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粒金丹吞入腹

“山君，您要閉關破境，需要做什麼準備嗎？”洪元化走上前來問道。

方鑑扭頭看著他，道：“什麼準備？”

洪元化道：“佈陣護法。”

方鑑想了想，道：“我不認為現在有人敢強闖玉泉峰來找我的麻煩，至少真仙不敢。但要是比真仙還要厲害的人來找我麻煩，你覺得我們就算布了陣，又能擋得住嗎？”

洪元化聽了不由一愣，然後撓頭道：“山君說的是，那我就在這大殿內為山君護法吧。”

“好。”方鑑點了點頭，道：“如果到時候動靜太大，你千萬不要驚訝。”

“動靜太大？”洪元化呆了呆，煉虛境突破抱丹境，動靜能有多大？

就在洪元化心中亂想的時候，方鑑已經一步踏入了精舍之內。

回到精舍內後，方鑑封閉了精舍的出入口，隔絕了內外的聲音傳遞，然後來到精舍中央盤坐下來，開始守心持坐，運轉《紫宸元雷真經》道法。

作為主修的道法，方鑑自然將《紫宸元雷真經》定為了自己摘取真仙道果的基礎道法。

所以接下來，他主要參悟的也就是雷道至理，天玄妙術。

此刻方鑑道行恆定，雜塵不染，雙手掐訣，左手屈指三彈，隨後凝神精視，從儲物袋中取出那小葫蘆，將九轉金丹倒在了手掌之上。

靈臺寂寂金雲現，一束清氣映心簾。

丹落九轉心不轉，道成之日我為仙。

方鑑張口一吸，便將那九轉金丹吞入腹中，緊接著一道法力湧起，護送著九轉金丹進入了泥丸宮內。

當九轉金丹進入泥丸宮的那一刻，方鑑立刻閉目持坐，全力運轉《紫宸元雷真經》。

隨著《紫宸元雷真經》運轉起來，一道道帶著雷光的法力頃刻間流轉周天，同時方鑑的肉身開始泛起一道道明透的雷電光芒，將皮肉骨血照的一片透明晶瑩。

同時，泥丸宮內法力蒸騰，雷音陣陣，而那紮根於泥丸宮內的紫宸雷靈寶樹更是放出一道道初始元雷，這些雷光在方鑑的泥丸宮內鋪出一條大道，而九轉金丹就順著這條大道，進入了泥丸宮中。

當九轉金丹正式落進泥丸宮的那一刻，就如同平靜的湖面突然砸下來了一座山，頃刻間整個泥丸宮內的法力盡數被掀起，飛出泥丸宮後朝著四肢百骸湧入進去。

泥丸宮震盪不已，紫宸雷靈寶樹更是瞬間將根莖瘋漲佈滿了整個泥丸宮周邊，一道道雷電在方鑑體內閃起，紫宸雷靈寶樹的根莖將泥丸宮護住，使其不至於在這劇烈的震盪之中崩潰。

而九轉金丹的藥力也瞬間化散開來，並且由於泥丸宮已經被紫宸雷靈寶樹徹底護住，所以九轉金丹的藥力也在這一刻盡數被泥丸宮吸收。

“神霄敕令，降伏萬神。上承帝命，下察凡情。法雷轟天響，道音震地鳴。乘龍游海嶽，駕虎遍乾坤。堂堂持法力，赫赫顯威靈。微妙玄空，驅雷掣電，走火行風，何神不伏，何鬼敢衝，天威俱出，萬邪滅蹤，吾今敕召，速出絳宮。”

道音降世，雷聲轟鳴，堂堂正正，威風凜凜！

‘嗡’一道靈光閃現，泥丸宮中法力匯聚，靈氣充盈，只見一丸乳白色的元丹緩緩成型，浩蕩法力託舉著元丹，如同太陽從海平面上升起，璀璨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整個泥丸宮。

當那元丹落定，泥丸宮內的力量突然朝著元丹匯聚，最後如同一雙溫暖的大手，將元丹懷抱在泥丸宮正中。

這就是所謂的抱丹，而那顆元丹，便是抱丹境修士的內丹。

但元丹方成不到十息，磅礴的力量在此奔湧浩蕩而下，瞬間落到了內丹之上。

那內丹被如此浩蕩無窮的澎湃法力洗滌，頃刻間便發生了突變，只見那乳白色的元丹忽然變得活躍起來，元丹之內似有一股散發著勃勃生機的能量在躍動著。

隨著那磅礴力量的不斷洗練，那元丹逐漸變得越來越光潔，越來越純澈。

到了最後，那元丹開始變得虛無，最後‘譁’地一聲，如同水泡一般被戳破，而那戳破元丹的，正是從元丹內部孕育出來的一個極其微小的方鑑。

這個微小的方鑑與方鑑本人長的一模一樣，一舉一動都神韻滿滿，此變為元嬰！內丹化而元嬰出也。

當這個小小的元嬰方鑑出現之後，仰頭看著璀璨威嚴的紫宸雷靈寶樹，然後又看著上方那磅礴的力量再次飛落而下。

他面色如常，雙腳凌空立於泥丸宮中央，張口吟誦道：“抱丹方知萬物靈，嬰成才覺五氣清。鉛汞紅朱漫金宇，紫氣金光彌道庭。”

