝叩門人統領呂奉賢問道:“最近北俱蘆洲有什麼事嗎?”

呂奉賢想了一下,然後拱手拜道:“回神君,沒有什麼大事,只是前幾天聖元教的那些人到北俱蘆洲來了,不過他們也只是尋常的遊歷交友,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嗯。”岑碧青道:“聖元教的人是天庭邀請過來參加玉皇大天尊登極大典的,這些人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說到這裡,岑碧青朝呂奉賢交代道:“你們叩門人尤其要關注的是混沌邪神,別的部洲我不管,北俱蘆洲不能出大亂子。這裡是鴻清大帝君‘運興’之地,你明白的。”

呂奉賢躬身拜道:“是,神君,屬下明白。”

“嗯,去吧。”岑碧青坐在殿上,專心地擦拭著自己那已經晉升為‘上品仙寶’的青竹劍,語氣清淡地道:“所有混沌邪神要儘早發現,儘早消滅在萌芽之中,我不想等到混沌邪神發展起來之後再大開殺戒。”

呂奉賢道:“請神君放心,屬下回去之後,立刻聯合金闕衛一起對北俱蘆洲境內進行詳細的搜查。”

“好。”岑碧青點頭說道。

呂奉賢告退離去,岑碧青手執紗絹輕輕擦拭著青竹劍,光潔的劍身倒映出她那玉靈清秀的容顏。

但就在這時,玉星殿外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聲音有三個,孩童的叫喊聲,男人的大吼聲,還有女人帶著抽泣的勸阻聲。

那孩童的聲音和男人粗獷的聲音從玉星殿外面穿過,很快消失在神府北面,但那個女子卻飛快衝進了玉星殿,當她看到玉星殿內的岑碧青時,立刻衝上前來拜道:“青神君救命。”

岑碧青玉眉微蹙,收起青竹劍起身上前,扶起女子道:“玉面道友,你這是怎麼了?”

玉面仙姑一邊哭泣一邊簡略地說道:“我丈夫牛魔王甦醒後,聽說黑孩兒做了鴻清大帝君身邊的童子,氣得暴跳如雷,說什麼黑孩兒‘認賊作父’‘大逆不道’,就要打死他!青神君,求您救救黑孩兒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