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蘇瘋瘋對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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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瘋瘋一臉淡定地把纏在自己魔手上的布手套取了下來,說道:“悍婦,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這我當然知道了,不就是一隻強大的魔手嗎?怎麼你要拿它來對付我?”
蘇瘋瘋搖了搖頭,說道:“對付你用不著我的魔手,只要用我們的道家的一念三十經就夠了。哼,什麼十三大妖,根本不值得一提,華夏的文明亙古悠長,真要較量,你們就是自欺欺人。我勸你向善吧,兇悍也不能解決問題,”
“哼,男人,你別跟我裝,你算什麼東西?要不是你們總是對女人暴力相向,怎麼會有我這樣的怨靈出現,不就是仗著男尊女卑的思想壓迫著女性嗎?你們中國的男人又怎麼樣,有什麼了不起的?”
蘇瘋瘋一聽就立馬反駁道:“你說錯了,現在不是男尊女卑的時代了,婦女能頂半邊天。封建時代,是農耕的文明,當然是體力好的男人做主力了。但現在,不一樣。女人越來越強了,也越來越有地位了。只有,經濟基礎好了,人才能有更高的追求,以前,能吃飽飯,穿暖衣服就不錯了。現在呢,我們還要享受生活,也就是吃得好,玩得好,住得好,享受也要好。換句話說,我們活得很幸福。”
對於蘇瘋瘋的話,荸並不苟同,立馬現出了真身,渾身是毛奇醜無比的形象差點嚇傻了別人。不過,蘇瘋瘋卻不在乎,跟他講起來了聊齋的故事。
“妖孽,先不著急動手,我給你講一個《馬介甫》的故事,跟你這兇悍的性格有的一拼。”
接著就是蘇瘋瘋的娓娓道來:
“中國古代河北大名縣有個秀才,叫楊萬石,生平最怕老婆。妻子姓尹,性情出奇地兇悍。丈夫稍微違背了她,她就用鞭子毒打。楊萬石的父親已經六十多歲了,是一個鰥夫,尹氏拿他當奴僕看待。楊萬石和弟弟楊萬鍾常常偷點飯給父親吃,不敢讓尹氏知道。但因為父親常年穿著破衣爛衫,衣不蔽體,恐怕讓人笑話,所以,兄弟二人從不讓父親見客人。楊萬石四十多歲了,還沒有兒子,娶了個姓王的妾,兩人從早到晚都不敢說一句話。”
“有一天啊,楊氏兄弟二人到郡城等候鄉試。遇見一個少年,容貌俊雅瀟灑,二人便跟他交談起來,談得很投機。問他的姓名,少年說:“姓馬,名叫介甫。”從此後,三人交往更加密切,不久,便結義成了兄弟。再後來,馬介甫就去楊氏兄弟的家裡了拜訪了,結果啊,在門外看到了他們那個落魄如乞丐的老父親,頓時就很生氣。後來才瞭解到,是那個姓尹的女人做的,就打算好好修理一下這個悍婦。”
“那個悍婦當天就聽說楊老漢竟然安安穩穩地有飯吃了,怒不可遏地高聲叫罵,直對馬介甫罵說,干涉她的家務事。起初她只是自己屋裡罵,漸漸地越來越過分,直到罵到了馬介甫的屋子外面,其實誰都知道就是要罵給馬介甫聽。楊氏兄弟二人急得汗流浹背,但就是不敢去制止,因為他們怕極了這個悍婦。但是,身為狐仙的馬介甫對罵聲卻充耳不聞,只是在心裡暗下決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兇悍的女人。”
