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陸小小衝了過來,抓著大夫著急地問道。

“大夫,我女兒怎麼樣?”

“病人目前已經脫離危險,但是24小時內如果沒有併發症才能真正的算是活下來。”

醫生一邊對陸小小說,一邊皺著眉頭說道,

“同志,你是病人的什麼人?”

陸小小急忙說道。

“我是,我是她媽媽。”

“您如果是她媽媽的話,那我們要您配合我們做一下調查。

因為我們給病人做手術,發現病人身上有無數的傷,除了陳舊傷,還有很多新傷。

這麼小的孩子身上所受的傷都是嚴重性的,會造成骨折,甚至是生命危險的傷。

我們要知道孩子怎麼了?孩子到底經歷過什麼?”

這話一問出來,陸曉曉臉色立刻一變,支支吾吾地說道。

“那些傷都是孩子爸爸打的。

沒什麼事,是我沒有保護好孩子。”

醫生聽了這話,表情更加嚴肅,怪不得剛才沈安安囑咐自己要這樣說,這樣來問。

這個當母親顯然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同志,你鼻青臉腫,也跟我們的護士進去做一下檢查,以防有其他的內傷出現。”

陸小小急忙用手捂著自己的臉,慌慌張張地說。

“不用,不用了,大夫!

我沒事兒的。我不用檢查。”

陸建國冷聲說道,

“大夫,她需要做一下檢查,萬一也有內傷內出血的話就嚴重了。”

陸小小被醫生和護士強行拉去做檢查,顯然這件事不再是她想隱藏就能掩蓋下來的。

沈安安衝著大夫使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外科主任調皮地笑了笑,第一次發覺沈大夫那真的是醫者仁心。

不光是對病人受到的傷害,花了心思去治療,甚至連病人內心的創傷也要去管。

一般人一聽這種家務事,尤其是丈夫打孩子,打老婆,沒人管這種閒事。

可是顯然沈醫生不是這麼想。

況且他們剛才看到孩子身上的傷的時候也極度憤慨。

沒有想到有人會這麼心狠,對自己的孩子下這樣的毒手。

孩子被推到了病房,給孩子專門找了一間單獨的幹部病房。

能享受上待遇,除了老爺子,還有陸建國的人情在以外,另外一方面就是因為沈安安的緣故。

孩子被推進了病房,而陸小小也做完了檢查。

護士帶她回來,臉上的神色充滿了憤慨。

“你還不讓做檢查,多虧給你做了檢查,你知不知道你的左手骨折。

而且以前有陳舊性的粉碎性骨折,根本就沒有恢復,手部骨頭都已經扭曲。

這一次又骨折,如果不把骨頭接好的話,基本上你的左手會廢掉。”

“你還有嚴重的營養不良,你說你都多大的人。

孩子也營養不良,你也營養不良。

你們到底過的是什麼日子?

而且你看看你身上的傷,左手骨折,腿部骨折,肋骨骨折。”

“而且每一次骨折都沒有經過治療,你的骨頭已經嚴重地變形。

能活到現在都不知道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沈安安接過拍攝的X光片,看了看裡面的那些骨骼的陳舊傷神情比較凝重。

顯然這些傷不是一次造成的,是這麼多年零零散散的長期積累下來的。

沈安安回頭看了一眼陸建國,陸建國神情憤怒。

“護士同志,麻煩你們聯絡當地的派出所,我們要報案。”

事情的嚴重性顯然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他們沒有想到陸小小和孩子居然受了這麼多的傷。

陸小小一聽嚇了一跳,急忙拉住了陸建國。

“哥,不要,不要報案,沒事兒的。

就是夫妻吵架,打架而已。

哥,不要報案,如果報案的話,別人會笑話我們的。

而且會認為是我幹了什麼不三不四的事情,才會引來丈夫的毆打。

到時候我怎麼見人啊,孩子怎麼見人啊?

而且警察走了之後,他會打得我更狠。”

“你只考慮你怎麼見人,孩子怎麼見人,你就沒有想過,如果你們倆活不了的話。

你們還需要見誰?

你們要見閻王。”

“到了這會兒你居然擔心的是名聲,你就沒有想過那麼小的一個孩子。

如果今天不是恰巧碰到我們,等到明天早上,這孩子就沒氣兒了。”

“你是想要孩子死嗎?你是想要親眼看著你的孩子死在你的身邊嗎?”

陸建國已經不能用氣憤來形容自己。

他看著眼前的妹妹覺得很陌生。

那個陽光燦爛,快樂開朗的女孩兒居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而且是如此的冥頑不靈。

唯唯諾諾,膽小怯懦,最重要的是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護著她那個打人的家暴丈夫。

陸小小聽了這話,滿含眼淚的說道,

“哥,這是我家的事兒你能不能別管呀?

當初你們和我斷絕關係,不管我的時候,就沒有想過我會怎麼樣?

現在我這個樣子,你們何必再來管我!

這是我的命,是我選的這條路。我是生是死已經和你們沒有關係。”

陸小小如此尖利的抗爭大概是他們見到陸小小以來唯一一次有勇氣來抗爭。

可惜抗爭的不是自己的家暴丈夫,反而是對她關心的親人。

陸建國聽了這話,心沉了下來,他不知道妹妹發生了什麼。

但是這個妹妹居然變成這個樣子,哪怕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護著那個男人。

很難想象妹妹這些年怎麼被這家人洗腦,居然還能堅持到現在。

沈安安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其實陸小小這個樣子就是長期被人PUA之後已經完全被精神控制。

這是一種長期心理暗示。

陸小小才會認為自己錯了,所有產生的問題都是自己得犯的錯。

她不配活著,能被這個男人接納,已經是這個男人的仁慈。

否則的話,這個世上不會有任何人可以接納她。

這已經是在長期的奴役之下養成了一種奴性,最重要的是她骨子裡的反抗,居然抗爭的是自己的親人。

沈安安和霍承安往後倒退兩步,什麼話都沒說,這是人家的家事,他們管不了這種事兒。

不過沈安安退到一旁,悄悄地和護士說了幾句什麼。

果然不大一會兒功夫,護士拿著交費單來到了陸小小面前。

剛才氣焰囂張的陸小小這會兒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犯錯了,又變成剛才唯唯諾諾的樣子,縮在角落裡像個鵪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