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為難

第二天一大早，張秀英早早地起身，做好了早飯，和閨女倆吃了飯。

閨女要比她晚點，可是她既然去農場報道，肯定得早點兒去，地裡活兒一般都得早點兒下的。

張秀英給閨女留下鍋裡熱著的飯，自己就出門了。

尋著上工的人們的路徑，跟著人家打招呼，一問果然問到了大家去的地方不一樣，其實各個生產隊都不一樣。

等她來到工地的時候，看到這麼多人熱火朝天地幹活，不由得有點傻眼。

其實以前他們村幹過，但是村子裡到了冬季的時候，最多也就是修修水渠啥的，還真沒幹過這些活兒。

等被人領到生產隊長跟前的時候，生產隊長一聽說這是張秀英，急忙抬頭打量一眼。

看起來這個霍營長的丈母孃倒是沒有啥城裡人的做法。

一身粗布衣裳，而且打扮得非常樸實。

頭髮扎得一絲不苟，乾乾淨淨，很利落的樣子。

比起昨天三個城裡知青來說，好的不是一點兒半點兒。

提起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一點。

生產隊長看了看張秀英，琢磨了一下手頭的這些活兒。

其實工地上的活兒輕省的也沒多少。

都是出大力的活兒，哪個又比哪個輕多少呢？

不過隊長還是考慮了一下說道。

“張秀英，你今天第一天來，要不先適應適應去那邊兒揚沙子吧。”

揚沙子這個活兒別看也是體力活兒，但是在體力活兒裡算是輕的。

篩出來大的石子兒，剩下的細沙要讓後面的工人運走，然後摻和到水泥裡面去鋪路或者修水壩之類的。

總體來說不算是多累，就是費時間。

這活兒不少人搶著幹。

也算是照顧張秀英。

誰知道旁邊的正在揚沙子的大川家的媳婦兒桂枝不幹了。

這工地上揚沙子的全都是婦女，一般來說也只有三個揚沙子的，他們都是軍屬。

現在多了一個張秀英，相當於是三個人裡要有一個人被安排去幹其他活兒。

桂枝剛來了沒有兩月，屬於所有人裡最新的新人。

張秀英來了，不用說肯定得頂著自己。

誰樂意去幹其他的呀？

立刻甩了臉子說道，

“劉隊長，你這可不能徇私舞弊。

這來的是誰呀？是誰家的親戚呀？

你就要這麼照顧揚沙子，我們就三個人，而且三個人夠了，你現在又安排進來一個。

你是想幹啥？是想把俺頂了嗎？”

桂枝是個不講理的，而且是個潑婦基本上還真會一哭二鬧三上吊。

劉隊長一聽這話，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你這話是啥意思？咋啦？俺能安排你揚沙子，就不能安排其他人揚沙子？

這揚沙子的活兒誰規定了就得從頭幹到尾？”

桂芝一聽這話哭鬧起來，一拍大腿就往地下坐。

“我的娘呀，生產隊長這是欺負俺呀！

俺家裡還有兩個奶娃娃，每天累得要死，好不容易能幹點兒輕省活兒，生產隊長為了照顧其他人，居然要把俺擼下去。

俺不活了。”

“新人欺負老人，生產隊長欺負俺了。”

生產隊長又不能上去把桂枝拉起來，桂枝這樣撒潑哭鬧，周圍的人都圍了過來，人們紛紛打量張秀英，想看看張秀英到底是啥人。

張秀英臉也漲紅了，這輩子都不是那種撒潑打滾兒的人，遇到這樣的人，她是直接敗退。

“隊長，這揚沙子的活兒還是算了吧，要不然我乾點兒別的，啥地方缺人，安排我去就行。”

一看也知道人家乾的熟手的工作被自己搶了，能高興才怪。

劉隊長一臉的為難，剩下沒人去幹的活兒，那都是最苦最累的活兒。

眾人立刻說道，

“哎呀，隊長，人家新來的女同志發揚風格，你就得同意人家呀，您看這幫您解決了多大的難題？”

“隊長，新來的同志叫啥呀？我看人家風格挺高的。”

眾人其實就是想看熱鬧，一看隊長要照顧張秀英，自然知道張秀英應該是後面有人，不過能看到這種人去幹最苦最累的活兒，自然是大家想要看熱鬧。

這年頭兒最喜歡看的就是那些城裡人來了這裡為他們的活兒給累倒，給嚇倒。

顧曦月拎著鐵鍬，手上的包已經被磨破了，那血都把手套粘在了手上。

這會兒也藉著看熱鬧的功夫能喘口氣。

一看到張秀英，她新仇舊恨都湧了上來。

“隊長，你可得一視同仁啊，如果你要是安排新來的幹輕鬆的活兒，那我也得要求去幹輕鬆的活兒。”

她就不信張秀英能比自己能幹到啥程度，只有工地上的活兒，就沒一個好乾的活兒。

要讓張秀英知道知道。

當初那麼對自己，現在她日子也甭想好過。

劉隊長一時之間騎虎難下。

只有他知道這是霍營長的丈母孃，真讓人家去幹最苦的活，萬一出事兒了咋辦？

回去跟霍營長抱怨一下，自己該咋處理這事。

張秀英一看隊長那表情就知道隊長應該是比較為難，急忙說道。

“隊長，沒關係，沒關係，沒事兒，哪個崗位現在需要人我就去幹啥。俺是村兒里人出身，不怕苦。”

隊長猶豫了一下，可是已經有人起鬨，

“哎呦，這位大姐那是個能幹人啊，既然能幹了這些活兒，那還用說啥隊長你還猶豫啥呀？趕緊給人家安排吧。

這邊兒挑碎石頭還差好幾個人呢，這個大姐這麼能幹，乾脆就來挑石頭唄。”

“對呀，挑石頭比別的工還多記四個工分，而且規定了挑石頭的人中午在食堂吃飯能打一份兒肉菜。”

“這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事兒。”

張秀英一聽能多記四個工分，立刻請求道。

“劉隊長，那我就去挑碎石頭吧，您放心，交給我的任務一定完成。”

旁邊已經有人起鬨，

“哎呦，這位大姐，你可真是咱們的巾幗英雄，來來來，你姓啥呀？”

“我姓張，叫張秀英，你們就叫我秀英或者叫我張大姐也行。”

“哎呀，行，秀英來這邊兒挑石頭，咱這挑石頭啊。

一般都是用車推，用扁擔挑，咱們女人們就用扁擔挑，他們男人們用獨輪車推。

這不是簡單你自己挑一個，用筐挑也行，用簸箕挑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