說到了這裡,荸開口了:“中國的男人這麼窩囊嗎?我生前,丈夫就是對我不是打就是罵,還是第一次聽說過這麼厲害的女人,真要是這樣的話,我也不會屈辱而死了。”
蘇瘋瘋不滿意地說道:“不許打斷,要聽就好好聽,我跟你說,你已經很好了。這個姓尹的女人很過分,丈夫的小妾都懷孕了,她還對那個身懷六甲的女人又打又罵,自己的丈夫護懷孕的小妾,也跟著一起捱打。馬介甫看不下去,對她施法,那個悍婦才鬼使神差地在外邊狂奔,快要跑死的時候才回來。饒是如此,那個悍婦還是不改兇悍的作風,甚至讓丈夫的小妾流了產,忍無可忍的馬介甫再次做法,變幻出來了個面目猙獰,滿口獠牙的怪物,見了尹氏就說,我是陰司的催命官,你兇悍成性,要挖你的心。悍婦這才害怕,身上已經是刀疤遍佈了,也算是長了記性。自那以後,尹氏的兇悍風格才收斂了下來。”
“馬介甫很滿意,把自己施法治悍婦的經過告訴了楊家老大,第二天,就收拾好了東西離開了楊家,外出巡遊了。從此後,尹氏每天傍晚都主動挽留丈夫作伴,滿臉堆笑地迎合他。楊萬石終生沒受過這般優待,突然之間真是受寵若驚,坐立不安,不知該怎麼辦好。有天晚上,尹氏想起那巨人的樣子,還嚇得瑟瑟發抖。楊萬石想討好她,洩露了那巨人是假的。這可就壞事了,那個悍婦又發怒了,把丈夫修理了一通,老公公的衣服給撕扯成了碎條,還拔了鬍子。好好的一個家讓她給鬧得那叫一個雞飛狗跳啊!”
“楊家老二看自己的哥哥窩囊,又不忍老父親受欺負,終於忍不了啦,拿起磚頭拍暈了尹氏,自己就投井自殺了。悍婦醒了過來,又開始虐待楊家老二的孤兒寡母,硬是趕走了楊家老二的遺孀,只留下了他的兒子,繼續受折磨。”
“直到後來,馬介甫又來了,知道了事情經過,就訓斥了楊家的老大,還給他為了一種叫丈夫再造散的神藥。楊家老大才不怕尹氏了,對這她不是踹就是噠,還拿刀子從她腿上割下來了一塊肉。”
我聽到了這裡,明白了一個重要的點,人之所以怕老婆,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而是有一個過程。這就是蘇瘋瘋打敗荸的關鍵了,我知道蘇瘋瘋贏了,因為就這個聊齋的故事就是意見大殺器,強悍如荸也得輸掉。
過了一個多月,尹氏才漸漸傷好起床了,她對丈夫十分恭敬。可日子一長,她覺得楊萬石黔驢技窮,似乎沒什麼別的能耐,對他先是親暱,漸漸嘲笑,漸漸喝罵,不長時間,完全恢復了老樣子。楊父忍受不了,深夜逃到河南當了道士,楊萬石也不敢去尋找他。
“可是啊,那個姓楊的卻是個扶不起來的阿斗,可能是血脈壓制吧!終究,還是他家的悍婦更厲害,最終,落得一個家破人亡。窮困潦倒的楊家老大,不得已把自己的髮妻賣給了一個比她還強悍的屠夫,天天殺牲口的那種。”
“知道那個悍婦的下場嗎?尹氏跟了屠戶半年,還是像以前那樣兇悍狂悖。一次,屠戶大怒之下,用屠刀把她大腿上穿了個洞,再用根豬毛繩從洞裡穿過去,把她吊在了房樑上,自己挑著肉出門走了。尹氏號叫得聲嘶力竭,鄰居才知道。把她放下來,從傷口裡往外抽繩子,每抽動一下,尹氏喊疼的叫聲震動了四鄰。從此,尹氏見了屠戶就毛骨悚然。後來大腿上的傷雖然好了,但毛繩上的斷毛留在肉裡,走起路來終究還是一瘸一拐的。還得晝夜服侍屠戶,不敢稍有鬆懈。屠戶蠻橫殘暴,每次喝醉酒回來,就毒打尹氏一頓,毫不留情。到此時,尹氏才明白過去自己強加給別人的虐待,也是像自己今天的景況一樣不好受。”
