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為質到玉京

玄鑑道國，妙方道宮，道方殿。

太元道尊將手下所有的卿士都召到了道方殿內，他們分別是：

左將軍唐令、右將軍殷肇、廷律院院主洛英、方輿院院主光昃、將作院院主王珩。

當然還有大護法玉涔雙，不過她是跟著方鑑一起來的。

等人到齊後，太元道尊持著那道詔書，一臉憤怒地說道：“一個月前，我上表大道庭，請求冊封我兒方鑑為玄鑑道國世子，大道庭竟然不許！”

聽到這話，眾位卿士都面面相覷，旋即右將軍殷肇拜道：“國主息怒，臣想這應該是五位攝政的意思。”

太元道尊冷哼一聲，說道：“這還用想嗎？大道君不過只是一個傀儡，五大攝政把持了大道庭的一切權柄，這肯定是他們的意思。”

說到這裡，太元道尊目光凜冽，看著眾卿士道：“我冊封自己的兒子為世子，大道庭竟然不許，我決意向大道庭討個說法。”

眾卿士聞言一驚，左將軍唐令連忙問道：“國主，您是說.要兵諫嗎？”

兵諫：指用武力規勸君主或尊長，使其聽從規勸。

“對。”太元道尊點頭說道。

一時間眾位卿士紛紛色變，眼中瞬間露出了震驚甚至是驚慌之色，就連方鑑下側的玉涔雙也是臉色驟變，她張了張口想要說話，但猶豫半天，最後還是把話嚥了下去。

在場的眾位卿士都是一樣，但卻沒有一個人敢開口勸諫，但從他們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們對這個決定充滿了擔憂和驚慌。

一時間大殿內陷入了沉寂，方鑑看到眾位卿士的神情，當即站出來說道：“國主.”

但方鑑剛開口，太元道尊就打斷了他，“我的道國就是你的家，不要拘禮，叫娘！”

方鑑愣了一下，然後無奈地道：“母親，我有一事不明。”

太元道尊道：“你說。”

方鑑問道：“我玄鑑道國有多少軍士？”

太元道尊說道：“三萬軍士。”

方鑑聽到這個數字愣了一下，然後又問道：“那大道庭有多少軍士？”

太元道尊道：“六十萬軍士。”

方鑑道：“只有三萬軍士，如何對抗六十萬大軍？”

太元道尊說道：“縱然不能對抗，也要表明我的決心，大道庭不允許我冊封世子，我便要武力抗旨。”

方鑑對這話不以為然，他說道：“這麼做太過匹夫之勇了，既然力量不足，那就應當韜光養晦，而不是冒然輕率地將力量葬送出去。”

方鑑話音剛落，下側的玉涔雙就趕緊站出來說道：“公子言之有理，請國主三思。”

這時候另外幾位卿士也趕緊接著方鑑和玉涔雙的話出來勸諫道：“請國主三思。”

太元道尊看著方鑑和眾卿士，微微嘆了口氣說道：“你們所言我又何嘗不知，但大道庭的詔書不僅不許冊封鑑兒為世子，還讓鑑兒立刻隨使者前往玉京修業。”

聽到這話，玉涔雙當即脫口而出道：“這是讓公子去做質子？”

太元道尊扶額道：“是的。”她現在已經有些後悔冒然去請詔冊封方鑑為世子了。

做質子可不是什麼美差，玉京作為大道庭的都城，裡面厲害人物多了去了，局勢特極其複雜，鬥爭更為複雜，方鑑去了一不小心就有身隕的風險。

如果方鑑在玄鑑道國內，自己可以保護他周全，但一旦方鑑去了玉京做質子，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所以，無論如何我不會讓鑑兒去玉京的，但大道庭的法旨不能抗拒，所以我要武力抗旨，你們如果怕了，現在就可以離開。”太元道尊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位卿士說道。

道方殿內的氣氛再次凝重了起來，方鑑卻淡淡地說道：“當不當世子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所謂，至於去玉京做質子其實我早就想去玉京了。”

“什麼？”太元道尊愕然地看著方鑑道：“你不能去玉京。”

方鑑道：“我就要去。”

“你！”太元道尊眉頭一皺，旋即對方鑑說道：“你去玉京太危險了，我保護不了你。”

方鑑說道：“我從來不需要誰保護，我倒要去玉京看看，那裡到底是什麼龍潭虎穴！”

太元道尊玉眸一瞪，正要說話卻看到了下面的眾卿士，於是揮手說道：“你們先出去，在殿外候著。”

眾卿士聞言，紛紛唱喏道：“是。”然後一齊轉身走出了道方殿。

等眾卿士離去後，太元道尊朝方鑑說道：“你是不是想去玉京尋找前往天庭的路徑。”