浩浩蕩蕩的法力瞬間從元嬰的天門之處湧入，緊接著元嬰雙目緊閉，身體不斷地接受著那磅礴法力的灌注與沖刷。

終於在三十六息之後，一道混無真雷當頭劈落下來，直接將那元嬰劈的四分五裂。

而在那四分五裂的元嬰中央，一個金燦燦的神嬰手掐劍指，身著道袍緩緩站起。

只見這神嬰身罩玄陽金光，陽氣充沛，萬邪不侵。而這，就是陽神！

陽神出世，睜開凜凜神目，俄然唱道：“道在神常在，心寧眾生寧。掙脫紅塵鎖，渺然入太清。”

當陽神唱完的那一刻，不等那磅礴澎湃的力量落下，他直接雙目中神光一束，整個人瞬間騰空而起，直朝那浩蕩的力量衝去。

陽神飛入那浩蕩的力量之中，搬弄法力，攪動雷光，整個泥丸宮霎時間再次搖晃震盪起來。

而紫宸雷靈寶樹更是用盡全力護住泥丸宮，但那陽神卻開始瘋狂吸納一切法力、力量，眨眼間九轉金丹藥力的力量就被他吸收了十分之三。

但那陽神依舊未停，他不僅在吸收九轉金丹的磅礴藥力，更在吸收泥丸宮內的一切力量，甚至是紫宸雷靈寶樹的力量。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

十個時辰過去了...

一天過去了...

當第二天的黎明到來的那一刻，山神精舍內的方鑑突然動了，只見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雷果，然後一口吞了下去。

雷果入腹，瞬間化為純淨而磅礴的雷道神力，齊齊湧入那泥丸宮內。

當這些雷道神力進入泥丸宮後，瞬間被那陽神吸攝而去，但他很快便搖了搖頭。

不夠！

於是方鑑再次吞下一枚雷果。

還是不夠！

兩枚、三枚、四枚...九枚！

當方鑑吞下第九枚雷果後，陽神終於氣機暴漲到了極致，只見他雙拳一握，雷動永珍周空！

緊接著那陽神一躍而起，張口朝著泥丸宮中鯨吸起來。

在這一瞬間，方鑑的所有法力、血肉、骨頭全部被陽神吸取，剎那間方鑑整個肉身瞬間消失，消失的乾乾淨淨。

但是依然可以看到方鑑存在的形態，那就是一道道如同雷電一樣的人體脈絡依舊盤坐在那裡，髮簪、衣服都如同被穿著一樣保持原樣。

但如果仔細看去，就可以發現衣服下面只有一片虛無，但那虛無之中，卻可以將泥丸宮、陽神、紫宸雷靈寶樹，以及人體肉身的脈絡運轉都看得清清楚楚。

“成仙！”那陽神一聲長嘯，隨後騰空飛起，最後飛入了一片虛無縹緲之境。

這裡是真正意義上的虛無縹緲，什麼都沒有，任何能量都不存在於此件，就好像混沌未開一樣。

方鑑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虛無縹緲之境，他就這樣看著，看著...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前方一道玄光騰起，隨後劈開虛無，照亮諸天，一個玄奧飄渺的道音在天地宇宙間響起：“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執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

‘轟隆’諸天宇宙一聲巨響，開天闢地之言響起，‘道’誕生了，道祖出現了，方鑑凝目看去，一個偉岸玄渺的身影出現在茫茫宇宙間，那是太上道祖。

太上道祖出現之後，又不知過了多久，忽聽一道驚世宏言再次誕生：“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只因妄想執著，不能證得，若離妄想，則無師智，自然智，一切顯現。”

於是，佛誕生了，佛祖也出現了。

方鑑看了看道祖，又看了看佛祖，最後，他開口道：“為何沒有玉皇大帝？”

“道佛皆立至法，玉皇非是初祖。”一個似有似無的聲音回答道。

很明顯，修士想要摘取仙家道果，就必須要在道、佛之間進行選擇。

這個選擇與現世無關，而是大道現在只有道祖、佛祖開闢的這兩條直通大道的最捷徑道路。。

妖可以選道，魔也可以選佛，這只是道路的選擇，無關現世。

但方鑑卻來到了最中央，然後與道祖、佛祖齊平的位置，然後持中守正，淡聲言道：“大道三千何其多，我自非道亦非佛。若與眾生行方便，道亦我來佛亦我。”

‘轟隆’眼前的整個世界崩塌了，道祖與佛祖也頃刻間散去。無論是這道祖佛祖，都只是方鑑道心中的幻象。

無論選擇道祖還是佛祖，都會堅定自己的道心，並破開幻象。同樣，選擇自己的道路也一樣能破開幻象。

只有猶豫不決，瞻前顧後的人，他們遲疑越久，道心便會在幻象中逐步沉淪，最後功虧一簣，再也無緣仙途。

方鑑眼前再無虛渺，只有一尊道果。方鑑站起身來，探手摘取道果，只覺天地一轉，時空一瞬。

當方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出現在眼前的，是依舊如初的山神廟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