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聽我講故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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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我的話,蘇米繼續說著他的故事。
“那聲音越來越清晰,但是時間不長,僅隔了一小會兒,那個滿臉是血的女人就從後車窗那消失了。但我還是很怕,趕緊離開了後車窗,總覺得那個可怕的人,還有她那陰森的聲音還會再次響起。果真,它突然幻化出了好幾個身形,飄忽在了整節車廂的窗戶外,不斷地拍打,一直喊,我要進去……我要進去……。這個時候,我全身發涼,明明是個封閉性很好的車廂,卻覺得車廂外的風十分凌冽地吹向自己,窗外的那個聲音喋喋不休,我努力著說服自己,這不是真的,只是幻聽,這桀桀的聲音不過是疾馳列車的呼嘯聲,也不可能有人會在行駛如此之快的列車上,扒住列車的。”
她的表情很豐富,動作也很到位,要不是我聽出來了她言語表達中的漏洞,我幾乎要被她帶得入戲了,而我身邊的李虎虎已經入戲太深了,可能是他的情感太單純吧。
於是,接下來我就開始猜測這個不是蘇米的蘇米,它真正的企圖是什麼,雖然,我不知道它為何而來,也不清楚它的底細,但我知道它,來者不善。
“我坐到了座位上,閉上了眼睛,努力不去想,一陣思想鬥爭過後,我清醒過來了好多,我要進去……我要進去……的呼喊聲,也聽不到了,我睜開眼睛,一切都恢復了原樣,還是空空蕩蕩的車廂,空無一人,除了我,車窗外什麼也沒有。隨著進站的廣播響起,列車也緩緩停站,我看見了站臺的燈光,很自然很柔和,就如重見天日一般。”
她的描述太多了,確實是在講一個生動的鬼故事,不過這正是謊言最大的暴露點,我依然沒有揭穿她,而是問道:“既然,這末尾車廂讓你這麼害怕,到站了為什麼不下車呢?”
她還是振振有詞地回答了我,“因為,我還差一站才到站,所以,才沒下車!我就耐心地在車裡等著列車再次發動,正等待的時候,車門“唰”一聲開啟了,進來了一個女人,女人看著年齡不大,穿著一件黑絲的校服,長筒襪,黑色亮皮鞋,是齊劉海過肩發。誰知道,那麼多空座位不坐,偏偏要坐在我對面。這時候,列車又發動了,再次駛向黑暗的隧道,怪事再次發生了,黑暗中,車廂的左側門一次次地開啟,上來了一個又一個的黑絲校服女,不一會兒,整節車廂就給她們坐了個滿滿當當。太可怕了,左側車窗外一塊接著一塊閃過的燈箱廣告牌是貼牆的啊。”
徐成成聽到這裡笑了笑,開口道:“你總算說到關鍵的地方了,石厚市的地鐵設計有個特點,那就是列車只開右側車門,因為對地鐵列車位置來定,地鐵站都設定在了列車的右側,所以,列車的右側是站臺,左側自然是廣告燈箱。”
蘇米沒有搭理徐成成的話,而是自顧自地繼續講著,“廣告牌在左側,那些穿黑絲校服的也是從左側的車門進來。這兩件事放到了一起,產生了劇烈的衝擊,我一下子就覺得全身發軟,我的虛汗直冒,真的是不敢想,一想就怕。我依稀地記著,剛才列車進站停靠時,我這節車廂離前面的廣告牌還有一段距離,可是列車行駛起來以後,我才看見這些閃爍的廣告牌,也就是說,列車左側是牆壁,狹窄到幾乎站不下一個人,然而,正在行駛的列車的左側車門居然離奇地開啟了,更詭異的是,還有那麼多人從左側車門上了車,甚至佔據了幾乎整節車廂,這些女人是怎麼進來的?”33
關鍵的問題出現了,就是從前一地鐵站上車的那個女人是誰?還得從這個講故事的蘇米口中得到答案。
“蘇米,那你看到了那個從站臺上車那個女人的臉了嗎?是從列車的左側車門上的車還是右側車門?”我試探性地一問。
蘇米努力嘗試著回憶,但她的表情很痛苦,彷彿腦袋就要炸裂一樣,“是從右側,上來的是個真人,但是臉,我看不清,哦,不,我記不起來了。”
“不要緊,你繼續講故事,那張臉你慢慢回想。”說話間,我悄悄地背過手去,掐好了指訣……