方鑑直言不諱地道：“是。”

太元道尊無奈地道：“待在我身邊不好嗎？我這裡也有給你施展才能的機會。”

方鑑卻道：“母親，不是我不想待在你身邊，而是因為不能待在你身邊，玄鑑道國非常弱小，現在需要的是發展，而不是戰爭。母親，你要保留你手裡的力量，以後會有大用的。”

太元道尊道：“如果你沒有來先天無極界，我肯定會如你所說這般去做，但你來了先天無極界，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護你。”

方鑑再說道：“我從一個入門修士一路走到今天的混元無極大羅金仙，從來不是靠著誰的保護，永遠在別人的保護中是無法成長的。母親，我要到最危險的地方去。”

太元道尊愣了一下，隨後深深地嘆了口氣，“你我母子才相聚一個多月啊。”

聽到太元道尊有鬆口的意思，方鑑立刻說道：“如果今後我能與昊天道尊一起平定先天無極界，我便可以永遠陪伴在母親身邊了。”

太元道尊聽到這話，心中頓時對那種情形充滿了憧憬，但她口中卻說道：“你就這麼相信昊天道尊一定能成？”

方鑑說道：“有我去幫助昊天道尊，沒道理不能成大事。”

“哈哈哈。”太元道尊聽到這話頓時笑了出來，笑聲中充滿了驕傲，“好小子，你很狂。”

方鑑看著太元道尊道：“讓我去玉京吧，孩兒自有自保之力。”

太元道尊聽到這話，沉默了片刻，然後看著方鑑問道：“娘有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

方鑑點頭道：“母親請問。”

太元道尊問道：“那天你用來破開軍士戰陣的那一道真光，是什麼來歷？那道真光很厲害，竟然能與我的大梵紫極圓光匹敵，要知道那道大梵紫極圓光可是一清境的偉力。”

方鑑沒有隱瞞，直接說道：“那道真光名為‘太素真光’，是我所修煉道法自動誕生的一道道術。”

“太素真光？！”太元道尊面色一凝，接著又問道：“你修煉的道法叫什麼名字？”

方鑑答道：“《太素玄元道章》。”

太元道尊倒吸一口涼氣，隨後一臉嚴肅地問道：“鑑兒，你說實話，你和那個太素道人是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把道法賜給你？”

聽到這話方鑑愣了一下，旋即他明白過來，太元道尊是把《太素玄元道章》當成那個‘太素道人’的道法了，不過也怪不得她，畢竟掛著個‘太素’名字。

方鑑裝作遲疑了一下，然後回道：“是師徒，我已經拜他為師了。”

太元道尊聽到這話當即扶著額頭坐了下來，許久之後她抬頭看著方鑑道：“如果你在玉京暴露了這一點，你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方鑑卻自信滿滿地道：“母親放心，孩兒絕不會暴露的。”

“你肯定？”太元道尊問道。

方鑑說道：“太素道人對我說過，只要我自己不說，就算是三清境大能也無法探知我道法來歷。”

聽到這話的太元道尊依舊是將信將疑，畢竟這是關係到方鑑安危性命的大事，容不得她有絲毫馬虎。

方鑑看著猶豫的太元道尊，再次說道：“母親不相信孩兒嗎？”

這句話一出口，太元道尊沒法再猶豫了，一個母親怎麼會懷疑自己的孩子呢？

“唉，我真拿你沒辦法，你的性格一點也不像你姐姐。”太元道尊說道。

方鑑笑道：“因為兒子最像母親啊。”

太元道尊笑了，“你就別高抬我了，我可不會聽你這些奉承話。”但方鑑這話卻讓太元道尊打心眼裡開心。

最後，太元道尊同意了方鑑去玉京，並給了他足足五萬大勢。

方鑑沒法拒絕，他總不能告訴太元道尊自己有四百萬大勢吧，那樣一來很多事都不好掩蓋了，所以方鑑只能手下這五萬大勢。

三日後，玄鑑道國國都雁城之外，兩架車輦一前一後停在城門口。

最前面那輛車輦是大道庭使者所乘，後面這輛車輦則是方鑑所乘。

太元道尊帶著眾卿士和一千國士親自來送方鑑出發，此刻太元道尊正在囑咐玉涔雙要照顧好方鑑，玉涔雙則向太元道尊保證自己一定會照顧好公子。

隨後太元道尊又給了玉涔雙三萬大勢，嚇得玉涔雙連連推辭，但太元道尊強行命令她收下，玉涔雙才不斷拜謝，然後將那三萬大勢收了起來。

接著太元道尊又朝大道庭使者說道：“請上使轉告五大攝政，保證方鑑的安全，如果他在玉京有什麼意外，玄鑑道國絕不同意。”

