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黑童子

“你們見到青仙子了？”

西天府，鴻德殿內，方鑑朝懷裡的黑蛋和黑孩兒問道。

“見到了。”黑孩兒說道：“青娘娘人很好，我們一到就給我娘安排了住處。”

方鑑淡淡一笑，道：“她有俠義心腸。”

恢復小黑狗原形的黑蛋躺在方鑑懷裡說道：“就是做的飯菜還是難吃。”

“你就為這句話捱了三頓打了。”黑孩兒朝黑蛋說道。

方鑑低頭看著黑蛋道：“青仙子手藝再差，現在也是一個神仙，隨便用法力調製一下，也不至於太難吃吧？”

“青娘娘並不是不會用法力調製。”黑孩兒臉上出現了一絲心驚膽戰的神情，“而是她對味道似乎...和我們理解的不一樣，所以就算用法力調製出來，也的確是吃不下去。”

“哈哈哈。”方鑑聞言大笑起來。

而這時已經成為西天府尚書的棠玉說道：“如果實在做不好飯菜，可以不做的，神仙不吃飯也可以。”

“這你就不懂了。”黑蛋從方鑑懷裡爬起來說道：“我師父未成仙之前是在人間度過的，她說那時候在師伯家裡每天都要做飯吃，那是她最溫馨幸福的日子，所以只要我在她身邊，她就要給我做飯吃。”

這話棠玉倒是不難理解，她雖然不知道白素貞和許仙，但從黑蛋的話裡也能聽出那個意思。

這時黑蛋突然又問道：“師叔，我還有個叫梅羨章的師妹是嗎？”

方鑑道：“是誰告訴你的？”

“師父啊。”黑蛋滿眼星星地說道：“師父經常去南瞻部洲見她呢，師父說那個師妹很可愛，很合她的性子。師叔，師妹真的這麼可愛嗎？”

方鑑微微一怔，道：“可愛嘛...嗯，是有一點可愛的。”

“啊，師叔，我也想見見師妹！”黑蛋頓時用一雙前爪抓著方鑑胸前的衣服說道。

方鑑淡淡一笑，道：“不急不急，以後你會見到她的。”

“好了好了。”方鑑道：“先不說這些了，黑蛋，明天你和棠玉他們去一趟太玄都省。”

“啊？”黑蛋聽到這話愣住了，隨後看著方鑑問道：“太玄都省？那是在天庭嗎？”

“對。”方鑑說道：“我已經舉薦你為西天府守宮將軍，不過是‘暫代’，你現在是六品仙官，我表你前功給你提一品成五品仙官。不過西天府的守宮將軍是元三品仙官，你的

品級還遠遠沒有資格做得此職，所以只是暫代。要是以後你做得不好，我就把你除職。”

黑蛋仰著狗腦袋看著方鑑道：“師叔，為什麼這話聽起來這麼無情？”

方鑑雙手rua著黑蛋狗腦袋笑道：“因為師叔我就是個無情的人啊。”

“天君真是我等仙官的楷模！”方鑑的頭號粉絲棠玉立刻朝殿內眾仙官說道：“我們都要向天君學習，要當好仙官，就要摒棄一切感情。”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表示一定向方鑑學習。

方鑑莞爾一笑，隨後又朝黑孩兒說道：“你跟我走吧。”

“啊？去哪裡？”黑孩兒微微一呆，然後朝方鑑問道。

方鑑笑著說道：“你沒有立功，我無法給你表功晉升，所以你以後就在我身邊做個童子吧，我給你一個六品仙官的職級。”

黑孩兒聽到這話頓時一愣，隨後搖頭道：“不，我想留在西天府。”

一旁的棠玉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傻小子，給天君做童子你還不樂意了？”

說完，棠玉朝方鑑道：“天君，要不我去給你做童子吧？”

方鑑哈哈一笑，然後指著棠玉道：“可以，不過你得先去投胎轉世，不然你見過哪裡有你這麼大的童子？”

棠玉頓時滿臉失望，“唉，算了吧，做天君你的手下也很好。”

隨後方鑑又看向黑孩兒道：“你再考慮一下，如果你不願意做我的童子，我不勉強，可以在西天府給你安排官職。”

“不過...”方鑑微微一笑，說道：“做我的童子，立功晉升的機會有的是，現在黑蛋的品級比你高，你呆在西天府的話，可就永遠也趕不上他了。”

黑孩兒聽到這話，立刻來了精神，他目光朝黑蛋瞥了一眼，隨後趕緊說道：“好，我做你的童子。”

說完，黑孩兒又看著方鑑問道：“那...以後我叫你什麼？”

方鑑沉思片刻後，說道：“只要不叫爹，隨便你叫什麼都可以。”

“...”

...