“那個上車的女人身體很實在,看得清清楚楚,就是看不清臉,她一直低著頭,也不說話,可是,周圍那一大堆有坐著有站著的黑絲校服,全都是半透明的身體,甚至還可以穿過手扶杆!我實在是太害怕了,內心的恐懼感越來越膨脹,我不想去想,可是總是不由地把這些怪異的人和剛才那可怕的叫聲往一起聯想。我要進去……我要進去……這個聲音又一次在車廂裡響了起來,這個聲音就是那個坐在我對面低頭的那個女人發出的。我嚇得差點叫出來聲,很想起身逃離這節恐怖的車廂,想著前面的車廂或許會有人,能幫助我,可是我的身體不知道怎麼了,就是動不了,就像是被控制了一樣,任我怎麼使勁兒,就是挪步不開身子。我低頭一看,原來我的雙手,雙腳還有我的身體被那些剛上車的黑衣阿飄給抓住了。”
說到這裡,蘇米哽咽住了,從她的神情可以看出來,她剛才所說正是她的親身經歷,要不然不會講得這麼生動,她也認為自己是死裡逃生,才能來這裡給我們講她的故事,哭了一會後,繼續講她的故事。
“就在我被按住不能動的時候,對面的那個女人頭髮竟然變長了,變得越來越長越來越粗,就像有生命一樣,整節車廂都是她的頭髮,就好像我縮小了一百倍,進了她的發叢中。那個女人忽然抬頭,顯出一張陰沉沉又沒有血色的臉,可那張臉是我的臉,對我說,‘我活著的時候,最喜歡的是就是我這娟娟秀髮,所以我寧願肢體破碎,也不願意傷害到頭髮,你說,我的頭髮美嗎?’她的聲音就是那個車窗外的呼喊聲,但她的樣子太怕人了,我嚇壞了,直接暈了過去。等我再次醒來,就發現我躺在了地鐵站臺上,一堆人圍著我看,一切就像做夢一樣。”
她的故事講完了,講得十分精彩,既生動又形象,初次聽這個故事的人很容易被她帶入進去,彷彿置身當場,要是膽小的女孩子聽了,八成會嚇得尖叫,不敢一個人在家睡覺了。
“張天師,我的故事講完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做的噩夢,你覺得呢?反正我覺得,很真實,因為啊,我在租住的房子裡睡覺的時候,總能聽見窗戶發出‘砰砰’的聲響,像是有人在拍打窗戶。可明明租住的房子是一棟高層建築的十二樓啊,怎麼可能有人上來拍窗戶呢?可我還真就看到了,是一隻白白的手在拍窗戶,然後,我要進去……我要進去……的叫聲又響起來了。然後,我又暈了過去,總覺得不太對勁兒,才讓我閨蜜帶著我來到你這裡的。”
蘇米最後的話說完了,我對他點了點頭,又環視了一圈我周圍的李虎虎、徐成成和耿彪彪,他們三個人跟我一樣,眼神裡充滿著警惕,就等著危險迸發的一刻,大家一齊出手,將邪祟拿下。
講故事的人,應該不是人了,她確實是蘇米,只不過是蘇米的魂,而現在佔據蘇米身體的是一個不明來歷的邪祟,它佔用了蘇米的身體,是有意的,而且它的到來,是衝著我們來的。這一切,絕對不是偶然,蘇米的死倒真的是個偶然,沒辦法,要怪只能怪蘇米命不好。
陶白藏在了耿彪彪的懷裡那麼半天,總算是好了一點了,她坐了回來面向蘇米道:“小米,以後不要再講這麼恐怖的故事裡,嚇死我了,咱們走吧!”
說完,她就拉住了蘇米的手正要起身,卻被李虎虎叫住了,“陶小姐,你別這麼著急啊,你也不看看,你拉著的是不是蘇米?”
陶白一臉懵,蘇米也著急地起來,問:“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著急,遞過去了一杯無垠水給陶白,道:“陶白,你先喝了這杯水,然後就明白了。”然後又對著蘇米說道:
“蘇米,你已經死了,不信,你蹲下原地起跳試試。”
蘇米按照我說的,蹲下身子,使勁往上一跳,她一下子竄上去了好高,我們都仰視著她,她搞不明白,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飄在天上不動了。”
我搖了搖頭道:“其實,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就發現你已經死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你往下看看。”
蘇米低下頭看去,自己的屍身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這下由不得它不信了。
喝下無垠水的陶白,看著地上蘇米的屍體,又看見了飄在半空的蘇米靈魂徹底嚇懵,當場一聲尖叫,嚇暈了過去。
蘇米的魂也無法接受自己已死的事實,連連叫這不可能。
我沒有跟它廢話,直接開啟陰陽傘,將它的魂收入了傘中,然後,對著蘇米的屍體說道:“你還裝什麼,現身出來吧。”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