使者聽到太元道尊的話，當即笑著拱手道：“請太元道尊放心，臣一定將此語稟告五位攝政知曉。”

“嗯。”太元道尊點點頭，然後又來到方鑑面前，也不顧周圍還有那麼多人，直接伸出一雙玉臂將方鑑抱在懷中。

“到了玉京，萬事小心。”太元道尊檀口輕啟，在方鑑耳邊低聲說道。

方鑑點了點頭，說道：“孩兒知道了。”

足足十幾息後，太元道尊才放開了方鑑，然後說道：“好了，上車吧，天色不早了，早些出發。”

“是，母親珍重，孩兒告辭。”方鑑朝太元道尊稽首一禮，然後轉身登上了車輦，玉涔雙也趕緊跟隨方鑑登上了車輦。

太元道尊原本打算拍一隊國士跟著方鑑一起去的，但方鑑不同意，於是就只派了玉涔雙和一個國士作為車伕跟著方鑑。

隨後大道庭使者也拜辭了太元道尊，轉身在一隊大道庭國士的擁簇下登上車輦，然後緩緩行駛開來。

看著兩輛車輦駛離，太元道尊立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看著，直到許久之後肉眼已看不到車輦，太元道尊才下令道：“回去吧。”

說完，太元道尊身形直接融入天地，消失在了城外，返回了妙方道宮之中。

玉京城，乃大道庭都城，規模宏大，威嚴壯闊。

遠遠看去，玉京城內宮殿美輪美奐，瓊樓玉宇，雕樑畫棟，天上更有複道行空，連線宮閣，高入雲端，縹緲絕倫。

城內屋宇建築高低相協，碧瓦朱甍，錯落有致，鱗次櫛比，層臺累榭。

在那些整齊劃一的屋宇建築之間，更有許多樓閣重臺，雕欄玉徹，鶴立雞群，雲霞圍幔，彩徹區明。

玉京城的街道極為寬闊，而且全都是用最好的玉石雕刻成大小一樣的石板鋪成，其寬度足以讓一百個人手牽著手排成一排透過。

街道之上行人如織，摩肩擦踵，車馬如龍，街道兩旁的眾多商鋪外旗風獵獵，人聲如潮。

一隊隊殺氣凜冽的軍士從街道上巡邏而過，維持著這座都城的威嚴和秩序。

說實話，玉京城的規模和大羅天相差無幾，區別只是玉京城多了些繁華錦繡，少了些大羅天的清淨超然。

車輦透過城守盤查後駛入了玉京城寬闊的街道，方鑑坐在車輦內，靜靜地聽著外面傳來的繁華喧囂之聲。

他發現玉涔雙一雙目光不自覺地朝車輦外悄悄看去，臉上帶著濃濃的震撼和好奇。

方鑑略一思索便能明白，這先天無極界的爭鬥之劇烈是下界無法比的，再加上先天無極界無比廣袤無垠，所以先天無極界中最常見的景象就是‘荒涼’，哪怕是玄鑑道國的國都雁城，在方鑑看來也只是城池本身比較大而已，但卻建造的十分簡樸，連‘天河坊’都比不上，更談不上繁華了，畢竟玄鑑道國建國才兩千餘年。

玉涔雙此前身為‘庶民’，自然是不可能見到多繁華壯闊的城市，所以此時的她就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自然感覺到震撼和好奇。

“要看就大大方方看吧。”方鑑雖然來自下界，但相比先天無極界的很多人，作為下界天庭的六御之一，他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了。

再說了現世三界雖然是下界，但在營建道場，展示威嚴宏闊方面卻不比先天無極界差到哪裡去，所以方鑑對玉京城的繁華壯麗並不稀奇。

聽到方鑑的話，玉涔雙不禁有些羞澀地笑了笑，然後便開始正大光明地掀開帷幔，將腦袋伸出車窗看了起來。

車輦在玉京城的街道上足足行駛了半個時辰，終於來到了一座恢宏堂皇的宮殿前，隨著車輦停了下來，一直靜坐在車內的方鑑也掀開旁邊的帷幔朝外面看去。

隨後方鑑就看到了那座恢宏堂皇的宮殿，高大的宮門上方有一塊玉匾，只見玉匾上龍飛鳳舞地寫著三個大字：鴻臚臺。

一路上方鑑從玉涔雙口中瞭解了許多關於大道庭的事情，對於這鴻臚臺自然也是瞭解的。

鴻臚臺，大道庭‘五臺’之一，為大道庭四方宗首，執掌大道庭外交及輔佐大道君統御四方道國諸侯！

方鑑作為玄鑑道國質子，到了玉京城，自然要先來鴻臚臺報到。

——

（方鑑雖然來做質子，但大家不要擔心，方鑑從來不是一個吃虧的人，不會有憋屈、俗套的劇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