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蓮芝扁了扁嘴,心裡雖然有些不快,但嘴上還是解釋了一句道:“哥哥,本來這場家宴就是娘交給我來操辦的,我若是穿得太過於隨意,那豈不是丟了郡王府的臉面。”

“我並非讓你穿著隨意,只是……”

還沒等陸尚軒把話說完,下人就已經來報有貴客臨門,他只能作罷,低聲警告了陸蓮芝等會待客行事要謹慎後,便理了理衣裳往郡王府的正門而去。

而陸蓮芝則是跟在了後頭,準備前往側門去迎接女客。

只是去之前她還專門繞路經過了竇漣漪的院子外,見裡頭安安靜靜的,便喚來一個下人問了一句。

“回二小姐的話,少夫人現在還沒出院子,說是今兒這場家宴是二小姐您做主,她只待做個閒散人便是。”

那個下人如實回答道。

這話聽得陸蓮芝心情舒暢無比,她揮了揮手,示意那個下人退下,側頭對芬兒說道:“算她有點眼力見,知道今兒這場家宴是由誰來做主。”

“是,二小姐。”

見芬兒應得如此木訥,也不知道挑些好聽的話說,陸蓮芝有些厭棄地白了她一眼,又扶了扶自己的髮簪,嘀咕道:“真真是笨嘴笨舌的,怪不得只能當個下人。”

待陸蓮芝姍姍來遲,側門處已經有幾個女客等在了那裡,見出來相迎的居然不是郡王府的少夫人,她們心裡便有些犯起了嘀咕來。

而陸蓮芝還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招呼著她們進來,絲毫沒有覺得自己這般行為是在越俎代庖。

落在後頭的兩個女客對視了一眼,小聲議論起來:“娘,這不是郡王府的二小姐嗎?”

“對啊,不過真是奇怪,這正門相迎的是郡王府的少爺,怎麼這邊卻不是少夫人?”

“而且這二小姐穿得如此光鮮亮麗,端的還是一副當家主母的架子,女兒覺得這實在是不合理。”

正當她們正嘀咕著,陸蓮芝剛好也望了過來。

她雖然沒聽到議論的內容,卻敏感地感覺到那兩個女賓看向自己的眼神裡似乎帶了些許看不起。

陸蓮芝心裡頓感不舒服,她居高臨下地瞅了一眼那兩個女賓,覺得她們有些眼生,況且打扮得還不甚奪目,她便以為是哪家遠房親戚,語氣也跟著變得不客氣起來。

“也不知道這兩位姐姐是哪門子親戚,此次前來家宴可有邀請函呀?”

如此小家子氣的發言頓時吸引來剩下週遭還未進入郡王府裡賓客的目光。

“怎麼,堂堂陸家二小姐都出來迎賓了,還不認識我們嗎?”

其中有一個年紀稍小的女賓冷笑一聲,眉眼裡都是譏誚。

有幾個年紀大些的來賓倒是看出來那兩個女賓的身份,只是他們都在看好戲,沒人願意開口提醒一句。

陸蓮芝怔了一下,雖然已經覺察到有些不妙,可是這麼多人看著,她又下不來臺,只能硬著頭皮應了一句:“郡王府的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自然識人不多,難道這有什麼奇怪的嗎?”

“如此作派,可真不像是郡王府裡的小姐,反倒像是小家小戶出來的,”年紀稍大些的女賓勾了勾嘴角,看似平和的語氣說出來的話聽上去卻是更加刺耳,“看樣子我那位好姐姐並沒有調教好她的養女啊。”

養女一詞一出來,陸蓮芝的臉徹底掛不住了,聲音也變得尖利起來:“你在胡說什麼!郡王府不歡迎你,來人,把她們都給我趕走!”

“我看你們誰敢動我!”

等到陸尚軒聞訊趕來的時候,側門處已經亂作一團。

“你這是在做什麼!”

他陰沉著臉一把將陸蓮芝拉到一旁,低低地呵叱了她一句後,抬眸定睛一看,心裡頓時一沉。

眼前這個年紀稍長些的女賓是陸老夫人的繼妹,嫁給了定國侯,而另一個被氣得不輕的便是她的長女徐婉穎。

更糟糕的是,他娘跟這個繼妹的關係實在有些糟糕,已經好多年沒有來往了,不知道為什麼今日會突然登門造訪。

郡王府外的風波絲毫沒有影響到裡頭去,到了這時候竇漣漪才梳妝打扮完,慢悠悠地扶著白芷的手往菊園裡走去。

路過湖邊遊廊時,竇漣漪甚至還有心情折下繞著柱子的紫藤花,盤在了白芷的手腕上。

秋風吹過湖面,將不遠處菊園的熱鬧嬉笑聲一同帶了過來,竇漣漪只覺得此時自己身上輕鬆無比。

上一世府中只要有宴都是竇漣漪一手操辦,全京城有誰不知道郡王府的少夫人聰慧能幹,頗有當家主母的風範。

當時還引來了陸蓮芝的嫉妒,三番兩次出手搞破壞,為的便是奪走這當家主母的權利。

如今竇漣漪懶得操心,便索性放了手,倒是想看看她陸蓮芝有何本事。

因此今日竇漣漪也沒怎麼專程打扮,只是讓白芷給自己拿了一件嫩黃色的長裙,算是應了今日重陽之景。

加之淡綠輕紗束腰,更加襯得腰肢盈盈一握。

烏黑的髮髻鬆鬆挽在了腦後,插上一支紅木髮簪,整個人顯得清爽簡潔,然而黛眉丹唇,芙蓉美面卻是半分都掩蓋不住的。

賓客們陸續落座時總是忍不住多看竇漣漪幾眼,只覺得她不僅生得美,而且端坐在主座的樣子端莊持重,毫不扭捏。

不愧是竇相的閨女。

甚至還有的賓客暗暗在心中嫉妒起陸尚軒來。

那些似有所無的打量目光落在身上,讓竇漣漪有些許不舒服。

傅清就坐在她的右手邊,見竇漣漪繃緊了嘴角,便驀地低低開了口。

“娘今日的扮相很美,就像是清水芙蓉。”

竇漣漪愣了一下,看著傅清說完話後立馬羞紅了的小臉,只覺得有些有趣,便問道:“是誰教了你這句話的?”

“沒,沒誰,”傅清抓了抓後腦勺,轉過頭去小聲嘀咕道:“我就是覺得這句詩很適合您。”

不知為何,見到傅清這副窘迫的模樣,竇漣漪莫名地心情好了起來。

她笑著打趣了一句:“你這孩子現在才多大,嘴巴就這麼甜這麼會哄人了,以後可怎麼得了?”

“那少夫人現在有被哄得開心些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