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跟漣娘你說一聲,如果讓東哥兒跪在靜思堂是為了懲罰他做錯了事,那把他扔進了湖水裡,還當著眾人的面打了他一巴掌,是不是就有些過分了?”

還沒等竇漣漪開口,陸尚軒又語重心長地勸說道:“你明明知道東哥兒不習水性,萬一他真的出了什麼事,府裡的人會怎麼想?難道你以後想要揹負上殺害郡王府小少爺的罪名嗎?”

“所以說到底,你還是覺得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聽到這裡,竇漣漪也算是徹底明白了。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她失望地冷笑了一聲,指著還緊盯著這邊的陸蓮芝,一字一句地問道:“小姑到底是怎麼跟你說的?說我要故意傷害你的子嗣嗎?還是說我想要扶持傅清上位,好控制整個郡王府?”

“漣娘,我不過是想要跟你好好溝通一番,你非要這麼咄咄逼人嗎?”

陸尚軒有些不可思議地拔高了嗓門,他看著眼前滿臉帶著譏誚的竇漣漪,竟覺得有些陌生起來。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他身邊這兩個深愛著自己的女子都變得跟往日截然不同了。

“我與夫君之間沒有什麼話好溝通的,畢竟只要小姑說什麼,夫君都會相信,我再說多也無用,還不如就此告退。”

說到這,竇漣漪對著陸尚軒微微頷首,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就要離去。

“竇漣漪!你給我站住!”

然而竇漣漪就當吹過了一陣耳旁風,走路的速度愈發加快了幾分。

事情都還沒說清楚,陸尚軒怎麼會願意讓竇漣漪就這麼一走了之,他一邊有些惱火地大聲叫住竇漣漪,一邊加快了腳步跟了上去。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面對陸尚軒的喋喋不休,竇漣漪連半句話都不想回應他。

“漣娘,你要是還在因為安哥兒的事情而不開心,我也能理解,可是娘和我不也已經給你找來了兩個孩子嗎?且不說你喜不喜歡東哥兒,莫非傅清也不能給你帶來半點快樂?”

見竇漣漪還是自顧自地往前走,連個正眼都不給自己一個,陸尚軒一咬牙,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她的肩頭,硬是將她轉了個身面向自己。

在竇漣漪還沒來得及施出銀針的時候,陸尚軒已經迅速地縮回了手,還下意識地拉遠了半步距離。

“你還有臉提安哥兒?自從安哥兒不見了後,你可曾派人認真尋過他?”

安哥兒的事情一直是竇漣漪心中的一根刺,她抬眸盯著陸尚軒,語氣裡盡是消散不去的怨恨。

“這是自然,我當時派出去了多少家丁去尋你又不是不知道,難道安哥兒失蹤了還能怨我不成?更何況失去了安哥兒,我也很難過啊!”

面對竇漣漪的質問,陸尚軒抿了抿唇,眼神裡出現了那麼一刻的閃躲。

“是嗎?”

竇漣漪垂下眼簾,掩去了眼裡的複雜神色。

她也不至於遲鈍到什麼也不知道,從重生以來她已經聽到了無數次關於安哥兒的身世猜測。

再加上上一世陸尚軒對安哥兒那種不似對自己親生孩子的態度,已經開始讓竇漣漪心生懷疑了。

只是她一直不敢去想這種可能性,因為她與陸尚軒的新婚之夜,也是唯一的一次同房便有了安哥兒,再那以後他們便未曾有過任何親密的行為。

如果安哥兒不是陸尚軒與她之間的孩子,那到底那一晚上的男子是誰?

竇漣漪心中沉吟,卻不打算當面質問陸尚軒。

萬一他發現被自己發現了真相,從而惱羞成怒,想要在這郡王府裡對她下毒手,那她也沒辦法做到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的防備。

必須要儘快和離,之後再尋出證據才成。

“漣娘,你相信我,安哥兒是我們的孩子,失去了他也是我一直以來心頭的一根刺,不過好在現在我們也有了東哥兒不是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覺得東哥兒能夠代替安哥兒是嗎?還是說,因為東哥兒是你親生的,而安哥兒不是,所以你才如此厚此薄彼?”

過了好一會兒,竇漣漪才看著陸尚軒緩緩開口,她響起的聲音極輕,但是聽到陸尚軒的耳裡卻猶如驚雷一般。

嚇得陸尚軒趕緊屏退了周圍所有下人,生怕這番話被人聽了去。

“漣娘你這是做什麼,怎麼好端端地說起這種莫名其妙的醉話來了,”陸尚軒面上笑得無比勉強,同時不無緊張地攔住了竇漣漪的話頭,“安哥兒自然是我的孩子,只是他現在已經不在了,我們總不能一直生活在過去不是嗎?既然現在你已經收養了東哥兒,就把他當成你的親生孩子一樣去看待吧,也是一樣的。”

“原來你心中是這麼想的。”

方才她那試探的一番話,陸尚軒做出的反應是騙不得人的。

竇漣漪心沉了下去,但是面上卻掩飾得很好。

她嘴角勾了勾,突然湊近前去,用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眸緊緊地注視著陸尚軒,輕啟雙唇,問道:“那你老實告訴我,東哥兒是不是小姑的孩子?”

“當然不是!”

聞言,陸尚軒連想也沒想,趕忙矢口否認。

見竇漣漪狐疑地看著自己不說話,陸尚軒又再三保證道:“漣娘,你信我,這孩子跟蓮兒真的半點關係也沒有,他跟傅清一樣,都是二管家在外頭尋來的可憐孩子,娘見了之後覺得有眼緣,這才帶來你面前的。”

“要是不然,蓮兒怎麼不自己帶著東哥兒呢?”

竇漣漪反問道:“興許是因為小姑的夫君死得早,她一個人不好照顧東哥兒,所以才不肯認這個孩子呢?”

“好了漣娘,你不要總是想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了。”

陸尚軒可不想再聽到關於自己的“死訊”了,實在是晦氣得很。

他皺了皺眉,對竇漣漪苦口婆心地勸誡道:“漣娘,你也知道娘因為失去了安哥兒一直是鬱鬱寡歡,現在難得有了東哥兒能夠討得孃的歡心,你就不要再去追問他的身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