“但,這還不是最慘的。到後來,喜兒的夫人跟伯母王氏到普陀寺燒香,附近村莊的農婦都來拜見她們。尹氏也混在人群裡,悵惘地不敢靠前。王氏看見了她,故意問:“這是誰呀?”家人稟告說;“她是張屠戶的老婆。”呵斥尹氏上前,給太夫人行禮。王氏笑著說:“這個婦人既是屠戶的老婆,應該不缺肉吃,怎麼如此瘦弱?”尹氏聽了又慚愧又憤恨,回家後便去上吊,但繩子太細,沒能吊死,屠戶也就更加厭惡她。又過了一年多,張屠戶死了。一次,尹氏在路上遇到楊家的老大,遠遠地望見他,便跪在地上爬過去,淚流如雨。楊家那個不爭氣的男人礙著僕人在場,一句話沒和她說。但回去後卻告訴侄子,想接回尹氏,侄子堅決不同意。尹氏被村裡的人唾棄,久久沒有個歸宿,便跟著乞丐們討飯度日,沒出息的楊家老大還不時地和她在野外荒廟中幽會。侄子引以為恥,暗暗地讓乞丐們把楊老大羞辱了一番,他才和尹氏斷絕了關係。”
荸聽了以後,有點怕了,她還是頭一次聽說因為女性兇悍,才落得如此一個下場。但是,儘管如此,荸還是強撐著說道:“這算什麼?我一點也不怕,女人兇一點有什麼不好的?我是暴力女妖怎麼樣?是男人的剋星。”
“什麼女妖,不過是個女鬼罷了,小妖孽,我說的你還沒明白嗎?你之所以死於暴力丈夫的怨念之下,那是因為,你就好比故事裡那個兇悍的尹氏,至於你的丈夫呢,不是姓楊的窩囊廢。而是,那個天天殺豬宰羊的張屠夫。你再厲害又怎麼樣呢?我們中國有一句話,叫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實不相瞞,我就是個專殺豬狗的屠夫,怎麼樣你怕不怕。”
蘇瘋瘋故意說假話騙她,荸卻不敢再說話,可以說,唱戲的已經把聽戲的帶入進去了。入戲太深的荸不敢靠近,直到蘇瘋瘋用魔手把她逼到了角落。這個模樣猙獰的妖怪突然一聲大喊,嚇得要跑。
但卻來不及,被蘇瘋瘋的魔手一把就抓在了手裡,使勁一抓,她就成了煙塵,荸這個因為遭受丈夫暴力虐待而成的怨靈就被蘇瘋瘋用一個故事打敗了,真是莫大的諷刺啊!
站在一旁觀看的我和徐成成聽完了整個故事,也弄明白了整件事情。
再聽一次《馬介甫》的故事我又有了全新的感悟:怕妻子,是天下男人的通病。男子漢志在四方,還須要妻子幫忙。二人同享夫妻之樂,但是,女人的不容易就體現在懷孩子生孩子,這個方面,女子一人受十月懷胎的痛苦,再辛勞哺育幼兒,三年裡為兒愁為兒笑。為了傳宗接代,男人們動了惻隱之心。古時候的男人,看見水井和米臼,就想起了妻子每日操勞家務多麼辛苦,對她就充滿憐愛之情。這一切讓婦女在家中地位越來越高,做丈夫的權威蕩然無存。開始時只是妻說一些不禮貌的話,男子只是稍加抵抗,接著是對妻子彬彬有禮,而妻子沒有回報。只因為夫妻之情深,就使男人膽氣小。床上母夜叉一坐,男子漢就是金剛也得順從。兇悍妻子氣焰一盛,男子就沒有本事頂撞。捶衣木杵,專打丈夫,鋒利的指甲,專抓他們的臉皮。輕的責打忍受,重的就跑,好像接受母親的教訓。婦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一切都是女人制定規矩。婦人發起威來,跳著腳罵,招來人群圍觀。胡言亂吵,就像鳥兒亂叫。
說到底,感情是相互的,女人卻是不容易,男人也懂得隱忍,但要有度罷了。
獲勝的蘇瘋瘋滿目春光,對我們嘚瑟了一番。
徐成成高興地仰天大笑:“日本妖孽又如何,我們勝利得如此輕而易舉,最後一關,該我了。”