黑孩兒換上了一身童子的淡灰色靈織羽絲道袍，一頭黑髮用一條函素流霞玉帶束在頭上，不過標配的拂塵卻沒有握在手中，而是被他插在了腰上。

原本該被拿在手裡的拂塵被插在了腰帶上面，那麼黑孩兒手裡拿著的是什麼呢？答，玄黑色的‘三面巨神斧’。

於是，太玄都省就出現了一個奇景，太玄大總監鴻清真人身後跟著一個面板黝黑的小童子，小童子腰間插著一根拂塵，手裡卻扛著一把比他身體還打，二者完全不成比例的巨斧。

“我說，你能不能有個童子的樣子？”太玄殿外，東極青華大帝的親隨童子明墟一臉不快地看著黑孩兒說道。

黑孩兒扛著巨神斧，聽到這話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明墟童子，然後便收回目光表示不想理他。

但黑孩兒越是如此，明墟童子就越是看不順眼，“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模樣？天庭裡面有哪個童子像你這樣的？”

“關你屁事。”黑孩兒一臉不爽地道。

明墟童子眉頭緊皺，道：“我是大主使的親隨童子，我有權管你。”

黑孩兒扭頭看向明墟童子，道：“你說我哪裡不對？”

明墟童子指著巨神斧道：“你把斧子收起來，應該拿拂塵，像我這樣，看。”明墟童子一邊說著，一邊給黑孩兒做示範。

黑孩兒看完後卻完全沒有學習的興趣，只是淡淡地道：“我拿著斧子也挺好的，我家老爺都沒說什麼，你最好不要管。”

“你！”明墟童子指著黑孩兒盯了片刻，隨後冷哼道：“我不管，那等你哪天要是被罰了，可別怪我。”

黑孩兒道：“我跟你啥關係都沒有，怪你幹什麼？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明墟童子氣得滿臉通紅，指著黑孩兒說道：“你這個小黑鬼，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哼！”

明墟童子直接轉身走到了太玄殿右側，立在那裡再也不看黑孩兒一眼。

“呵呵。”黑孩兒也冷笑著看了明墟童子一眼，然後拿著自己的巨神斧揮了兩下，這才重新扛回肩上。

不多時，方鑑從太玄都省內走了出來，黑孩兒連忙迎了去叫道：“老爺。”

方鑑點點頭，邊走邊說道：“現在我們要去一趟南瞻部洲。”

“去南瞻部洲？”黑孩兒扛著巨斧跟在方鑑身後問道：“有什麼事嗎？”

“有很大的事。”方鑑道：“先把糧料院的天兵輜重押送到制使府，然後，我要親自去查一樁人間命案。”

“查命案？”黑孩兒立時滿頭霧水，“仙官還要管人間命案的嗎？”

方鑑道：“這不是普通的命案，有個皇帝死了，必須要查清他的死因，抓到兇手。”

“哦。”黑孩兒輕輕地應了一聲，對於他來說，死個皇帝也就和死個凡人沒什麼兩樣。

不久後，方鑑帶著黑孩兒來到了南天門，而糧料院的所有輜重已經全部裝上天舟，並開到了南天門外。

當黑孩兒看到那一百艘比積雷山山脈還要大的天舟時，整個人都愣住了，而在每一艘天舟之上都駐守著一千名天兵，他們荷戟執戈，金盔神甲，威風凜凜。

“鴻清真人。”糧料院院主子華真人走上前來道：“所有輜重均已裝上天舟，隨時可以出發。”

方鑑點了點頭，隨後問道：“負責押送的天兵都虞候在哪裡？”

方鑑話音剛落，一旁便有一名玄仙天將走上前來朝方鑑拜道：“屬下北天門蕩魔校尉部都虞候盧正清，拜見大總監。”

方鑑看向盧正清，隨後點頭道：“傳令，出發。”

“遵法旨！”盧正清躬身應道。

隨後，方鑑帶著黑孩兒，與盧正清等一眾天將飛上了最前方的一艘載滿了天兵的天舟，接著盧正清飛上天舟樓頂之上，朝著後方揮動了手中的令旗。

下一刻，一陣蒼茫洪亮的號角聲響徹寰宇，一百艘天舟紛紛罩上一層土黃色的神光，接著以橫十縱十的佇列破開雲霞，浩浩蕩蕩向著三十六重天之下的南瞻部洲駛去。

當天舟群降到最下一重天元明文舉天時，所有的天舟忽然出現了一陣顛簸。

“怎麼回事？”方鑑朝盧正清問道。

盧正清當即檢視了一番，然後回來稟報道：“回大總監，方才元明文舉天中有一陣罡風吹過，正好從舟群下方吹過，所以才會引起天舟顛簸。”

方鑑微微頷首，對盧正清說道：“馬上就要降入凡界，這個時候萬萬不可大意，傳令後面的天舟，讓他們把剛才的罡風再仔細盯查一番，若有什麼異常立刻稟報。”

“是。”盧正清唱喏領命道。

這時方鑑又說道：“等等，再多傳一道法令，讓所有天舟全部開啟防禦大陣。”

“開啟防禦大陣？”盧正清有些訝異，“可是現在距離凡界還有一炷香的行程。”

方鑑淡淡地道：“有備方能無患，傳令去吧。”

盧正清聞言，不敢怠慢，當即再次唱喏領命道：“遵法旨。”

隨後，盧正清向所有天舟傳達了方鑑的法令，緊接著一片璀璨的土黃色陣光亮起，一瞬間便照亮了元明文舉天大半個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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